將魏寶蘭的取出喂給小鼠之后，付拾一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開腹，取一點是十二指腸容進行檢驗。

但這個提議，被李長博否了。

李長博沉聲道：“家屬沒有同意。如果其他的都檢驗不出毒，那麼……再征求家屬意見。”

付拾一只得同意。

鐘約寒在付拾一停手之后，就讓學生們挨個兒上前來觀察死者的瞳孔，皮下管狀態，以及尸僵和尸冷況。

包括牙齒磨損，都細細的講一講。

付拾一干脆退到一邊，專心觀察小鼠。

然而，直到太醫署令去而復返，小鼠們也沒有任何要嗝屁的跡象。

依舊……活蹦跳。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有人在看，它們甚至更活潑了，嘎吱嘎吱的咬著堅果磨牙，然后打架……

小鼠最后還是死了一個。

不過，是互毆輸了被咬死的。

就連喝了魏寶蘭的小鼠，也沒事。

看著那小鼠，付拾一角了。

太醫署令也湊上來，奇怪道：“孩子一切正常。我看睡得好好的，沒有任何中毒跡象。我還仔細診脈過了。除了有些先天不足，后期需要調養，什麼問題也沒有。”

李長博揚眉：“這麼說來，魏寶蘭應該沒有中毒。”

付拾一出于謹慎，還是決定再看看嬰兒尸有沒有異常。

不過付拾一也是第一次檢驗這麼小的嬰兒。

因為還沒足月，在肚子里估計也是被搶營養的那一個，所以這個嬰兒格外的小。

皮都是明的，此時泛著冰冷的青，看上去多有些讓人心里不適。

但檢查結果下來，皮下沒有任何出，甚至都不是窒息造的死亡。

付拾一最后只能得出一個“未見出任何中毒跡象”的結論。

基本上，得出這個結論，就可以判斷是魏婆子和陳大柱是在污蔑。

而沈蔓是無辜的。

李長博頷首，便準備回衙門。

結果這個時候，有個學生提出一個想法：“會不會這個毒只針對孕婦才有效？”

聽到這句話，付拾一和李長博面面相覷。

然后付拾一猛的吸一口氣，扭頭就吩咐：“去，找兩只懷孕的小鼠來！”

吩咐完這個，看向李長博：“立刻人準備車馬，一旦有任何況，就去他們家中查證！”

在仵作學院，什麼樣的小鼠都是有的。

懷孕的小鼠，當然也有。

兩只小鼠還特地被區分了孕期況：一個是早期，一個是臨產期。

付拾一考慮胃容都是催產藥，直接給懷孕小鼠喂，小鼠恐怕會直接流產，看不出中毒不中毒，所以，兩只小鼠都是喂的。

結果，剛喂下去不久，孕早期的小鼠就流產了。

而另一只臨產期的小鼠，也出現了生產的跡象。

但兩只小鼠目前看來，都沒有生命危險。

太醫署令看著兩只實驗小鼠，一臉的沉凝。

付拾一忍不住期待的看著他：業有專攻，說不定太醫署令看出什麼端倪了？

結果，太醫署令終于開口時，卻是不好意思的問了句：“這些小鼠，你們都是哪里買來的？賣嗎？”

付拾一倒吸一口涼氣：好家伙，敢您剛才本不是在觀察小鼠癥狀，而是一臉沉凝的想到了試藥上去了是嗎？！

對于太醫署令殷切的目，付拾一實在是也說不出什麼苛責的話來，最終默默的將話咽下去，然后點點頭：“賣的。需要的話，我們可以賣。回頭這個事，您找翟院長商量就行。”

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據小鼠的癥狀，您就沒看出的點別的？”

太醫署令“ 啊”了一聲，尷尬一笑：“就覺得這個催產藥效果好的。你看多立竿見影。就是用量要謹慎，用的時間也要注意——”

流產的那只小鼠，到最后雖然有些虛弱，但并沒有生命危險，更看不出中毒的跡象。

而提前生產那只小鼠，也同樣直到生產完了，也沒有生命危險的樣子。

再看看那幾只之前做了試驗的小鼠，付拾一咳嗽一聲：“大概真的不是中毒吧。”

之前提出這個想法的學生也漲紅了臉，囁嚅道歉：“對不起——”

付拾一卻不覺得這是什麼需要道歉的事，環視一圈，發現不學生也是有點兒沉默，于是正說了句：“提出自己的想法，從來就不是需要道歉的。”

拔高聲音，讓所有學生都聽見：“之所以我們要辦仵作學院，之所以要讓你們更了解人，就是希將來有一天，你們比我們走得更遠。不管是任何學，技，哪怕是簡單的做飯，如果沒有新的想法，新的嘗試，以及不斷地學習進步，那麼只有一不變。”

“善于思索，敢于創新，敢提出質疑，這正是我希你們每個人都能終生擁有的品德。”

付拾一說完這句話，現場一片安靜。

幾乎是所有人，都到了震撼。

太醫署令更是熱淚盈眶，響亮的噎聲，顯得格外的……明顯。

付拾一略有點尷尬：怎麼還哭了呢？這我也沒做啥啊！

太醫署令眼淚汪汪的看著付拾一：“太人了，太有道理了。這種品德，正是每一個做學問的人，都該有的！不只是仵作，我們每一個人，都該有！”

太醫署令年紀也不小了，怎麼也有四十歲了。

被一個胡子拉碴的老大哥這麼眼淚汪汪的看著，付拾一有點恥和尷尬。

而其他學生們，陡然發現自己臺詞被搶了：該的不是我們嗎？該熱淚盈眶，轟然好的不該是我們嗎？為什麼這個老頭要搶我們的話？

付拾一干笑了一笑：“總之，希你們每個人都擁有質疑的勇氣，鉆研和思索的堅持。我還要查案，先走一步。”

再不走，付拾一怕自己當場社死在這里：人家年輕人都沒這麼熱沸騰，你一個中年老大叔為何這麼善！

付拾一沒忘了帶上李長博一起走。

李長博一邊走，一邊夸：“夫人果然是長安城第一人，說得太好了。”

付拾一扭頭兇：“閉！”

李長博閉茫然：為何我家夫人自打婚之后，變化如此大？從前，最喜歡聽我夸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