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柱聽到這個話的時候，明顯就愣住了。

他可能從來沒有想到過，陳老漢這一次會做得這麼絕。

甚至，他都有點兒微微發。

很久過去，陳大柱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不能再回來了？”

魏婆子哭得更加厲害。

這個問題，不用回答，其實都知道答案。

三年后，陳大柱再回來，其實又能去哪里呢？

經過這次的事，陳大牛不可能再和他親如兄弟。甚至陳大牛是恨他的。

回想起那天陳大牛打他的景，陳大柱渾戰栗，在這一刻，終于清晰的意識到一件事：陳大牛真的不再認他這個弟弟了。

不僅是陳大牛，還有陳老漢，甚至是家中那些親戚，都不會再認他。

天大地大，可他再也回不去自己家。

陳大柱勉強笑了笑，只是笑容比哭還難看：“那等我回來，我掙了錢，買了房子買了地，再接你們出來過好日子。不認就不認了。”

他上說得云淡風輕的樣子，但實際上，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聲音帶著抖，每一句話都不利索。

可沒人破他。

魏婆子頓了頓，最終說了一句：“我老了，好日子不好日子的，也沒所謂。你也不用惦記我。大牛心善，也不會真把我怎麼樣。”

“你阿爺你也知道的，等消了氣，他也不會對我怎麼樣。”

魏婆子看了一眼大妮，遲疑一下，還是將最想說的話說了：“但是大妮和小妮，你就別想著以后帶走了。跟著大牛兩口子，也好的。”

說完這句話，魏婆子抹著眼淚跟大妮說：“大妮，跪下，給你阿耶磕頭。以后，你們兩個，一個當沒有這個阿耶，一個就當沒生過這個孩子。這輩子也別再見了！”

大妮卻不肯，哭著搖頭抗拒。

甚至魏婆子拍打了好幾下，也不肯。

陳大柱隔著欄桿，護不住大妮，急得眼眶通紅：“阿娘這是干啥！”

魏婆子停了手，嚎啕大哭：“我干啥？我這是為好，也是為你好！我就是當后娘的，后娘什麼心思我不知道？”

“你帶大妮走，將來又能過上什麼好日子？”

“再說你，拖著這麼兩個孩子，你又能娶上什麼媳婦？一個人，啥也沒有，還得養活孩子，你上哪去掙錢？”

“倒不如現在斷了干凈，小妮啥也不知道，只讓覺得大牛兩口子就是親生爺娘！大妮雖然大了，可跟著你，將來什麼樣的人家才娶？你又能給出什麼陪嫁？”

魏婆子眼淚鼻涕都下來了，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子，割在自己心上，也割在陳大柱心上。

大妮卻急了：“我不跟著大伯，我要跟著阿耶！我跟阿耶一起走！”

魏婆子一掌拍在大妮后背上，兇狠道：“我是為你好！”

付拾一趕忙將大妮拉開，“有什麼話好好說，別打孩子。孩子又沒做錯什麼。想和自己父母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對。”

陳大柱也跟著說了句：“阿娘，別打大妮了。這事怨我。不怨。和小妮都小，以后……以后就托給您了！”

說完這話，陳大柱跪下去，沖著魏婆子“哐哐哐”磕頭。

魏婆子心疼極了，只哭得更加大聲。

磕過頭，陳大柱又將大妮拉過去，手替了眼淚。

只不過他手臟，越反而越黑。

付拾一看不過去了，索將帕子遞過去：好好一個小姑娘，給人了大花貓干啥？一點不講究。

陳大柱激的看了付拾一一眼。

付拾一只當沒看見。

可沒忘了陳大柱當時想打時候那樣子。

再說了，也不是為了陳大柱，只是心疼大妮。

陳大柱將大妮的臉仔細干凈，張了張口，卻陡然發現也不知說點啥。

他認真看著大妮，像是要將大妮的樣子牢牢的刻在心里。

最后，他了大妮的腦袋，輕聲說了一句：“大妮，你別恨阿爺。阿爺害死了你阿娘，這個事兒，不怪你，也不怪你大伯，大伯母。以后跟著你大伯他們，乖乖聽話，多跟你大伯母學。小妮以后就你這麼一個親姐姐，你多照顧照顧。”

陳大柱明明覺得有千言萬語想說，可最后搜腸刮肚的，卻想不出來還能說啥。

他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大妮，最后鄭重的說了句：“乖乖的， 聽話。別學你阿娘，也別學我。踏踏實實過日子。是咱的，咱要，不是咱的，咱千萬不能要。知道不？”

大妮哭得說不出話，只是用手指的抓著陳大柱的裳，UＵ看書www.uukansｈu．coｍ用行表達自己的緒。

可陳大柱卻狠狠心，將手指頭一掰開，把裳出來，最后又把一把推進魏婆子懷里：“趕走吧。”

魏婆子本來就是來看沈蔓的，過來也是瞞著所有人過來，實在是不敢久留，只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們剛走，陳大柱就蹲在地上，抱著腦袋“嗚嗚嗚”的哭出了聲。

王二祥搖著頭“嘖”了一聲：“你們這樣的人我見多了，這麼說吧，你還不算最慘的。現在后悔還來得及！以后回來了，好好掙錢，踏踏實實過日子。能補償就補償點，總歸還有點希。”

說完他也走了。

付拾一那頭，帶著大妮和魏婆子去洗了一把臉，才指了去醫院的路。

臨走前，魏婆子不停的央告：“這個事兒，付娘子千萬別跟別人說。”

付拾一沒拒絕：“放心吧，我不會多的。”

魏婆子這才千恩萬謝的走了。

本來以為這件事，到這里也就到此為止了。

結果沒想到，下午時候，陳老漢卻單獨來了。

一段時間不見，陳老漢似乎比之前更瘦了，背深深的佝僂著，仿佛一座拱橋。

他顯然以前也沒來過衙門，在衙門口張了著，也不知怎麼辦，最后還是有人認出來他，主去問，這才將他請進來。

付拾一對于陳老漢的到來，是真的有點驚訝。

但也猜得到陳老漢過來是干什麼的。

陳老漢應該是來看陳大柱的。雖然，陳老漢口口聲聲說要將陳大柱逐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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