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和付拾一他們回了村子里,才發現飲宴的人已經散了。
李和梅娘夫妻兩人也回了林父他們那邊,至于林父也回了家。
昨天夜里的熱鬧,隨著明到來,竟然消散得一干二凈。
林家門口還有鞭炮散落過后的碎屑黃土,只是已經沒了喧鬧熱烈的氣息,反而出一蕭瑟。
付拾一裹了自己的披風,側頭看一眼李長博,輕聲提醒:“梅娘也是害者,一會兒問時候,盡量還是不要刺激。平和一些。這種事,對人來說,傷害很大。”
李長博輕聲應一聲。
兩人這才一起踏了林家大門。
一進林家大門,走進院子里,就看見他們一大家子人都坐在堂屋里,對著火盆發呆。
誰也沒有說話,每個人的表都有點兒沉重。
看見李長博和付拾一過來,林父抬起頭來,不耐煩的揮揮手,說了句:“我們剛才商量過了,這個事不追究了。只讓程傻子以后離我們遠一點就行了!”
那架勢,潛臺詞分明就是“別再來煩我!”
林母顯然也是哭過了,此時了眼睛,摟著林梅,無奈的說了句:“程傻子畢竟是個傻子,我們也不想計較了。你們也別再來了。”
梅娘的抿著,竟然也沒反對。
臉上的神還是有點復雜,復雜之中最多的,就是愧疚。
付拾一看著梅娘,輕聲詢問:“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梅娘被點名問到,此時也只能抬起頭來,言又止后,頹然的點點頭:“算了,不追究了。也沒真的怎麼樣,就是嚇壞了——可他是個傻子。那時候,程曦也……算了,就這樣吧。”
不難看出,梅娘從一開始的必須問個明白,已經被濃濃的愧疚,變了不想再去追究。
這種時候,當然也沒必要去勉強。
付拾一和李長博也不能勉強。
所以付拾一點了點頭,心平氣和道:“你想清楚了就行。”
林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刻,他們就聽見李長博溫聲道:“不過現在出現了人命的案子,還請你們配合我們調查。”
林家眾人看著李長博那張掛著溫和表,甚至角還帶著點笑意的臉,一家子的表如出一轍的無言。
現場一度沉默良久。
誰也沒開口打破這個沉默。
付拾一好心解釋一句:“這兩個案子雖然是分開的,你們不計較了,但因為要查命案,就不得不涉及到,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嘆了一口氣:“而且人命司,只要家屬要找,那就肯定是要想盡一切辦法調查的。”
陳傻子那麼在乎自己的妹妹,他會不想找了嗎?
當然不會。
正常人會因為各種原因和考慮,放棄追究下去,只為了以后有個正常生活。
可程傻子從來就不會考慮那些,也沒必要考慮那些。
李皺起眉頭,忍不住問了句:“梅娘就想好好生活,也不行嗎?這些事對于來說——還是太殘忍了。而且當年是個小孩子,那程家的事,和又有什麼關系?”
李長博緩緩與李解釋:“程傻子并未對旁人這樣,而且他也明確表示這樣的行為,是和他妹妹有關。所以,我們也是不得不查。”
這下,李也沉默了。
林父似有些惱:“那傻子說的話你們也信?憑一個傻子話,你們卻折騰我們,算怎麼回事?大過年的,非要攪得大家都不能安生?”
桃娘也有點兒抱怨:“是啊,這大過年的,鬧出這樣的事,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怎麼還沒完沒了了——本來這個事兒就該這麼算了,非要查,非要查,這是干什麼?”
這話是針對付拾一說的。
桃娘不敢明著抱怨,只好拐個彎。
但付拾一聽得出來。
畢竟當時竭力主張梅娘弄清楚的是。
付拾一平靜道:“你們誰能保證沒有第三次?程傻子心智不全,但畢竟是個年男人,梅娘對上他,只有吃虧。”
這話并不是危言聳聽。
梅娘當時臉就變得慘白,一下子想起了那兩次屈辱的經歷,登時覺到了巨大的不安。
猛的站起來,緒激的喊起來:“我都嫁出去了,他怎麼就不能放過我!”
喊著喊著,眼淚就順著梅娘慘白的臉落了下來。
梅娘喊完這一麼一句, 又無力的跌坐回去,伏在林母懷中“嗚嗚嗚”的哭起來。
李也上前去,手足無措的安。
但是效果并不太好。
付拾一在屋中環視一圈,輕聲問其他人:“逃避一時的麻煩重要,還是解決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發的危險重要?梅娘是你們的親生兒我,你們真的不明白什麼才是對最好的?”
最后付拾一的目落在了林父臉上。
林父的臉很難看。
他緒也有些激,忍不住拍了桌子:“那這麼下去就好了?本來這個事也沒多人知道,現在鬧得全村人都要知道!以后我們一家子還怎麼抬得起頭來?還怎麼過日子?你是貴人,不知道我們老百姓的難。”
李長博淡淡道:“也是朝廷員,品級比我還高,說話還是要注意些態度才好。否則大不敬,是要吃板子的。”
以下犯上,二十板子起步。
這是寫在律法當中的,倒不是他嚇唬林家人。
付拾一知道李長博是維護自己,不過,還真不介意。
畢竟,林父越是激,越是說明這其中有問題。
付拾一笑瞇瞇的看著林父,聲音和親和:“是嗎?你真是擔心梅娘嗎?還是你有別的擔心?”
林父一下變了臉,聲音都有點兒控制不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告訴你,你胡說八道!”
所有人都被林父這個反應弄得微微愣了一下,忍不住的看向了他,心中驀然升起了一個想法:真的……還有別的原因?
李長博也冷了面,淡淡道:“既然是胡說八道,那就仔細查明白。也好還你一個公道。畢竟現在這麼想的,恐怕不只我們。”
那麼多村民,包括林里正,只怕心里都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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