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孩兒都快離開沙發區域了,他驀然開口:“為什麽?”
安亦茜步伐一頓,像是沒聽懂,沒回應。
宋瑾年轉頭看向,眼眸凝聚,再度問道:“明知功概率不到一半,很可能你要白白犧牲,為什麽還要答應?”
手指微微蜷,攥攏,孩兒轉過來,故作雲淡風輕地笑著,“我剛才說得不清楚嗎?用一顆腎換這段婚姻,是我自願提出的,婚姻我得到了,腎理應捐出去。事實上,從我們結婚的那天起,這顆腎髒就不屬於我了,隻是暫時寄養在我裏而已。至於這顆腎捐出來後你們怎麽理,那是你們的事。哪怕喂狗呢,你有這個權力。”
言外之意,他用婚姻買了這顆腎,想怎麽理全憑他意。
拿來救人或是丟垃圾桶,是他的自由,救了人有沒有功,也與無關。
宋瑾年當然理解到這層意思了,一時整個人僵住,眼眸銳利深沉地盯著,像是懷疑耳朵所聞。
安亦茜本不想再說更多,可是看著他這副表,突然又忍不住:“怎麽了,你還在懷疑我?你難道不希我答應嗎?你不希我答應,又何必屈尊降貴地跟我解釋,跟我道歉?高高在上的宋瑾年,大概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跟人解釋道歉吧?”
男人緘默不語,本就朗的麵部線條越發繃淩厲,眸犀利如刀。
安亦茜笑著,繼續道:“我現在答應了,你卻一副被嚇到的樣子。”
宋瑾年不知怎麽想的,口而出:“我解釋道歉並不是為了哄你答應。”
“哄?”回頭,微微仰天,輕鬆一笑,“沒想到,你會把這個字眼用在我上。”
男人抿,眸越發。
“宋瑾年。”孩兒轉過來,平靜坦然地看向他,頓了頓,繼續道,“腎,我會捐,婚,我也會離。”
什麽?!
男人眼眸豁然一凜,震驚地瞪著。
“不過,得一年之後,一年後,我的應該也恢複了,到時候,我放你自由。”
宋瑾年保持著那副震驚訝異的神,盯著,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見他沉默著,安亦茜以為他是不相信這話,也懶得再解釋,淡淡丟了句:“不早了,我得休息了,做手需要養蓄銳。”
著孩兒瘦削的背影漸漸上樓,宋瑾年慣常冷的心莫名瑟了下,手指無意識攥、握攏。
這般淡定沉著,甚至尖酸刻薄的安亦茜,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膽小如鼠唯唯諾諾的安家二丫頭嗎?
而且,苦心積慮得到了這段婚姻,還要求他不得提出離婚,兩人白紙黑字簽了協議的,可現在,卻主提出一年之後離婚……
宋瑾年突然困了,向來明銳利的大腦,竟完全不懂這丫頭到底是怎麽想的。
為什麽這副模樣的,竟讓他心裏有一種莫名湧的……疼痛——
客廳裏安安靜靜,他獨自靜坐了許久,直到手機傳來微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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