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喬綰醒來時，季九爺已經不見人影。

掀開被子下床，喊了明秋進來。

“九爺呢？”

昨日鬧的那麼大，夜里他又……怎麼還起這麼早。

這狗男人的力，真是旺盛的有些令人發指。

“九爺一早就出門了，奴婢聽說，是去江家。”

明秋小聲回了話，打開柜，為取了套出來。

去江家？

喬綰想起江，昨天的事猜測多半跟不了關系。

櫻微抿，扶著腰進了浴室。

明秋亦步亦趨跟在后，看一臉淡然，有條不紊地凈面。

咬了咬，小聲道。

“夫人，奴婢聽韓總軍說，昨日九爺沖江小姐開了槍。”

喬綰臉的作一頓，一臉驚訝地側頭看，下意識低聲問了句。

“打死了？”

明秋：“……”

看詫異的杏眸都瞪圓了，喬綰知道不可能。

撇了撇，將帕子擱在大理石臺面上，扶著腰往外走，一邊細聲碎碎念。

“昨日那景，九爺誤殺了幾個試圖進屋的人，江竟然沒死在九爺槍下，也算命大。”

明秋一邊幫更，一邊哭笑不得道。

“夫人，您是恨上了？”

里都念著死了，可見喬綰這仇記大了。

喬綰翻了個白眼，將披散的烏發順到右肩前，素手系著盤扣，語氣清淡涼薄。

“覬覦別人的丈夫，還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害的九爺吃了這種苦，當著整個寧安城權貴的面丟了面子，這事兒就是九爺不追究，我也記下了。”

“看在老江家的面子上，可別讓我在寧安城再見著江的面。否則，這筆帳我絕對要跟清算。”

明秋咂舌，垂著眼沒敢吭聲。

喬綰是這樣的，從跟了季九爺那天起，就從沒掩飾過要獨占季九爺的心思。

誰敢惦記的男人，絕對不會像面上看起來那麼好欺負。

關鍵是，九爺最看為了自己，防著別的人，那份任霸道拈酸吃醋。

過去那個曹筱月，丟了半條命，連累著整個曹家沒落，現今他們還在霖城礦山做苦力呢。

明秋想著，一邊伺候喬綰用膳，一邊心里替江默哀。

正吃著飯，秦燕璃來了。

看喬綰面瑩潤吃的香甜，不由笑了。

“看起來你是沒有什麼大礙，這樣我們就放心了，一會兒給你看看脈。”

喬綰想起昨天被季九爺撞了肚子，夜里又……

連忙匆匆吃完了，凈了手坐到秦燕璃邊。

秦燕璃搭了脈，一邊觀察面，一邊隨意的笑著閑聊。

“九爺之前說，帶你到西醫院去做檢查，可去過了？”

喬綰想起這事兒，搖了搖頭。

“這段日子總有事耽擱，等今日他回來，我提一提。”

秦燕璃「嗯」了一聲，收回手，和一笑。

“看不出什麼問題，胎息很穩，回頭等你從西醫院回來，我再過來。”

季九爺是快正午時才回來的，彼時喬綰正拿著聽樓之前送的小裳比劃，跟明秋兩人商量著，閑來無事可以多準備幾件。

季九爺進門，將軍帽擱在桌上，徑直走進里屋。

明秋正對著門，見他回來，連忙行了個禮，退了出來。

喬綰將小裳疊起來，月眸清澈著他。

“怎麼樣了？”

季九爺知道是在問江家那邊怎麼置，他修眉沉靜，走到床邊，接過喬綰手里的裳翻看。

“子彈穿了左肩，江現在還沒醒。”

小小的一件裳，攤在他手里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干凈的棉料，輕薄舒適。

季九爺想象了一下，穿這件裳的得是多小的一個小家伙，托在手里，恐怕比只手槍也重不了太多。

他這麼想著，心的厲害，眸也清潤和。

喬綰當然不知他在想什麼，只見他對這小裳十分興趣，翻來覆去的打量。

了肚子，悄悄翻了個白眼。

“還沒醒，你在江家呆一上午？”

季九爺眼瞼輕掀，眸帶笑，挨著坐下，一手握住素白綿的小手。

“跟江家談好了，盡快給嫁出去，離開寧安城，不會再有下次。”

對于這個決定，喬綰說不上是滿意還是不滿意，斜了季九爺一眼，聲道。

“你這是惦念著好哥哥好妹妹的分，換了當初那個曹家，你可沒這麼手。”

季九爺失笑，攬住肩頭，吻了吻鬢發。

“江家畢竟是江家，不過分也就到這兒了，他們知道該怎麼做，這件事有些疑點。”

喬綰鼓了鼓腮，“怎麼？難不跟沒關系，冤枉了！”季九爺眉梢一斜，接話道。

“大概不能說是毫無關系。這樣，若是下次看見，你盡量悄悄下手，別讓人知道，爺給你收尾。”

他一副「你殺人，我收尸，你放火，我清場」的語氣。

喬綰被逗笑，心想，下次再見著，當然不會手。

想著，一把扯過他手里的小裳，珍惜的疊好，連著床上那件一起，放回柜子里。

季九爺眉眼帶笑看著背影，想起方才說要親手給崽崽們做裳，聲線沉道。

“孩子的東西自然有人準備，你想起缺什麼，吩咐人去買就是，不必親自做。”

他都沒舍得讓親手給他做件裳呢，憑什麼辛辛苦苦給別人做。

喬綰聽了心下無語，嗔了他一眼。

“崽崽們多小的一只，他們的裳能費多大力氣？這可是我十月懷胎親生的，做兩件裳怎麼了？”

瞧瞧這護犢子的模樣。

季九爺修眉微不可見蹙了蹙，掃了肚子一眼，扯了扯。

“爺也是你正兒八經拜了天地的丈夫，你也沒道理厚此薄彼。小崽子以后有的是人慣著寵著，讓他媳婦兒給他做，爺長這麼大，也沒見誰親手給做件兒裳。”

這語氣，喬綰聽著又霸道又憋屈，頓時有些好笑。

“您都快三十了，跟嫡親的兒子拈酸吃醋，虧你做的出來！”

都替肚子里的小崽崽們抱不平了，這是什麼爹？

季九爺對著喬綰，耍起無賴來那是從不手。

他站起，義正言辭地訓斥。

“你還有理？總讓爺疼你，你在爺眼里比誰都重，你怎麼能讓兩個兔崽子越過爺？這個家沒個規矩了？”

越說越沒邊兒，喬綰又氣又笑，看他故作嚴肅板著臉，忍著笑低頭哄他。

“我自是要給您也做一件兒的，您到了什麼時候都是我的天，哪能沒了規矩呢？”

季九爺薄抿著，淡淡「嗯」了一聲，轉摘了白手套，開始軍裝。

喬綰見他像是要換服的架勢，連忙開口。

“您下午若是沒正事，是不是陪我去趟西醫院。”

季九爺也想起這事兒，服也不了，喊了東風去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