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爺推門進屋，喬綰剛洗漱完從浴室出來。

穿了件兒天水碧的蠶睡，正拿著帕子，一邊走一邊頭發。

“回來了，那邊怎麼樣？三爺傷的重嗎？”

季九爺長邁開，到邊接了帕子，將人拉到沙發上坐好，親手給頭發。

這頭青烏黑如緞，襯著喬綰冰玉骨猶如玉人。

他眉眼和，手上力道也放輕了，語聲閑適跟搭話。

“一條胳膊而已，又能傷的多重？這小子現今是心上多了幾個眼兒，倒也有意思。”

喬綰聽著這話，像是話里有話。

扭頭仰視季九爺，輕聲道。

“怎麼，這也有門道兒？”

季九爺垂著眼看，小妻子水靈靈的，眉眼如畫，一副好奇的神對著他，模樣實在可。

他薄勾了勾，修長的指尖挑起一縷發，輕輕纏繞著，語氣漫不經心。

“這事兒得等再查查，你就不必費心了，只打理好六嫂和宋瀟那邊就。”

喬綰月眸眨了眨，聞言也沒再問，了半干的頭發，站起來。

“了，去用膳吧。”

季九爺微微詫異，拉住纖細的手腕，將人托到懷里，目專注細細看。

“怎麼還著？”

喬綰歪了歪頭，一臉莫名其妙。

“等你呀，現在才八點鐘，也不算晚。”

季九爺薄微抿，角上揚，抑制不住眉眼間的愉悅。

大手順了順纖細的脊背，溫聲道。

“等著，爺讓人傳膳。”

他說完要走，被喬綰一把抱住手臂。

馨香過來，季九爺形一頓，垂眼看著，眸里的墨微微流淌。

“怎麼？”喬綰毫無察覺，沖著他笑的乖巧，聲道。

“九爺，我已經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沒吃過辣的了。”

喬綰在顧家長大，顧家祖籍是蜀中人，府上廚子最拿手的便是川湘菜。

不能說多能吃辣，至口味一直偏重一些。

從有了孕，季九爺看的，到現在得有一年沒吃過有滋有味的東西了。

吃頓香辣可口的飯菜，這個念頭從喬綰坐月子開始，就時不時浮現。

今日出雙月子，一早就代了明秋要小廚房做幾樣吃的菜。

季九爺默默看著，眉梢緩緩挑起，沒吭聲。

喬綰櫻抿著笑，搖了搖他手臂，細聲細語。

“廚房都做好了水煮魚，酸辣爪，鹽焗蝦，不吃就浪費了。”

明秋是不敢不代下去，但敢不敢端上來，還得季九爺點頭才行。

季九爺舌尖頂了頂腮，神莫測看著，聲線慢條斯理。

“只這幾樣，能滿足你？”

喬綰眸子彎月牙，乖的不像話。

季九爺眼瞅著，小妻子若是有條尾，怕是得甩的十分歡快。

合著，白日里花了那麼些大洋買買買，他又是好言好語的哄，又是捶肩腳低聲下氣，都是草率了。

什麼都不如一頓合心意的飯菜，來的實用？

季九爺莫名覺得很無奈。

他嘆了口氣，牽著往外室走。

“還想吃什麼？今夜都滿足你。”

給伺候的妥妥帖帖，一會兒他才好大展拳腳。

喬綰自然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不過左右也躲不過，何不讓自己先高興。

于是，這個晚上的晚膳格外盛。

以至于宋瀟從房間出來，準備出去的時候，還看見明秋帶著人端了酒菜往樓上送。

他眉梢挑了挑，嗤笑一聲，什麼也沒說，已經一臉不屑。

季九爺陪著喬綰，又是剝蝦又是倒酒，自己是滴酒未沾。

等喬綰吃飽喝足，著圓滾滾的肚子，一臉滿足。

他笑了笑，起走進屋，洗了手出來，將人一把抱起來，神閑適悠然。

“飯后運，有利于消食，這事兒，給爺來幫你做。”

喬綰又又笑，踢著腳踢掉了鞋子。

季九爺一腳將門勾上，將人進床榻里。

喬綰抿著躲開，月眸彎月牙。

“沒洗漱，滿油。”

季九爺悶笑一聲，著致的下，笑語沉。

“爺幫你，正好沒吃飽，肚子里缺油水。”

喬綰笑不可遏，笑聲被他吞噬殆盡。

狗男人，起人來該死的迷人。

屋燈火昏暗，癡人如夢。

屋外云渺避月，練了爬墻的某人，門路潛進了主臥。

意外的，本該躺在床上裝睡的人，正靠坐在床頭靜靜看著他，像是專門等他的。

宋瀟站在門邊，不知該進該退，訕訕地了鼻子。

楚蘊嫻抱著薄被，清亮的眸子水波微，神復雜。

“三爺每夜都來，究竟想做什麼。”

宋瀟也沒想到，裝傻充愣半個月，居然會在今晚突然挑明。

他咳了一聲，單手兜，往床邊走了兩步，站在床尾與對視。

默了默，大咧咧開口。

“夜探香閨堅持不懈，爺還能想干什麼？明知故問。”

楚蘊嫻心緒復雜，說他是個登徒子風流種。

可他每夜來，除了坐在沙發上半夜，從不曾越矩。

“我是個寡婦，還是季家的媳婦兒，宋三爺所思所為，就不怕被人察覺，讓自己陷危境。”

宋瀟嗤之以鼻，屈坐在床尾，深邃英朗的眉眼間都是桀驁不馴。

“這世上我宋老三看中的人，哪怕是皇太后，爺也照樣下手。”

“季家，何足畏懼？”楚蘊嫻攥薄被，蹙眉沉聲道。

“三爺不畏懼，我畏懼！”

宋瀟張了張，如鯁在。

楚蘊嫻直直看著他，神凜然嚴肅。

“若是被人發覺，清譽被毀，等待我的將是死路一條，我會被三爺害死，這也是您意料中的事？”

宋瀟眉梢斜挑，抿道。

“不必擔驚怕，爺既然敢來，自然不會讓人瞧見。”

楚蘊嫻閉了閉眼，撇開頭不看他，臉蒼白眼眶微紅，是很委屈的模樣。

“今日有些話，我要跟三爺說清楚。”

“我不知哪里招惹了你，但我素來安分守己恪守本分，從不敢行差踏錯一步，我只想求個安穩，還請三爺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宋瀟濃眉蹙，翹著打量，半晌后，低低開口。

“爺雖然不強人所難，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看中一個人。”

“也知道你謹慎小心，你跟了爺，爺自然會護著你。季家老六都死了多久，難不你要守寡一輩子。”

楚蘊嫻含淚苦笑，神著幾分嘲諷。

“我與六爺雖無夫妻分，他死了，我好歹還是名正言順的六夫人，即便是守寡，也是清清白白人尊重的。”

“若是跟了三爺，三爺上說護著我，實則又能為我做什麼？”

“旁的且不說，給我名分，三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