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眾人用過膳，在廳里守到夜里十一點鐘。

萬老夫人最先離開，再然后，喬綰和季九爺也牽著手回了主院。

紅的廊燈下，季九爺牽著喬綰慢慢踱步。

他垂眼看，小妻子穿了煙霞旗袍，外套雪白的狐貍領大，瞧著冰玉骨眉眼如畫，姿態溫順乖巧極了。

只是，這次脾氣鬧的有點大，真是夠他喝了幾壺的。

總算揭過去了這茬，他心里還有些飄忽不定。

他想了想，溫聲開口。

“沒看到你再吐，是不是子好多了？”

喬綰垂著眼，輕輕'嗯'了一聲，細聲道。

“許是前些日月份尚淺，緒作祟，了些影響。”

這麼一說，季九爺只覺得里五味雜陳。

他下意識捻了捻提在手里的佛珠，悶聲道。

“是爺不穩重了，不該說話氣你。”

他說著，又瞥了喬綰一眼，聲責備。

“你也是，這麼大的事，不該瞞著爺。”

喬綰只覺得努力維持面的季九爺，十分可又好笑，挽住他手臂，探頭看他，一雙月眸清澈明亮，帶著幾分促狹。

“不是您先瞞著我的？”

他還有理了？

季九爺薄微抿，頓住腳步，轉過一臉嚴肅的盯著。

“事要分輕重緩急，你有了孕的事這麼重要，你還惦記著跟爺置氣，簡直是胡鬧。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喬綰素手握，嚼了噘，小聲嘀咕。

“不知道是誰，之前總說是自己錯了，現今又理直氣壯教訓我。”

季九爺被噎了一下，臉黑了黑，對著清麗漂亮的小臉蛋，只能咽下了一肚子火氣。

他探手過去，將喬綰的手包在掌心，帶著繼續往前走，也不看，只里一本正經的跟講道理。

“爺那是教訓你嗎？爺還有膽子教訓你？你都要上天了。”

“那也是九爺慣的……”

“哼。”，季九爺哼笑一聲，似笑非笑地道，“你也知道爺慣的你要上天了？現今是越來越不好管，都騎到爺頭上狠狠踩了。”

喬綰悄悄翻了個白眼，嘀咕道。

“也不是我讓您跪的……”

季九爺氣笑了，磨著牙用力了的手。

“你還敢提？”

喬綰吐了吐舌頭，月眸滴溜溜轉了一圈兒，重新挽住他臂彎，悄聲道。

“不過，下次不管我怎麼不懂事，九爺都不要跪了啊。”

再來一次，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季九爺眸里笑意舒懶，垂著眼看。

“怎麼？你不吃，爺要是不跪，能鎮住你？”

喬綰簡直無言以對，用力掐了季九爺胳膊一下，小聲道。

“您可是大帥了！能不能給自己留幾分面？犯得著這麼認真嗎？難不真看不出來，我是故意抻著您的？多大點事，大不了多冷一段日子，孩子都有了，我還能怎麼著？”

季九爺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

他就算真的跟喬綰置氣，誰也不理誰了，依照這姑娘過去費盡心機勾他心的手段，也堅持不了多久，自然會主低頭。

但他也清楚，到了那時候，就算兩人和好了，喬綰心里也依舊有疙瘩。

他護，從一開始就把放在前頭的位置，自然也沒想過日后，就讓委屈自己。

自己大這麼多，讓一讓又能如何？

就這一個心尖尖兒，還能怎麼樣？

他嘆了口氣，了手心綿的小手，無奈道。

“總得有一個人低頭，爺舍不得看你紅著眼哭鼻子，只能委屈自己了。”

喬綰聽罷，又好笑又心，靠在他臂膀上問他。

“九爺，我是不是不懂事的？”

季九爺沉凝了一下，挑眉掃了一眼。

“也得看是對什麼事，你就算不懂事，也是爺自作自，這點覺悟，爺有。”

喬綰抑制不住笑出聲，笑的渾發，月眸彎月牙。

“就您這張，能哄得人心花怒放，我就是天大的脾氣，也沒奈何的。”

季九爺也失笑，松開手，抬手攬住肩頭。

兩人走進主院，上了臺階，掀簾進屋。

“說說你去萬家住的事兒。”

他抬手替喬綰了大，隨手搭在椅背上，隨即握著肩頭將人轉過了，面對面一句一句代。

“你現在是大帥夫人了，雖說霖城那邊也沒多人知道，但出門在外不能大意。”喬綰認真的點點頭，乖巧道。

“我知道的呀，我不會暴份，悄無聲息地去，安安穩穩等過大表哥的喜宴，安安穩穩回到寧安城。”

季九爺眸帶笑，輕輕了白的面頰。

“老規矩，安排東風帶人守著你，日常跟爺聯系，你現今有著孕，又帶著兩個兒子，一定要謹慎小心。”

“你放心吧。”

喬綰笑盈盈拍了拍他的肩，昂著頭保證。

“我一定好好的，你就安安心心在寧安城忙你的，不要太惦記我們。”

季九爺嘆了口氣，將抱在懷里，輕輕晃了晃。

“兩個月啊，……要麼你先跟爺回去，到了日子爺再送你過來？”

喬綰忍俊不，安的拍著他后背。

“你都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能不能不要這麼粘人？大帥，別人知道會笑話你的。”

季九爺嗤笑一聲，彎腰將打橫抱起，一邊走進屋，一邊不以為意的道。

“爺跪都跪了，還怕他們笑話？”

這可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腳的不怕穿鞋的。

喬綰哭笑不得，被他放在床邊，坐穩了，看著他解盤扣裳。

“您是不怕了，我要怕死了。”

“讓大帥給我跪著認錯，你手底下那些兵，怕不會扛著槍桿子來打我？”

“這種玩笑開的不切實際了啊。”

季九爺一本正經，將下來的外裳隨手扔在一旁，俯靠近，雙臂撐在床沿上，兩人四目平視。

他眸漆黑，笑意邪肆風流，語氣輕如羽翼，灼熱的呼吸噴在喬綰面上。

“爺自己要跪，你怕什麼？嗯？”

喬綰看出他的意圖，紅著臉往后了，聲音細弱蚊蠅。

“自然怕了，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讓您搬出去，您這麼一跪，我都要嚇死了。”說著，梗了梗脖子，黛眉輕蹙，嗔道。

“你一定是預料到這樣能治我，故意跪了，讓我下不來臺，是不是？”季九爺悶笑兩聲，輕啄瓣，啞聲道。

“爺沒想那麼多，只是單純不想搬出去睡。的的爺都用了，沒轍，只能出此下策。”

“綰寶貝，以后要分開睡這種話，不許再提了，不然，爺還敢跪。”

喬綰又氣又笑，輕輕推了他一把。

“簡直是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