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0章 放聲大哭

蘇羨離京以後，快馬加鞭地往邊關趕。

在進村子前，他先前派遣出的隨從早就候著了，要向他回話。

彼時蘇羨翻下馬來，披著滿風塵，問道：“如何？”

隨從應道：“與霍姑娘定親的男方是退親了，隻是……”

蘇羨道：“隻是什麼？”

隨從道：“殿下進村去看看便知道了。”

蘇羨迅速進村裡，悉的道路，正是草長鶯飛時節，地裡的莊稼長得正好，路邊的小野花也開得正茂。

隻是他走進村口，見到悉的村舍，還未近霍嬛的家門前，遠遠抬眸一看時，不由愣了愣。

隻見霍家門前一片素縞之。

霍家堂屋設了一個簡易的靈堂，村裡人都進進出出來弔唁。

霍嬛跪在靈堂一側，有人來弔唁，便向人伏回以一禮。

旁邊跪著的弟弟，跟著笨拙地回禮。

往盆裡燒著紙錢，又有人進了靈堂來，往靈前敬了一炷香。

他側麵向霍嬛，霍嬛照例回禮，低頭間隻見得一襲黑角，踩著一雙黑靴。

而後聽見他聲溫和地道了一聲：“節哀。”

那聲音有記憶中的悉，又有經曆了時間歲月所沉澱的幾分穩重，彷彿從遙遠的地方越千山萬水而來，霍嬛愣愣的，微瞠著眼緩緩抬頭往上看。

年長得很高了，一黑，風塵仆仆。

一雙略顯細長的黑白分明的眼半垂著，亦安靜地看著。

著素服，披麻戴孝，眼角鼻尖紅起來時像隻可憐的小兔子。

在他的印象中，最喜歡笑了。

可眼下一看見他，通紅的眼睛瞬時眼淚奪眶而出，流個不停。

霍嬛哽了哽，道：“我曾爺爺冇了。”

在他來之前，一直不曾哭。

可麵對他的時候，隻覺得滿腹委屈，那酸湧上頭，怎麼都不下去。

再顧不上男有彆，在蘇羨手的頭時，便將頭靠在他腰際，放聲大哭起來。

整個靈堂裡都是難過的哭聲。

霍爹在靈堂外麵招呼村裡的人，霍娘則與村裡其他來幫忙的婦人們一起燒飯做菜，他們聽見霍嬛在哭，心裡反而鬆了一口氣。

那丫頭自從老爺子走了以後就不哭也不鬨，看著反而讓人擔心。

現在總算哭出來了，儘發泄一番纔不至於憋壞。

晚上的時候村裡人在霍嬛家裡吃飯，吃完飯後就各自回家了。明日落葬的時辰已經看好，到時候村裡人再一齊來幫忙。

蘇羨今日剛到，也想送老爺子一程，因而霍嬛在靈堂上守夜時，他留下來陪著。

晚上霍爹霍娘也會在靈堂裡進出，霍嬛一整晚幾乎一言不發。

後來霍爹請蘇羨出來，歎道：“那孩子，打從曾爺爺去後，就一聲不吭，今日阿羨你來才肯哭出來。就麻煩你多多開導吧。”

蘇羨點了點頭。

霍爹又道：“老爺子走得突然，想必心裡不好過，把責任都往自己上攬了。”

說來霍爹有些懊惱，“早些時候李家那小子來提親，還口口聲聲保證以後會對丫頭好，丫頭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娘就把這門婚事應了。

“可哪曉得，還有幾天婚期的時候，李家小子竟來退了婚，說是找了個更好的。氣得曾爺爺拿起柺杖就打那混賬，結果一時不慎摔了一跤，人就越加衰下來了。”

蘇羨聽後，神不定道：“原來竟是因為這樣麼。”

霍爹歎息道：“哪能完全是因為這個，老爺子年事已高，本就不太行了，一天比一天虛弱，便是冇有這事，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心裡跟明鏡似的，早前就讓去打棺材，給他慢慢準備上後事了，就是丫頭心裡不認，一直到找補藥維繫著。唉，又能維繫得了多久呢，總歸是會走到儘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