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麼說啊,就說三妹雖然人不怎麼樣,但確實心靈手巧。”
哥倆怎麼知道自家姐姐那份懷春的心思?自然實話實說,只見蘇挽春目中含淚,沖他們嚷道:“心靈手巧?哪里心靈手巧了?不就畫了兩個花樣嗎?我也會畫,我畫得比還好呢,鐲子又不是補的,還有你們,你們竟幫到這個地步,還帶去見沈爺,你們怎麼想的?怕不給咱們家丟人是不是?有這個例子,你讓沈爺怎麼想我?”
哥倆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蘇挽春忽然狂化是為哪般?蘇云海自以為是地勸著:“沒事春兒,我們老大是非分明,不會把三妹的所作所為按到你上,他連你長什麼樣都不記得。”
……
什麼一萬點暴擊?這話還不如不說呢。蘇挽春一屁坐到地上,面慘白,眼淚串落下。忽見西屋門簾一挑,閆氏走出來,沉聲道:“在這里吵什麼?怕大家看不到笑話?有話回屋里說。”
“哎!那得等會兒,我們這還得去找三妹,和說一聲呢。”
蘇云海說完就往外走,只聽閆氏低吼一聲:“又去找做什麼?多事都是惹出來的,你們又有什麼把柄讓住了,干這些私相授的勾當。”
私相授,這在古代可是相當嚴重的罪名,尤其是大家族。即便蘇家不過是個農戶,哥倆好歹也讀過書,聽見這話,一張臉漲得通紅,蘇云海便嚷道:“娘說的什麼話?誰私相授了?不過是三妹做了些小玩意兒,讓我們拿過去給老大看看,若他需要,就賣他一些,這怎麼就了私相授?”
“小玩意兒?”閆氏眉頭一皺:“我看看,是什麼小玩意兒?”
“哪里還有?”
蘇云海賭氣道:“老大一看,就說那東西好,讓我回來和三妹說一聲,他每樣要一百副。既然娘這麼說,我也不用傳這個話了,他那里娘自己解釋去,反正事沒辦,以后我們也沒臉見老大,有什麼要求他幫忙的,爹娘別再想著我們。”
說完賭氣摔門出去,一徑往街上去了。這里閆氏被兒子堵得說不出話,也泄了氣,自己眼抹淚道:“我是造了什麼孽,生出你們這麼兩個不懂事的,你們……你們哪里能諒當娘的心?”
“諒你什麼心?你看著這個家散了,兄弟妯娌都變仇人,老死不相往來,你就稱心了是不是?”
閆氏一驚抬頭,就見蘇明亮從東屋出來,指著恨恨罵道:“我當年就不該讓義山娶你,明知道你是什麼地方出來的。這麼些年,別以為我不知道,義山變這個模樣,都是你在背后挑唆,你以為這個家是你從前呆的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各自都有算計,沒有一丁點兒意呢?告訴你,你要是想著挑撥離間,把這個家弄散,你好當家做主,你就趁早給我死了這條心,我一天不死,這個家就還在,誰也不許分家。”
“我……我沒有……”
閆氏面慘白,張口吶吶解釋。一旁蘇云和蘇挽春都驚呆了:蘇明亮子隨和,又偏幫大房,從未發過今天這樣的脾氣。
蘇明亮說完,氣呼呼摔簾子進屋。閆氏子搖晃,神恍惚地回了自家屋子,蘇云和蘇挽春彼此看看,蘇挽春就恨恨道:“都是你們,不然也惹不出今天風波。”
“你還說呢。”蘇云并不怕他姐姐,聞言立刻反駁:“聽見爺爺剛才的話沒?難道咱們以后和二房不往來了?”
蘇挽春無話可說,吶吶道:“我就是生氣,爹那手指頭,可是再長不出來了。”
蘇云的神有些復雜,輕聲道:“我過去也怨恨三姐,到現在,我心里也過不去這個坎兒。可是大姐,你……你沒看見過那些賭徒,我……算了,反正爹的事,未必不是因禍得福。你說這個仇不能忘,那當然不能忘,但也得真正挑到三姐的錯,你才好發難,平日里,還是該怎麼相就怎麼相。咱們村里一百多戶人家,互相之間哪家還沒有點波折?你看見誰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行了行了,你是讀書人,皮子比我厲害,我說不過你總了吧。”
蘇挽春賭氣說完,一跺腳,也進屋去了。
這一場風波不小,家里其他人自然也聽到了,只是誰也不會在這時候火上澆油。只有蘇挽秋有些好奇,悄悄問母親道:“爺爺罵大伯娘從前呆的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是什麼地方啊?”
“噓!小孩子別問這麼多。”柳氏瞪了蘇挽秋一眼,想了想又嘆氣道:“其實你大伯娘也是個可憐人,你爺爺這話倒是冤枉,哪里能做得了你大伯的主,要說誰帶壞了誰,正經該是你大伯帶壞你大伯娘才是。”
蘇挽夏笑道:“娘你這話可不是糊涂了,爺爺多偏心大伯啊,他怎麼肯承認自己親兒子帶壞別人?那自然只有別人帶壞大伯了。”
“行了,這不是你們小孩子該說的話,人聽見,該說你們連點尊卑禮數都沒有了。”
蘇挽夏看著炕上的東西,小聲說道:“秋,這些東西咱們還做不做啊?萬一大哥三弟真就從此和沈爺斷了往來,也不肯幫咱們賣,這不都賠錢貨了嗎?”
“不會的,你聽他們說呢。”
蘇挽秋毫不在意:“既然沈元熙要這些東西,他們說什麼也會幫忙拿過去,這麼的一大,傻子才會放手。家里這點爭吵算什麼?爺爺都定了調子,鬧得再兇,晚飯時又是和和睦睦一家人。”
說完,將一個塞了棉花做好的耳套摁在耳朵上,拽出繩帶系好,左右晃著腦袋問道:”如何?這個好看嗎?”
蘇挽夏抿笑道:“這個水紅本來是好看的,就是這麼戴著,跟個大丸子似的,實在稱不上好看。”
“但是暖和啊。”蘇挽秋將耳套摘下來:“姐你冬天出去,耳朵凍的時候,手邊要是有這麼副耳套,你會為了漂亮就不戴它嗎?”
“那我肯定戴,再怎麼著,也比耳朵凍掉了好看。”蘇挽夏笑著也拿了一個黑的套在耳朵上,自語道:“這個就太難看了吧?怎麼想的?還做了這麼些。”
“冬天男人出外比人多,咱們人當然不戴這個了。”
柳氏將炕上做好的品手套耳套都堆在一起,吶吶道:“那咱們就繼續做吧,聽云海那話意思,沈爺是要這些東西的。”
“他肯定要啊,他家里那些下人,還有那麼多鋪子廠房的工人伙計,都用得上。”
蘇挽秋繼續著耳套,頭也不抬道:“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倆真為這件事和沈元熙生分了,不肯為他送貨,難道我不能自己去?又不是不認識,至不濟,我還知道沈家在哪兒呢。”
柳氏:……
蘇挽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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