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彧接過手機也對著屏幕盯了很久，最后才下定決心打算按下接聽鍵，不想，電話那頭的人，可能是到太久沒人接聽，就自掛斷了。

不過好在，沒過多久，鈴聲又重新想了起來。

韓彧這回秒接。

電話那頭是很吵鬧的聲音，似乎是在鬧市區。兩個人也都沉默著，一時之間竟沒有人想說話。

韓彧幾乎可以清楚地聽到對面那人的呼吸聲。

過了不知道多久，才響起來溫文曜干沙啞的聲音，“你……還好嗎？有沒有好好吃飯，睡覺？是不是……在醫院？”

“……是。”

“那就好。”溫文曜似乎在那邊松了一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他們太久沒有聊天了，誰也不會把話繼續接下去，只能又這樣沉默著。

“你……”

“你……”

“你先說。”

“算了，還是你先說吧。”

“不，你先說。”溫文曜這次很固執，他聽出韓彧聲音的不對勁，想要在多聽幾句，確認一下。

韓彧嘆了一口氣，淡定地威脅他，“我掛了。”

“別別別！別掛……你……是不是又難了？我跟你說，如果實在不行，千萬別逞強。還有就是，你邊一定要有人，別再跟跟前幾次一樣。我……大概，再過半個月就能回來了，你一定要等我。知道不？”

“嗯。”

“給你發的那麼多次短信，你一次都沒回過。算了，我也不怪你。只要你別折騰自己就行了。你真的在醫院嗎？”

“嗯。”

“給我聽聽儀的聲音。”

“在外面，準備去檢查。”

在一旁的丁曉蘇都快驚呆了，對于韓彧面不改撒謊的本事，他向來是看一次，佩服一次。

“你邊的是誰？他來跟我說話。”

韓彧聞言，繼續淡定地把手機遞給丁曉蘇，默默地盯著他，讓他想說實話都不行。

“喂，溫，是我。”

“對，我們在走廊上呢，正準備去檢查。”

“……”

后面，也不知道溫文曜說了一句什麼話，丁曉蘇的臉變得有些奇怪，但他好歹也算是經百戰，很快就做出了反應。

“對，這會兒大下午呢，走廊上沒什麼人。”

“……”

“好，您放心，我會照顧好Boss的，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掛了。溫？溫？您那邊怎麼了？！溫！”

韓彧猛然皺眉頭，眼神一厲，甚至連子都不自覺地直了起來。

“怎麼回事？”

“Boss！溫說得好好的突然就沒聲了！并且我似乎還聽到了掙扎的聲音！”

“……”韓彧的手在下一刻抓了扶手，如果仔細的話，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他一字一頓地問，“你們是干什麼吃的？派過去保護的人呢？”

“對不起，Boss，我現在馬上……”

“訂機票！立刻！”

“不……Boss！您的狀況不能……”

“……”韓彧盯著他，眼里似有風暴在旋轉。

丁曉蘇坦然回視著他，似乎不懼。

“手機還我。”

“不。”

“還我！！咳咳……”

“Boss！您怎麼樣？”丁曉蘇嚇得趕蹲下來撐著他不斷下的軀，并騰出一只手順著他的脊背。也就是這樣一分神的時間，讓韓彧有機會奪回他手中的手機。

只見他拿到手機之后，勉力解鎖撥通了一個短號，“給我安排一架私人飛機，馬上。”

“Boss，您……”

韓彧摁斷電話之后，就力地了下來，他眼前黑霧重重，就算努力睜大眼睛，也什麼都看不見。

他心里明白，他的現在已經是撐到極限了。如果再去坐飛機會造什麼樣的后果，誰也不敢想。

但是，讓他什麼都不做，留在國等結果，抱歉，他做不到。

韓彧最終還是支撐不住漸漸地在丁曉蘇的懷里陷了昏迷，失去意識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去……停機坪。”

雖然中間沒聽清，但丁曉蘇知道那個地方。他接住倒的韓彧，先是打了一個電話，代了幾句，再把人抱起來走了出去，從專屬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

一出電梯，就看到一輛黑的SUV停在那里，見他們過來，車門自開了。

丁曉蘇忙把韓彧小心翼翼地放進中間的那排座椅，讓他躺好。但是韓彧似乎不是很舒服，一躺下來子馬上就蜷了起來，并且絳紫，好像有些缺氧的樣子。

丁曉蘇忙把他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上，給他順著口，并幫他把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下來。

“開車！快！去……”在到底去哪里這個問題上，丁曉蘇猶豫了，去醫院吧，等韓彧醒來一定會大發雷霆，那自己大概第二天就要從承消失了。可如果聽他的話去停機坪乘機，那萬一在路途中發生點什麼事，他可就百死都不能贖罪了。

“丁，去哪？”

“……”丁曉蘇咬牙，“回醫院！”

司機應了一聲，就緩緩把車駛出地下停車場，上了公路。好在這個時候還是上班時間，路上車輛很，這才避免了堵車的噩運。

司機一路上把車開得又平又穩，避免顛簸到韓彧，讓他又難了。但是就在快到醫院的時候，韓彧竟然自己醒來了！

“這是……去哪？”

“Boss……”丁曉有些心虛，眼神游離，不敢看他。

“去哪？！咳咳……”

“Boss！！！”

丁曉蘇嚇了一跳，趕用力撐住韓彧不斷前傾的子，聲音都喊得嘶啞了，“開快點啊！！！”

“掉頭……”

“Boss！您現在真的不能乘機！溫那邊已經派人去找了，一有消息馬上會來跟您報告。您還是……如果出了什麼事，我真的要無面對溫了。”

“……”面對丁曉蘇一連串的勸說，韓彧出乎意料地反而平靜了下來，他整個人癱在丁曉蘇的懷里重重地著氣，最后，只說了一句話，“我做不到。”

讓我不去找他，我做不到。原來不知何時，溫文曜這個人早已融他的骨髓，再也拔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