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曜那天說的話,到底就像一刺一樣,一直梗在他的心里。
并且,他也不知道他這副破敗的子,能夠撐多長時間?
與其最后,讓溫文曜再經歷一次自己的死亡,倒不如……直接放手讓他自由。
這也算是,自己給他最后的考驗了。韓彧想,如果溫文曜這次能夠通過考驗,那自己就……再也不提這件事了。
于是,在一個明的白天,他讓梁慧芝支走溫文曜,然后了何律師過來。
“老板,您真的要這麼做?”何律師的雙手著文件袋,似乎并不太想遞過去。
不過韓彧并不太在乎,他淡淡地吩咐,“放……桌上吧。”
“……好。”何律師猶豫了一瞬,還是聽了韓彧的話,把那兩份文件袋放在他面前支起來的小桌上。
韓彧此時整個人都蒼白虛弱得要命,他半躺在床上,后和四周塞著很多枕,鼻子下方還固定著鼻氧管。但眼神依然銳利,直視他的時候,氣勢直得他不過氣來。
這讓他本不敢做出一些違背他意志的事。
何律師的聽話,讓韓彧很滿意,他暗自調整了一下呼吸,半晌后,緩緩開口,“一會……小曜來了……你知道該怎麼做……”
“我……老板這……一會溫總怕是會……”殺了我的。
但韓彧卻是不理他,而是自顧自地閉上了眼睛,他此時力不濟,強撐著說那麼兩句話,已經是到極限了。當然要趁溫文曜回來之前,好好休息一下,不然一會怕是……
韓彧想起梁慧芝在自己有一次狀態好一點的時候,當做笑話說給自己聽的事,就覺得一陣頭痛。說自己當時曾問過溫文曜,他要是不原諒他要趕他走怎麼辦?溫文曜的回答是“死纏爛打”。
只這麼四個字,韓彧卻覺得十分可怕,他甚至能想象到那時的場景。別說,這真像溫文曜會做出的事。
韓彧正想著,便覺得一陣困意襲來,他明白,這是即將昏睡過去的前兆。
但是不行,他必須清醒地支撐到溫文曜回來的時候,否則很有可能控制不住場面。
于是,他暗自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求得幾分清明,了一口氣,對何律師說,“幫我……把這玩意弄下來……”
他聲音輕得很,幾乎就是氣音了,何律師湊得很近了才聽清,頓時大驚失,“不行!老板醫生說您這鼻氧管是萬萬不能取下了,如果再有一次像上次那樣的況,就該給您換氧氣罩了。”到時候您想折騰也折騰不了了,只能乖乖躺著。
當然,這句話何律師可真沒膽量說,否則還不得立馬把人氣死過去。
“取下。”
“不行……”何律師正想再接再厲,勸說韓彧放棄這個危險的念頭,結果不經意一轉頭,就看到了門口溫文曜的影,他馬上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就喊,“溫總,您回來了!”
“對,何律師,你怎麼飛來了?是公司又出什麼狀況了嗎?國那件事理得怎麼樣?”溫文曜邊問邊提著個袋子走進來,“我媽也真是的,非得讓我去華人街買餃子,說彧想聞味道。你說他有這需求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還非得通過我媽?”說話間,他坐到了床邊,仔細觀察了韓彧的臉,又手他的額頭,自言自語道,“今天覺好多了,不像前幾天那樣,看得我心驚膽戰的。嗯……燒也退了……醫生說他現在最怕發燒了,我也怕……每次他一出什麼狀況,我就……”
在一旁被迫充當聽眾的何律師:“???”
老板你什麼況?剛才還沖著我發威,這會兒就閉著眼睛一不了?這到底是真睡還假睡?
他正在心里暗自吐槽著,就聽到溫文曜的一聲驚呼,“親的!你醒了!”
得,這稱呼也太……膩歪了吧?何律師不免將視線飄向桌上的兩份文件,不由得揣測,明明兩人這麼甜,為什麼自家老板突然要搞這麼一出?鬧別扭嗎?小趣?
哎呀,不管是什麼,總之自己做好分的事就好了。于是,何律師在接收到韓彧有意無意飄過來的眼神之后,嘆息了一聲,手解開面前的文件袋。
“溫總,我我家老板的委托,有兩份協議要給您簽字。”
“什麼協議?”溫文曜此時正清醒于韓彧的突然醒來,剛想和他說說話,就被何律師直接打斷,他不免產生了一些不滿的緒。但是聽到他說是韓彧委托給他的,所以即使再不滿,他也手接過了其中一份文件。
結果,剛看了一眼,他直接就從床上站了起來。
“這是什麼?”
溫文曜雙目圓睜,直直瞪著手上那張薄薄的紙。
“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離婚協議書。”
“好好的……為什麼要起草這個……你是不是……”溫文曜突然轉,看著韓彧,“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我知道了親的,你一定是在考驗我對不對?”溫文曜隨手把那張紙一扔,然后又重新坐回了床上,他虛抱著韓彧,把臉輕輕地在他膛上,好像在聽著他的心跳。
當然,韓彧現在心臟不好,他并不敢完全上去,以免迫到他。所以在外人看來,他這樣的姿勢,十分別扭。何律師看著都替他難。
偏偏他還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看來沒那麼做。
“親的,我聽到你心的聲音,你在說,這些都是和我開玩笑的,你其實并不想跟我離婚,你只是在考驗我。我說得對不對?”
“……”韓彧沒有回答,事實上,他現在真的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只怕心神一松,就能立刻暈過去。
“離婚吧……我們,不合適……而你,也沒必要把余生……都耗在……我這個半死之人上……”韓彧現在用“氣若游”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如果不是溫文曜“趴”在他膛,恐怕也聽不到這句從嚨深出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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