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為,蘇鹿因為沈繼明的過失,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回來,沈家按理說應該對這個兒心生虧欠和彌補之心,應該對很好才對。
哪里知道沈家不僅重男輕,還因為曾經離過婚,又有個未婚生子趙小樂,就對這麼個態度。
簡直令人無法理解。
以至于薄景深忍不住想,要不是岳母大人有骨氣。
要不是趙瑩和沈繼明一刀兩斷后,出來自立門戶,這些年把事業做得這麼大這麼強的話。
如果說趙瑩現在還是沈繼明家的賢妻良母,就算找回來了蘇鹿,在沈家恐怕也是沒什麼好臉沒什麼好日子過的。
蘇鹿曾經在蘇家過的什麼日子,薄景深清楚得很,如果趙瑩沒有自立門戶,那麼說不定,就算蘇鹿被找回了,到了沈家,無非又是到了另一個蘇家一樣。
和在蘇家差不多日子。
一直到去酒店之前,薄景深都依舊黑著臉。
蘇鹿無奈道,“我都淡定了,你哪來這麼大的怨氣?”
薄景深冷著臉說道,“如果說是對我不好,我其實沒什麼意見,但是對你和小樂就不行。”
“我知道。”蘇鹿哪里會不懂得他心里對自己和小樂的疼和維護呢,正因為知道,所以才不想他這樣憋著生悶氣,氣壞自己不劃算。
“好了別氣了,我也沒把他們當回事。”蘇鹿手過去輕輕了薄景深的臉,“我會這麼給他們面子,其實也只是不希沈循太為難而已。”
蘇鹿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哥哥不容易,他們家重男輕,他從小就被寄予厚,要說他是個廢也就罷了,偏生從小就優秀,績又好,學什麼都會,干什麼都能行。”
薄景深知道這種人,景肅也是這種人。
看上去真的是從小就著最優渥的條件,但戴王冠必承其重這話也不只是說說而已。
如果真的就是爸媽用錢養著慣著,無所謂會不會養出個廢,也就算了,就算廢,想必從小到大過得還算隨快樂。
而景肅和沈循這樣的,因為從小到大被寄予厚,伴隨而來的肯定有相對嚴苛的標準和要求。
什麼快樂的年,就很難實現了,別的孩子在玩的時候,他在學習,別的孩子在玩的時候,他在訓練。
現在有的人說什麼,自律才是真正的快樂和自由,以及諸如此類的湯話語。
這些都是年人的湯,可在孩時期時,不快樂就是不快樂,抑就是抑。
孩子們看不到那麼遠的未來,他們看到的是眼下是否快樂,不會因為大人們一句‘我們都是為了你將來好’,就對這些嚴苛的要求欣然接恩戴德。
在這樣的環境下養出來的小孩,如果又是人們口中那種‘你看看人家’的那個‘人家’。
了那種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這些外界的聲音,會把他們不由自主地拔高到一個高度,然后他們會給自己很大的力,活得疲憊不已。
在別人眼里明明都已經好得不行了,但他們可能連第二都接不了。第一就是第一,第二什麼都不是。
蘇鹿一直在盡力避免把自己的兒子養這樣,希小樂過得快樂點,不那麼優秀也沒有關系,當個普通人就很好。
就像有陣子,網絡上很火的一句話:你不一定非要長玫瑰,你樂意的話,做茉莉,做雛,做無名小花,做千千萬萬。
蘇鹿覺得這樣就很好。
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說給了薄景深聽,“我的哥哥都很優秀,蘇浙是這樣,沈循也是這樣。我看著他們是怎麼樣過來的,沈循我還錯過了不,但是蘇浙我是親眼看著的。就像你說的,景肅應該也是一樣。我不希我的小樂為這樣……”
蘇鹿說著,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還是懶的,不是特別勤快的人,但就算這樣,有小樂之后,我也開始很努力賺錢了,發展事業。其實就是希,能有些底氣,讓小樂以后過得自在些。”
薄景深笑了笑,溫道,“現在有我了,你以后可以繼續懶下去,賺錢的事給我就行。如果我們以后還有其他孩子,那就小樂多得努力點兒,總不能太差了,做哥哥的得有點做哥哥的包袱。如果沒有其他孩子了,那就這樣吧,只要他好好長大,誠實善良,簡單快樂,就足夠了。”
反正只要小樂不為一個作犯科的壞人,然后別吃喝嫖賭的敗家。薄景深覺得自己掙的錢,夠小樂花了。
“心好點沒。”蘇鹿笑著問他。
薄景深側目睨一眼,“合著你就是為了緩解我心,才故意拉開的話題呢?”
“嗯吶。”蘇鹿點了點頭,“等會你要是真的很不高興,你就多吃點制鮑魚和生腌醬蟹,這個酒店的這兩樣菜是招牌,可好吃了,我每次來都吃不。懶得聽他們廢話,食還是不能辜負的。”
“好。”薄景深應了一聲,就將車子拐進了酒店停車場去。
沈老爺子的壽宴設在二樓宴廳,在一樓門口迎賓的是老爺子的小兒子沈河裕,也就是沈循和蘇鹿的小叔,當然前提是蘇鹿愿意和他們相認的話。
和薄景深走到門口,沈河裕就看到他們了,臉上的笑容雖然依舊,但蘇鹿看得出來,明顯多了些客套和疏離。
蘇鹿都能看得出來,薄景深這樣的人,自然不可能覺不出來。
以至于,原本剛才在車上被蘇鹿給哄好了的心頓時又不行了。
薄景深的臉霎時黑了下來。
他長得英俊,但是氣質本來就冷峻凌厲,加之這些年在商場爬滾打,還在號子里蹲過,那通的氣勢人,平時都收著其實還好,眼下陡一外放。
沈河裕都愣了愣,心說嚯!這位誰啊?好大的火氣。
但礙于是前來賀壽的客人,沈河裕只能堆著笑臉,“歡迎歡迎,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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