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姐妹倆同榻而眠,蘇辛夷就聽著蘇希仙翻來覆去的像是烙餅,沒有出聲,沒有打擾自己閉著眼睛陪著。
知道,蘇希仙心里肯定難,雖,但是心腸,翁姨娘是的生母,對的自然深,做出這樣的決定,看到這樣的結果,心里必然是難過的。
不過想想這其實也是翁姨娘自作自,當年被三爺所救,非要以報救命之恩為由給他做妾,無外乎就是看中了三爺,但是三爺又娶了妻,不能休妻娶,蘇辛夷明白翁姨娘不過是想著自己有翁家撐腰,便是做妾也不會委屈。
但是沒想到父母會老,接管家族的最終會是哥哥嫂子,哥哥尚且還好,但是做嫂子的又怎麼會瞧得起一個正經大家閨秀給人做妾的行為?
翁家長媳看不起翁姨娘,又怎麼會看得上翁姨娘生的兒,尤其是翁姨娘還想借著母親施讓侄子娶了自己兒,換做誰都會一肚子氣不喜歡這樣的兒媳婦。
明明自己的兒子可以娶一個家世好的閨秀,卻非要娶一個庶,傳出去又有什麼臉面,誰會開心呢?
這個婚事,就如同上輩子自己嫁給商君衍一樣,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事實也是如此。
第二天一早,蘇辛夷輕手輕腳地起,看著蘇希仙睡得正沉,知道后半夜才睡著,也不驚。
到了外屋,叮囑丫頭輕聲小心,然后換了裳去了家里的小演武場,悶頭跑了十幾圈,這才覺得心里舒暢多了。
頂著一汗回了院子,先去洗澡更,等收拾妥當就看到蘇希仙也已經起來了,就笑著跟打招呼,“五姐,起來了?”
蘇希仙有點不好意思,“你怎麼起這麼早?”
喲,聽著這味兒看來這個姐姐是緩過神來,笑著懟了一句,“興你起得晚,不興別人起早,這是哪門子道理。”
蘇希仙就樂了,雖然眼睛還有點腫,但是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四夫人那邊讓人送了早飯過來,花樣多的擺了滿滿一桌子,蘇希仙就更不好意思了,但是四嬸嬸的好意記住了。
兩姐妹吃著早飯,蘇辛夷給夾了一個玫瑰小餅,“五姐,嘗嘗這個,廚房新做出來的。這幾天我天天都要吃幾個,廚娘說吃了對皮好。”
“真的假的?”蘇希仙狐疑地問道,覺得小六可能在糊弄。
“那你以前不還是喜歡喝玫瑰,這不都是玫瑰?”蘇辛夷反問道。
好像也是,蘇希仙就拿起來輕輕咬了一口,外面的皮一咬即破,得用碟子接著吃,不然掉一桌渣,里頭的玫瑰餡調的甜度剛剛好,帶著濃濃的玫瑰香,玫瑰花與糖合起來的味道,真的是格外的好吃。
一口氣吃了兩個,果然好吃。
蘇辛夷瞧著胃口開了,眼睛就帶了幾分笑意,等兩人一小碗海鮮粥下肚,這才慢慢騰騰地說道:“五姐,翁姨娘昨晚上就被送去了莊子上,什麼時候把人接回來,還得看祖母與三伯的意思,你有什麼打算?”
蘇希仙垂著頭,“我想先去母親那里探,母親被我姨娘氣地犯了舊疾,又是為了我的事,我想去母親跟前盡孝。”
蘇辛夷很支持,三夫人雖然諸多不好,但是對待孩子倒是有幾分真心,“我這里還有些補品,你給三伯母帶去。我也覺得這次三伯母做得好,也是真的為了你著想了。”
蘇希仙點點頭,“小的時候只覺得嫡母不父親喜,我姨娘得寵,我還曾特別的得意,所以才跟四姐一直不對付。后來慢慢地長大,懂的事多了,才知道很多事也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樣的。”
就算是嫡母對沒什麼好臉,但是沒克扣過的用度,沒暗中往與哥哥邊故意養廢,甚至于自己的婚事嫡母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在一旁支持姨娘的做法,也就完了。
長大后與姐妹中去參加各種宴會聽說了很多,才知道庶出子在府中的日子并不好過,像是們府里這樣把庶出的與嫡出的同樣教養真的是很難得了。
吃完飯蘇希仙就去了三房,蘇辛夷沒跟過去,三夫人一向不太喜歡,就不去給人添堵了。
“姑娘,你不知道,昨天把翁姨娘送走,翁姨娘在三房鬧了可不輕,聽說是被堵了扔上馬車的。”連翹等五姑娘走后這才敢開口說這件事。
蘇辛夷對翁姨娘觀一般,甚至還帶了幾分厭惡,便道:“還當自己是翁家沒出閣的姑娘耍威風,祖母以前不治不過是因為翁姨娘上頭還有三伯與三伯母,這次三伯不在家,三伯母不住,祖母若是不把人治住了,以后翁姨娘還不得翻天?”
翠雀端著茶進來,正好聽到這句,就忙點點頭接了一句,“奴婢聽說那翁姨娘邊的管事媽媽居然還敢說要去翁家報信,請翁家來給翁姨娘撐腰,真是夠囂張的。說句不好聽的,一個妾室的娘家那都不是咱們府上正經的親戚。”
蘇辛夷沉默不語,這件事還沒完呢,還要看三伯與蘇滁回來后什麼態度。
蘇滁不喜歡回翁家,并不代表他不會護著翁姨娘。
至于三伯,那就更不好說了,寵了翁姨娘這麼多年,也不知道會做什麼決定。
蘇辛夷也沒想到下午蘇北與蘇滁就從書院請了假回來了,蘇滁先去嫡母那里請罪,然后就去太夫人那里跪著了。
沒想到沒過不久,三爺也急急趕了回來,回來也沒去看三夫人,先去了太夫人那里。
蘇辛夷聽說母親也去了太夫人那里,一個小輩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院子里就好。
“姑娘,姑娘,不好了,聽說太夫人暈過去了,老太爺也被驚了,讓人把三爺摁著打呢。三夫人鬧著要和離,那邊全套了。”
蘇辛夷:……
“大爺跟二爺也回來了,世子爺也回來了。”
蘇辛夷幽幽嘆口氣,沒看出來翁姨娘居然還真有紅禍水的本事,難怪有底氣鬧呢,難怪上輩子蘇希仙最終還是去了翁家。
蘇辛夷琢磨著自己要不要去祖母那邊看看,佘嬤嬤忙攔住,“姑娘,四夫人沒傳話讓你過去,就在院子里等著消息吧。畢竟那邊都是長輩,你過去了也沒用啊。”
蘇辛夷也知道,又重新坐了回去,看著佘嬤嬤說道:“嬤嬤,你說這件事最后會如何?”
佘嬤嬤有本事,看人看事兒都準,蘇辛夷就請教。
佘嬤嬤確實不著急的樣子,看著六姑娘輕聲說道:“指不定是演的一場戲呢。”
嗯?
演戲?
佘嬤嬤低聲音說了兩個字,“翁家。”
蘇辛夷恍然大悟,佘嬤嬤的意思是三伯鬧事,三伯母要和離,都是演出來的?
“一個翁家而已,至于嗎?”蘇辛夷看著佘嬤嬤問道。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翁家祖上也是名震一方的大族,雖然現在走下坡路,但是也不能看著翁姨娘欺負。再說老奴聽說翁家的大爺與大夫人不喜歡這婚事,這次咱們這邊一鬧,那邊翁大爺與翁大夫人正好就坡下驢也好收場,如此一來大家不傷臉面,以后還能客客氣氣的。”
蘇辛夷就覺得長見識了,“這樣還能和氣??”
佘嬤嬤笑著說道:“有什麼不能和氣的,翁姨娘再怎麼樣也是進了齊國公府這麼多年的妾,翁家的姑娘怎麼了,還不是做了妾室,翁家不覺得丟人嗎?如今咱們府上老爺爺前程一片大好,翁家可不敢輕易得罪,姑娘不會以為翁家真的會為了翁姨娘與咱們府上鬧翻吧?”
蘇辛夷還真的不敢說翁家不會為翁姨娘出頭。
“姑娘想想,翁姨娘雖然生了一子一,但是五爺現在連個前程還沒讀出來,以后如何尚且不好說。非要把五姑娘嫁回翁家,五姑娘嫁回翁家,翁家能得什麼好?況且翁大夫人與翁姨娘關系并不好,自然也不會真心為出力,只怕未必不會存了借著此事打翁姨娘的氣焰,來討好咱們府上,老奴打聽過了,翁家的那位小爺文不武不就,以后的前程指不定還要咱們府上拉一把。如此一來,翁大夫人更不會為了不喜歡的小姑子得罪咱們府上可,翁姨娘這麼一鬧,以后的日子可艱難了。”
蘇辛夷覺得自己上輩子在平靖郡王府學得夠多了,但是此時聽了佘嬤嬤的開導頓時覺得自己以后還有得學呢。
邊有一老如同有一寶啊。
佘嬤嬤果然是料事如神,三爺挨了打,蘇滁被關了閉,三夫人被大夫人幾個妯娌好好地安,太夫人還在“病”中就等到了翁家來人。
蘇辛夷聽說只有翁大爺與翁大夫人來了,他們的兒子沒帶來,連翹去瞧了個新鮮,回來就趕跟自家姑娘說:“奴婢看著翁大爺跟翁大夫人滿面笑容進了府,聽說還要給太夫人賠罪呢。”
蘇辛夷:……
又被佘嬤嬤料準了。
嬤嬤威武。
蘇京墨跑來了,后還跟這個蘇希仙,兩姐妹跟做賊似的,看得蘇辛夷無語得很。
“五姐姐,你沒去見見翁家的長輩?”蘇辛夷就有點意外了,們不去見,一來是因為長輩沒發話,二來們跟翁家沒關系,但是蘇希仙不一樣。
那也是嫡親的舅舅,舅母了。
蘇希仙臉不大好看,蘇京墨替說道:“見什麼見,翁家來的人提都沒提要見一見五妹妹,這樣一來咱們還能上趕著呢?臉面不值錢啊,咱不稀罕。”
蘇辛夷就也沒想到翁家舅舅做事這麼絕,看來不只是翁舅母不喜這婚事,翁舅舅也亦然。
“我不喜歡翁家人,不見就不見。”蘇希仙淡淡的說道,但是細細一看,眼睛是帶著微微的紅,到底還是難的。
“那見五哥了嗎?”蘇辛夷又問一句。
蘇京墨嗤笑一聲,“倒是想見見五哥,但是大伯父說了,五哥‘頂撞’長輩正在關閉,不好把人放出來。”
蘇辛夷:……
大伯父這次威武,以前一直是老好人,這次也不做了。
蘇希仙看著姐姐與妹妹,“我以后跟他們翁家也沒關系了。”
蘇京墨就道:“對,以后跟他們沒關系了,幸好沒嫁過去,在咱們府上就瞧不上小五,等嫁過去還不知道怎麼對,這樣的火坑,咱們幸好沒跳。爹爹說了,他會給你親自挑門親事,你別擔心了。”
“三伯,沒事吧?”蘇辛夷輕咳一聲問了一句。
蘇京墨跟蘇希仙都默了一下,然后又齊齊說道:“沒事。”
蘇辛夷就覺得肯定有事。
后來蘇辛夷總算是知道這兩姐妹為什麼神那麼怪異,原來三伯挨了打,就回正院去養傷,三夫人那張無事還要利三分,更不要說這次十分有理,據說,據說三夫人把挨了打的三爺罵了半晚上,三爺也沒還一句。
蘇辛夷能諒蘇京墨跟蘇希仙當時的心了,這種事兒,誰能說出口?
蘇辛夷有種覺,以后三夫人肯定要翻,三房要變天了。
翁家人連頓飯也沒吃就走了,甚至都沒去莊子上看看翁姨娘,也沒問一句什麼時候把翁姨娘接回來,就來表個態這婚事作罷。
真是來也如風,去也如風。
“五哥沒事吧?”蘇辛夷看著蘇希仙神不太好,就開口轉移話題問道。
“好的,在屋子里讀書呢。我去見五哥,五哥跟我說他去祖母那里跪著是三哥讓他做的,祖母氣暈也是假的,就是關閉了嘛,做戲做全套,他還得再呆兩天才能出來。”蘇希仙說起哥哥語氣輕松幾分,顯然哥哥為做主讓上的力大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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