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爺已經能面不改，一邊翻著書冊，一邊讓他做推拿，連眉都不會皺一下。

　從前不喜歡吃甜口的東西，可自打腰間系上了石榴花的香囊后，這糖也能下得去。

　長安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索也不想了，連忙過去伺候爺換。

　虞窈又仔細瞧了一遍擱在書案上的琴胎，是越瞧越喜歡，沒覺得過了多久，表哥就出來了人。

　玄纁黑的裳，黑中了紅，不似純黑那樣深沉，卻又不似紅那般張揚，更襯得表哥氣度斂。

　這裳，也是虞窈尋思的款式。

　直綴的裳，做了立領，黑的繡金腰帶，勾勒著表哥削瘦窄細的腰線，頗有些嶙峋之。

　換作旁人，大約有些弱質纖纖。

　可表哥堂盈實，寬闊，如此一來，寬窄腰，就顯出了斐然氣度，真正是蕭疏軒舉，湛然若神。

　上繡了纏枝蔓草，野草如蔓從腰間攀延而上，在肩膀上豁然張牙虎爪，盤踞不去，襯得表哥風華斂，當世無雙，又薄冽治艷，潤天。

　虞窈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夸表哥了，眼中有細碎的晶閃：“表哥長得好看，穿什麼都好看呢。”

　周令懷倏然松了一口氣，要還像之間那樣夸他，他怕是招架不住了，目落在小姑娘上，也是微微一頓：“你，”

　方吐了一個字，他聲音便頓住了。

　虞窈狐疑地看著表哥。

　周令懷微哂，抬手就要小姑娘的發頂，卻發現小姑娘今兒戴花冠，青的發攏在冠里頭，連劉海也沒留，只有花冠上垂下的玉珠，隨著小姑娘晃著小腦袋，輕盈地跳躍，晃，搖曳，出了歡快婉約。

　周令懷又將手放下，輕笑：“表妹也好看。”

　今天，特別好看。

　銀白繡芙蕖的裳澤流，卻是花人貴，儀態萬芳，不勝收，稚的小臉兒瞧著又長開了許多。

　虞窈頓時笑染上了眉，站起來在表哥面前轉了一圈，八幅的湘散開，宛芙蕖初綻，難以言喻的艷麗。

　周令懷畔含笑，如朗月懷。

　虞霜白爬在假山一旁，百無聊賴地喂魚，見到虞窈高高興興地回來了，沒好氣地瞪：“你可算回來了，我都等你快半個時辰了。”

　“我這不是尋表哥有事嗎？”虞窈拿過手里的魚食，往水里撒，五六的錦鯉，聚一起爭相搶食。

　虞霜白翻了白眼：“可得了吧，天天跟周表哥膩一塊兒，我都差一點以為，周表哥了你一人的表哥，我們這些都是假表妹。”

　虞窈笑彎了兒：“喲，這話可酸得，可不就是瞧了表哥給我做的香扇，眼熱得。”

　香扇做得太巧，也沒顯擺出去，就在院子里拿出來使一使，卻讓找玩的虞霜白瞧見了，可把虞霜白是眼饞壞了。

　原是想尋了表哥，也給做一個，可虞霜白與表哥不，也不好直接開了口，就托了說話。

　就說：“做香扇麻煩得很，表哥子不大好，課業又忙，也沒時間做這個，也是因為之前下了幾天雨，表哥癥犯了，骨疼難忍，我幫著照顧了幾天，又做了效果不錯的藥油，表哥這才做了香扇，向我道謝。”

　虞霜白不是胡攪蠻纏的子，聽了這些，也不好再強求了。

　這事也就過了。

　提起這事，虞霜白撅了：“那樣巧的香扇你一拿出去，誰見了不眼熱？周表哥可真是了不得，書讀得好，會斫琴，還會做香扇，與之一比，大哥哥便只知道讀書，二哥哥更是一無是。”

　這話虞窈不好接，只是抿著笑。

　一提起虞善信，虞霜白一臉幽怨：“你可不知道，我前兒尋了二哥哥，讓他給我做香扇，他聽后，就像趕蒼蠅似的將我趕出了門，讓我別打擾他讀兵書，我說就，周表哥都會給大姐姐做香扇，二哥一聽就說，那你可得失了，我卻不是周表哥那樣的能人，你找我卻是沒用的，香扇這玩意兒，我卻是不會的，一輩子也不會。”

　梗著脖子，學著虞善信說話的神態聲音，聽得虞窈笑得直打跌，還是扶了廊下的柱子這才穩站了去。

　虞霜白學完了，瞧著虞窈：“你說，氣人不氣人？”

　虞窈好不容易止了笑，又被虞霜白喪氣的表給逗笑了，拿了帕子，按著角子：“讓二哥哥給你做香扇，虧你想得出來。”

　虞霜白不服氣：“不尋他，總不能尋了大哥哥吧，你也知道還有兩三年，大哥哥就要下場考舉人，我要是敢打擾他讀書，我娘還能饒了我？”

　虞窈又笑了起來：“你又不知道，二哥哥那子跳得很，哪是能安穩下來，做這些細致活的人？你之前不是不耐學紅嗎？這己所不，勿施于人，再說了，二哥哥平常最疼你了，哪回出門逛去，尋上了一些巧兒，沒給你帶的，你可真是得隴蜀，貪心了去。”

　虞窈一說，虞霜白一想，還真是這回事，這口氣可算是消了：“算了，看在他平常待我不錯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原諒他一回了。”

　虞窈正笑著，可是說曹，曹到了。

　虞善信上了漢白石橋，見了虞窈與虞霜白在不遠的廊下，連忙跑過來，就跟猴兒似的往前一竄，一只撐著圍欄，向上一翻，就翻進了圍欄里頭。

　“大妹妹，二妹妹。”虞善信笑了一口白牙，瞧著頗有些諂。

　虞窈笑著喚了一聲：“二哥哥。”

　虞霜白明明不生氣了，卻還是腦袋一偏，輕哼了一聲，一副不搭理所模樣兒。

　虞善信向虞窈使了一個眼，讓幫忙說幾句好話，虞窈眨了眨眼，一副莫能助的表。

　虞善信拿了個盒子，討好的湊到虞霜白跟前：“二妹妹，你可瞧一瞧，我今兒又給你尋了一個新奇玩意兒，保管你喜歡。”

　虞霜白轉了轉，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