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窈愣了一下，就瞪大了眼睛：“不會像話本里寫的那樣，要煉個七七四十九日，那表哥……”

　可把周令懷聽笑了：“可別瞎想了，只是調養的藥丹，又不是什麼長生不老的仙丹，哪兒需要這麼久？至多三日，丹藥也就煉好了。”

　虞窈一聽就放心了：“可算不像話本寫的那樣，不然表哥還要等許久，子也要耽誤許多日子。”

　周令懷瞧著：“你別再瞧一些七八糟的話本子，喜歡話本子，我改天送你幾本，你挑著看。”

　虞窈胡點頭，也不知到底聽進去了沒有，從袖里頭拿了一個香囊，捧在手里，獻寶似的遞到表哥面前：“表哥，我今天在寶殿里為你誦經祈了福，還給你求了一個平安符，表哥戴著，能保平安。”

　周令懷目一頓，沒瞧捧在心里的香囊，反而落在左手一截皓白的腕子上。

　蠟佛珠影流，瑩澤無加，散著瑰麗純粹的，純凈的紅，映襯著小姑娘一素淡，竟有一種驚心一瑰麗。

　注意到表哥的眼神，虞窈撥弄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這是祖母今兒才送與我的，說是十年前就供奉在寺里頭，日夜誦經不停，香火薰染，洗禮，沾了佛，還經由慧能大師親自開，是一件難得的佛寶。”

　周令懷頷首：“確實難得，”他話鋒微頓，又道：“蠟有三，靈、藥，佛，避邪消災是為靈，《藥經》記載，蠟堪稱中醫五寶之一，是調養心之貴寶，又帶有十種佛緣，便好好戴著。”

　虞窈笑道：“我屋里有一個金黃蠟佛墜子，也是極好，金黃蠟是佛家正統，也適合表哥。”

　蠟是佛家七寶之一，加之蠟難得，一般都是做了佛珠、佛像這等與佛家有關的兒，也能沾一沾佛。

　周令懷哭笑不得：“倒像是我變著法子跟你討要東西似的。”

　虞窈一副財大氣樣：“我有祖母送的蠟佛珠也就夠了，再多了也戴不上，這麼好的東西，平白擱著多可惜了，倒不如贈予表哥，也能有些用。”

　不說別的，蠟香質天然，戴在上也不覺得什麼，可偶爾一一縷的香縈繞鼻息末端，纏繞在心扉之間，扣，卻是令人心安寧，可見這蠟調養心的作用，是真厲害。

　便是《天香錄》里異方奇多，也比不得這天地自然而然孕育而釀天香。

　表哥子不好，心皆養才能事半功倍。

　話說到這份上，周令懷也就不說什麼了，反正也是推辭不掉的。

　虞窈又將香囊捧過去：“表哥，快將我替你求的平安符戴起來。”

　在小姑娘的晶亮的目下，周令懷拿過香囊，緩緩放進了口，著心臟的位置，只覺得心腔鼓：“多謝表妹。”

　虞窈笑了，連幽暗的房間也明亮起來。

　周令懷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垂下眼睛，便問：“我方才瞧見了鎮國侯世子，打你們小院里出來。”

　兩人并肩著站在一起，畫面刺眼極了。

　他悄然上了寶寧寺，行事也有諸多不便，原是沒打算見小姑娘，可經過小姑娘廂房附近時，便沒忍住繞了一道過來，突然就改了主意。

　虞窈“喔”了一聲，態度有些冷淡：“只過來給祖母請安，順便謝了我之前贈了宋老夫人藥方與藥茶的事，祖母讓我送了他。”

　周令懷點頭，便也多問，只是捻一枚黑子，擺到了棋盤上。

　虞窈便是不懂棋，也約瞧出這棋下得兇險，宛如長刀直搗黃龍一般，聲勢頗大，突然道：“不如表哥也教我下棋吧，等我學會了，以后就可以陪著表哥一起對羿，表哥就不用自己跟自己下棋了。”

　去表哥書房，偶爾也會瞧見表哥一個人坐在棋座上一手白子，一手黑子，左右手互相鋒對峙的畫面。

　初時，便覺得驚奇。

　可日子久了，難免就覺得這樣的表哥，太寂寞了。

　這麼氣又散漫的一個人兒，便是為了陪他一道下棋，就要學棋藝，周令懷一怔：“棋藝可不像琴藝那般好學，是需要鉆研……”

　虞窈一聽，就擺擺手：“表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也就隨便學一學，陪著你一道玩兒，哪兒有時間往里頭鉆研。”

　“教你便是了。”周令懷哪兒拒絕得了，將棋盤上的黑白子一顆一顆地檢進了棋笥里頭。

　虞窈也幫著一起，突然道：“我屋里還有一套上等的云子，一會兒回到府里，便與金黃蠟佛墜子一起送到表哥院子里，還有香榧木棋盤，聽說云子與這相配，乃稱雙絕。”

　這些都是外祖父使人送來的，不通棋藝，束之高閣也確實可惜了，給表哥用了，也是“寶劍贈英雄”相得益彰。

　小表妹財大氣，一言不合就要送東西，周令懷也是無奈：“你便聽著就是。”

　虞窈吐了吐舌，也不說話了。

　周令懷道：“棋盤為方，棋子為圓，子覆盤上，寓意“天圓地方”；子分黑白，寓意；棋盤共361個點，暗合一年天數，天元一點寓意萬自一而始；9個星位暗合九宮之數，星位將棋盤分為四個象限，寓意一年四季，每個象限約為90個落子點，寓意每季天數；棋盤周邊共72點，寓意一年72候。”

　他一邊解釋，一邊在棋盤上比劃，指點著。

　虞窈原是覺得這一個個小方格的棋盤，橫豎也瞧不出個花樣來，也沒甚特別，可讓表哥比劃、指點，便覺自己孤陋寡聞了。

　難怪葉先生讓涉獵一些棋畫，果真是漲見識了。

　這會確實是來了幾分興趣，便隨著表哥比劃，認真觀察棋盤，漸漸就有一種渾然一，渡然無際的覺。

　周令懷解釋了一番，又道：“棋圓而，局方而靜，是為棋局。”

　落子的規則卻是十分簡單，周令懷講了一遍，虞窈就記住了，下了一會，基本就掌握了落子規矩，但也僅限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