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頓時眉開眼笑，轉頭瞧著柳嬤嬤：“這丫頭，可不知道千金難買老來瘦。”

　可見這祖孫分，也是如從前一般，柳嬤嬤也笑了：“大小姐這是變著法子孝順您呢。”

　這話虞老夫人聽，臉都笑了花紋。

　四月，也注定是個多事之月，虞窈下了家學，青袖就過來了：“老夫人有事，請大小姐過去一趟呢。”

　虞窈沒多想，就點頭。

　待青袖走后，夏桃就湊到耳邊：“上午那會，長興侯府來了一位嬤嬤，去了老夫人的安壽堂。”

　虞窈眼皮子重重一跳。

　長興侯府與虞府沒甚往來，突然登門……

　不知怎麼回事，虞窈就想到了，那日在父親書房外頭聽到的話，突然就有一種風雨來之。

　長興候年前，在幽州打了勝仗，向朝廷遞了請功的折子，讓閣下來了，殿試一過，這事就該拿一個章程出來……

　虞窈到了安壽堂時，楊氏、姚氏兩人都在，讓驚訝的是，連家學的虞兼葭和虞霜白也坐在屋里頭。

　虞老夫人向虞窈招招手。

　虞窈上前給長輩一一見禮，這才走到祖母邊，規規矩矩地坐下，惹來虞兼葭一陣側目，只當沒瞧見。

　虞兼葭低下頭，老夫人對虞窈的喜，真正是半點也不遮掩。

　該來的都來齊全了，也該說事了，姚氏笑問：“老夫人今兒把我們都過來，可是為了什麼事？”

　長興侯府的嬤嬤進府，老夫人也沒藏著掖著，自然也得了消息。

　楊淑婉眼神斜瞥了姚氏一眼，這話原是準備先問的，哪曉得還在琢磨這長興侯府的人上門的事，就姚氏搶了一個先。

　虞老夫人沒回答姚氏的話，只是轉頭瞧了楊氏。

　楊淑婉正盯著虞老夫人，等著話，冷不防就這一眼沉沉地，看得呼吸一窒，連心跳也不了一拍，來不及反應，就聽到耳邊老夫人問：“你幾時認識了長興候夫人？”

　楊淑婉先是驚了一下，接著眼里就了歡喜，但礙于老夫人問話，也沒敢表：“就是上次去寶寧寺時，帶著葭姐兒與清寧去寺里賞梅，偶遇了長興侯夫人，隨便說了幾句話，長興侯夫人還夸葭葭乖巧知禮。”

　是二月初七那次，在梅園見著一個婦人，穿了一棕金緙褙子，上頭繡了大朵大朵的金牡丹，本是顯得老氣的料子，讓穿得是通氣派，盛氣凌人。

　長興侯夫人在京里頭，是再風面的一個人，往常去各家走，自然也是見過的，就上前搭了幾句話。

　本以為長興侯夫人是個不好親近的，哪知長興侯夫人竟笑著與宣喧，還拉著葭葭的手，夸會教養。

　與長興侯夫人一番談，這才知道！

　原來之前在寶殿時，清寧沖撞了解簽文的大師，難免訓斥了幾句，竟長興侯夫人將葭葭安的話聽了去。

　一旁的虞兼葭眼神微亮，就想到那日，長興侯夫人親切地拉著的手，夸長得好，又乖巧知禮，也不擱下了手里的茶，偏了偏頭，側了耳朵。

　楊淑婉沒忍住，就問出來了：“老夫人，怎就突然問起了這個？”

　虞老夫人面淡了幾分，將扣在桌上燙金的帖子拿出來給人瞧了：“長興侯府要舉辦花會，日子就在四月二十二日，殿試的頭幾天，邀請了我們家，”說到這里，聲音微頓，目先是打虞兼葭那兒瞧了一眼，又一一從虞窈和虞霜白上過：“還讓帶上家里幾個小的。”

　姚氏一臉錯愕，便沒忍住問：“長興侯府怎就挑了這個時候舉辦會花……”

　還要帶幾個小的，可家里幾個小的都是半大的孩子，還沒到帶出去的年歲，這有些不合規矩吧！

　虞兼葭眼神又亮了幾分，握著帕子的手也了，目瞧向了楊淑婉。

　楊淑婉會意了，就難免要問：“咱家的姐兒年歲都小了些，沒到帶出去的年歲，是京里頭都知道的，怎就突然提起要帶們了？”

　方才老夫人特意問幾時認識了長興侯夫人，難不長興侯夫人是因為喜葭葭，又覺得會教養，才特地意提了要帶著家里的姐兒們？

　虞老夫人似笑非笑：“那嬤嬤說，楊大夫人好教養，家里的幾個姐兒便是小小年歲，也是不一般，說是，府里的七姐兒，也與窈窈幾個一般年歲，應當是能玩一塊去。”

　說到后頭，的語氣也就淡了。

　虞兼葭眼里了歡喜。

　那日，長興侯夫人拉著的手，眼神不住地往上打量，面上帶著和善的笑意，連有些刻薄的面容，也是十分和，可見是真的喜。

　轉頭瞧了一眼，垂著眼簾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虞窈，與一旁憨吃傻喝的虞霜白，輕抿了兒。

　既然要帶一起，那麼家里其他姐兒，自然也要稍帶著一起，免得失了禮數。

　楊淑婉眉頓時一翹，神難掩得意，張口就道：“長興侯夫人也就見了葭葭，與葭葭說了話……”

　言下之意，家里幾個姐兒是沾了虞兼葭的，才能去長興侯府的花會。

　屋子里頓時一靜。

　虞老夫人闔上眼，輕捻著佛珠，虞窈坐在祖母邊，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姚氏端了茶來喝，虞霜白沒心沒肺，沒察覺氣氛不對，吃果子吃得歡兒。

　楊淑婉也察覺自己失言了，連忙堆起笑，補救：“大約也是前一陣我病著，窈窈幫著管家，在外頭傳了名聲，長興侯夫人聽了去。”

　虞老夫人睜了眼睛，瞧向了楊氏：“你心里是怎樣想的？”

　楊淑婉被問得一愣，下意識回答：“這帖子都送上門來了，哪還有不去的道理？沒得失了禮數，平白得罪了人。”

　這是一門心思想鉆了長興侯府的高門，虞老夫人也不想多說什麼了，擺擺手：“既然如此，都回去準備著，我年紀大了，也是一把老骨頭，不好出去走，就你倆就帶大姐兒，二姐兒，三姐兒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