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收拾好,江橙便把昨天去商場買的幾件新服拿出來。
給王買了一個羊衫,一條羊,還有一條黑牛仔,一個棗紅半大羽絨服。
給尹順華買了件男款褐羽絨服。
“丫頭,你說你……你就不要再瞎花錢了,服我們都有。”尹順華臉微紅,不好意思地擺手,他知道江橙已經為王的病花了十幾萬了,而且還沒個頭。
王倒是笑呵呵地,出一排發黃的假牙:“買給你就穿,苗苗有錢不給我們花,給誰花,難道給……”王倒邊的話被尹順華堵了回去。
“媽!丫頭掙錢也不容易,經常還得熬夜出差,有錢也不能瞎花呀。”
王不理會尹順華,手指索著那件灰羊衫,笑得臉上褶子更深了:“我年輕時放了十幾年的羊,剪了得有幾院子的羊,坊過羊線,就是沒穿過一件純羊的服。”
王說完,眼淚就出來了,角撇了撇,想嚎啕大哭一番。抬眼向四周看了看,這是大城市的病房,門口還住著其他病號,就沒哭出來,噎了幾下算過了。
“今天過年呢,大一會換上它。”江橙將服疊好放在床頭。
“那不能,我這不是穿著醫院的服呢,不穿白不穿,等我回家再穿,給咱們村那些人看看,保準讓他們羨慕。”王又轉哭為笑。
江橙與尹順華對視一眼,神暗了下來,不再說話。
上午,江橙讓尹順華回去睡覺,自己守著王。
江橙從衛生間打來熱水,挽起胳膊給王從頭到腳拭了兩遍,水盆里的水才算干凈了。
“等你過幾天好點了,就到衛生間洗個澡,這樣會更舒服。”江橙放下臉盤和巾,給王扣上上扣子說道。
“你也坐吧,別忙活了。”王舒舒服服地嘆了一口氣,看到江橙臉上有了汗,沖說了一句。
“沒想到我老婆子生個病還生出服氣了。”
江橙坐在床前的方凳上,見王難得高興,便猶豫地開口問道。
“大,我媽媽有沒有回去過?”
王正樂呵呵著,聽江橙這麼一問,臉上的笑容還未來及收走。
“沒有!”
王氣哼哼地撂下兩個字轉朝里閉上眼睛,“你要是為了假惺惺地來看我,以后就別來了!”
江橙眼睛憋到通紅,兩手握拳努力控制自己,但聲音還是抑制不住的哽咽。
“是我媽媽,我只想知道現在在哪,過得好不好。”
聞言,王蹭地從床上坐起來,因為起得急,眼冒金星,緩了好一會兒才好,隨手抄起床頭的服便扔在地上,咬著牙,臉猙獰,惡狠狠說道。
“死的還是我兒子呢?誰賠我!”
提起那個人,江橙努力控制的緒瞬間崩塌,蹭地站起來,兩手握得更了,一字一句說道:“別提那個人渣,他不配!”
“丫頭!丫頭!”
江橙幾乎是從病房沖出來的,正好與尹順華上。
尹順華帶著午飯回病房,便看到了一地的服,和臉鐵青的王,瞬間便明白了。
“幺爸,我走了,你陪吧,今天過年,這幾天我就不過來了,你最好請個護工,這樣來回倒一下不會太累。”江橙對追出來的尹順華說道。
“丫頭,你……”
江橙看著空的白走廊,心中像被人狠狠擰了一下,疼得不過氣來。
勉強出一笑容,江橙跟尹順華道了別,便急匆匆地走了。
“怎麼了?”
電梯口有人拍了拍江橙的肩膀。
江橙進了電梯便蹲下,將腦袋埋在膝蓋中,肩膀不停地抖。
蘇宇洋今天被安排了值班,一進電梯便認出了在墻角的孩。
“有什麼事跟我說,我解決不了還有老傅呢。”
蘇宇洋見江橙不為所,便蹲下勸道。昨天病房的事,他多多也聽說了。
王來醫院是拖他的關系,所以有什麼事,管床醫生會第一時間告訴他。
穩了穩緒,江橙站起,沖蘇宇洋扯了下角,輕聲說道:“我沒事!”
很快電梯便到了一層,蘇宇洋和江橙先后走出來。
蘇宇洋下來是要取一份加急的化驗單,便沒跟江橙多說什麼。
回到家,江橙拿出換洗服進了浴室,洗了一個小時的熱水澡才出來。
整個人被熱氣包圍著總算緩過神來。
客廳的電視機里播放著喜慶的音樂,鑼鼓聲聲預示著新的一年即將到來。
睡了一覺,江橙便將冰箱里準備好的食材一腦拿了出來。
雖然只有一個人,也不打算委屈自己。
家里的衛生,昨天已經找小時工徹底清掃一遍。江橙買來的中國節也掛了起來。
稍稍的點綴,便有了年的氣氛。
將飯菜端上桌,江橙特意準備了兩副碗筷,將兩個高腳杯倒上紅酒。
“新年快樂!”
江橙端起一只杯子子輕輕與另一只撞。
清脆的玻璃響聲帶著回響充斥在室。
江橙端著酒杯,盯著面前的位置發了會兒呆,好像在聆聽囑托一般。又過了一會兒揚起頭將杯中酒喝了個一干二凈。
江佳的視頻便是這時候進來的。
“橙子,新年快樂!有沒有想我!”
江佳那一側鬧哄哄的,只能扯著嗓子喊出聲。
“今晚好多親戚都來了,來我帶你轉一圈,這位是……”
七大姑八大姨的介紹一圈,江橙被迫在電話里給人拜了年。
前兩年去過一次湘西,有些人還是有印象的。
視頻那頭羅明啟一中式服端坐在主位一側,紅滿面,拿著手機不忘囑托江橙幾句。
掛了電話,看著一桌飯菜由熱轉涼,江橙一下沒了胃口。
來林城的十個念頭,每年不管人多人,對來說都是一個人。
電視機里的春晚紅紅火火播放著,每年節目千篇一律,江橙已經沒有小時候早早搬著板凳,坐在黑白電視機前等著看春晚的心了。
今年的除夕注定了不一般,從中午便飄起了雪花,而且越下越大,到了晚上時候,地上已經厚厚的蓋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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