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說話人全抖，“你已經知道了？”

　“別怕，我又不打人，”見同窗如此張，慕耀輕笑一聲安，“不是要討論課業，哪里不懂？我先看看。”

　聽完，這人茫然。

　掙扎片刻，抱著最后一僥幸問，“昨日曾夫子曾言，詩賦不僅是題材上的差別，還有很多不同，師弟可有研究？”

　“詩者，志之所在也，從心從音；賦者，鋪采摛文，寫志。兩者都對韻律有一定要求，然，前者華麗細膩，更側重的表達，后者直白通暢，不能過于浮夸，可聽明白？”

　“明，明白了……”

　這人傻眼，張大，傻呆呆看著慕耀，半天沒回過神。

　半晌，反應過來后，才紅著臉扭扭地拱手，“某，路林楓，謝師弟解。”

　“小事，”慕耀不以為意，“同窗之間本就應該相互幫襯。”

　聽完，路林楓臉頰更紅，直接，頭也深深埋在地下，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為兄佩服師弟高風亮節。”

　“繆贊了。”

　周圍人看到這一幕，小心翼翼地帶著問題試探，慕耀來者不拒。

　能解答的他就解答，不會的也沒有誤人子弟，只說自己學問不夠讓他們問問別人。

　這麼一個學問好還不藏私的人加，學生們早就忘記當初的排斥，甚至恨不得父子倆早點過來，言語和態度開始發自心的親近，沒一會兒就達一片。

　教諭在窗外把這一幕收眼底，欣地捋捋胡子，“資質奇高卻不恃才傲，也不敝帚自珍，人品確實不錯！”

　得出這個結論后，教諭對慕耀的態度越發好。

　于是，慕家父子如魚得水的縣學生活從此開始。

　鎮上。

　慕耀和南崽剛走時，蘇黛生出一種終于終于重獲自由的覺。

　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都不用在意。

　然而，僅僅一天，就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做什麼都提不起神。

　“黛黛，上次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

　“蚊香嗎？我都行啊！”

　誰還會嫌錢多？

　當然是能賺多是多。

　“那就這麼說了，你出方子我出鋪子和人，利潤五五分。”

　“這麼直爽，”蘇黛直，“你上的麻煩已經解決？”

　“你說樂家？”

　“對。”

　“我爹讓我不用再顧忌他們，以后自己樂意怎麼樣就怎麼樣。”

　說話時，劉卉整個人都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渾長滿刺，言語間都有一釋然，“他早這麼做多好，我至于變深閨怨婦？不過，還不算太晚，勉強原諒他了。”

　劉卉很小就知道，家族供養，就要為家族做貢獻。

　所以被父親要求聯姻后，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然而，即便要有心理準備，一直樂家這個泥潭中，也免不了生出怨言，礙于對家族的責任，只能在心底。

　“沒讓樂家察覺到吧？”

　“當然沒有，”劉卉搖頭，“我還等著樂凱過來給他一頓教訓呢，先把人騙過來再說！”

　“很明智的做法。”

　“對了，我爹要回府城。”

　這個消息，蘇黛并不意外，畢竟，劉家的基在府城，哪里都沒有大本營安全。

　點點頭，只問出最關心的問題，“什麼時候離開，怎麼安排你？”

　“他下午就走，會讓小五過來照看我，又拿我當筏子，”劉卉滿臉不高興，“明明是小五在府城惹禍過來躲災，偏偏說為了我。”

　“這就是說話的藝，”蘇黛忍不住笑了，“就結果而言沒多大差別，還能讓你更高興，難怪他生意能做這麼大。”

　“這倒也是，”劉卉低聲音解釋，“我娘是正房，生了我、大哥和小五，二哥是清姨娘生的，三哥是徽姨娘生的，他們倆庶子抱團，我們三個也是，小五從小就跟我關系很好。”

　雖然一直都知道這時代三妻四妾，可蘇黛置的環境都很單純，還是第一次面對這些。

　聽完，只覺得腦殼疼，“你爹不管這些嗎？”

　“我爹很忙的，而且都是親生孩子，無論吃虧還是占便宜都沒外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能樂得清閑。”

　好渣！

　“怎麼跟養蠱一樣？”

　完全看不出，劉老爺是如此不負責任的人。

　“不是養蠱，”劉卉并不認同這個說法，“而是嫡庶真的很難和平相，我們倆家還算好，人口簡單，多有點份，不會鬧得太難看。

　樂家后院更殘酷，庶子庶死了一片，就連嫡子嫡也夭折好幾個。

　老爺子不手還好，尚且能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一旦有靜，只會斗得更瘋，被偏袒的有恃無恐，吃悶虧的也會狠狠報復。”

　“所以，他們就不該納妾。”

　“沒錯，妾是家源，”劉卉深以為然，“但是世道就是這樣沒辦法，男人沒幾個不好的。

　我爹都五十多歲的糟老頭子，還在后院養了十幾個人，每次見到那些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姨娘，我都替他們尷尬。

　我大哥房里更多，除了自己心儀的，還有別人送的，好在還有點底線沒生下庶子。”

　蘇黛沉默了。

　果然，小地方也不是一無是，至干凈，沒那麼多污七八糟的事。

　說著，想到一個問題，“你突然說這麼多，該不會你弟要帶著侍妾過來吧？”

　“小五知道我不耐煩這些，不敢帶人過來晃悠，但是樂凱不一樣，他那人離開人不能活，誰知道會鬧出什麼幺蛾子。”

　說著，劉卉鎖眉頭，“為了膈應我，說不定會比以前還惡心。”

　“你這是徹底不打算跟他過？”

　“對，我已經決定和離，”劉卉表認真，“這段親事從一開始就是錯誤，若非顧忌我們家生意，我早就撂挑子，好不容易磨得我爹松口，必須抓住機會。”

　傻姑娘！

　蘇黛沒有勸和，而是又一次鄭重問出來，“你真的已經方方面面都權衡好了嗎？比如你們母日后的境……”

　劉卉搖頭，“我不敢想這些，怕自己會猶豫，會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