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念俱灰下，溫湘咬牙道：“我不是有意跟著你，隻是在桌上聽到你咳嗽，想幫你來診一診脈。你放心，我雖然瘋瘋顛顛，卻知道輕重，這事，我會爛在肚裏的！”

“那最好！”

“江鋒！”溫湘的白得嚇人，“你義父的話，其實是對的！”

說罷，扭頭就跑，很快便沒了影子。

江鋒瞳孔深閃過驚駭！

……

除夕夜，團圓夜，唯獨謝府冷冷清清。

沈青瑤的心，在這一天裏經曆了起起落落。

從最開始的滿懷期到狂躁無比，再到絕，最後在翠兒的安下，已經接了謝奕為不會回府的這個事實。

此刻才明白，真正的永不相見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翠兒，你說安親王府會怎麽過年？”

翠兒看著沙，打了個哈欠道：“三，別想了，早些睡吧！”

沈青瑤仿佛不曾聽見似的，自顧自又道：“從前在侯府的時候，好歹有父母兄弟陪著，如今嫁了人，反倒隻剩下一個你，翠兒啊，我恨啊！”

翠兒被這個“恨”字，嚇得睡意全無，忙勸道：“小姐，子時都已經過了，睡吧！”

說罷，起吹滅了蠟燭，著腦袋鑽進被窩。

沈青瑤卻睜著兩隻眼睛，幽幽的看著帳頂，心裏又重複了一句

我是真的恨啊！

……

除夕一過，日子便過得飛快。

李錦夜夫婦除了初一一早往宮裏請安拜年以後，便在府中迎來送往。

玉淵覺得自己的臉笑得已經有些僵了，於是慨，其實招呼客人倚門賣笑，也是種力活。

初五迎財神的時候，李錦夜命人在院子裏多放幾掛鞭炮，巧的是，這邊鞭炮剛剛放完，那頭就有下人來回，杜財神上門了。

李錦夜回頭去看玉淵，玉淵笑道：“爺先歇著，上回我出麵招呼的人，這回也由我來打發。”

除夕夜，兩人窩在被窩裏聊了大半宿的天，聊的就是玉靈閣的事，最後兩人一致認為，玉靈閣可以出手，但不應該出手給晉王的人，誰知道人家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李錦夜不答，扭頭問道：“就杜財神一個人來了嗎？”

“回王爺，他還帶了兩個小廝，在外頭守著。”

“那便見見吧！”

玉淵心裏覺得這一問有些多餘，但沒往心裏去，帶著江鋒再次在花廳見了這位杜財神。

已經商量好的事，就沒必要拐彎抹角，玉淵開門見山道：“此事我和王爺商量過了，鋪子還想在手中留兩年，就不麻煩杜財神了。”

這話說得再直白不過，杜財神倒也並不在意，當下起抱了抱拳，道：“兩年後王妃再想出手，請優先考慮一下我。”

“會的！”

“告辭！”

“江鋒，幫我送一送杜公子。”

江鋒做了個請的手勢，一直將人送到角門口。

杜齊剛上了馬車，衝角落裏的陳清焰笑道：“倒是被你料準了，不賣！”

陳清焰：“其實你也應該料得到，畢竟你的背後是蕭家！”

杜齊剛平心靜氣的看他一眼，笑道：“我無非就是想看看安親王妃長什麽樣，如今看來，這個相貌好倒還是其次，關鍵是聰明。”

陳清焰不想同他人多聊這個話題，咳嗽一聲道：“現在咱們去哪裏？”

“晉王府！”

杜齊剛眉眼往下了半分：“這才是我這一趟進京的真正目的！”

……

晉王府。

蕭扶搖在聽到“杜齊剛”三個字的時候，並沒有什麽表，反而十分淡然之的低頭整了整自己的袍袖，道：“把人請進來吧。”

李錦雲好奇道：“大過年的，你表哥怎麽會到京裏來？”

“無利不起早，還不是為了你而來。”

李錦雲聽罷，得意的笑笑。

父皇想把母親扶正的消息一經傳出，晉王府便不缺上門投靠的人。

蕭扶搖正道：“錦雲，我這個表哥是個極聰明的人，我父親在務府當差，這些年他們占了這個，銀子沒賺，但孝敬也沒孝敬，出手極為闊綽，江南素來富庶，平王落敗以後，大部份在安親王手中，我這個表哥可以一用！”

正說著，杜財神搖搖而來，後跟來個青袍的英俊男子。

李錦雲眼睛倏地一亮，冷冰的目在陳清焰上，“你是永安侯府的外孫陳清焰？”

陳清焰的手難以自抑的了一下，低頭行禮道：“王爺，永安侯府早已經不在了，小的如今在杜公子手下當差，是個生意人。”

李錦雲訕訕收回視線，扭頭去看杜齊剛。

杜齊剛也上前行禮，道：“王爺，清焰兄文才武略，就是運氣差了些，如今是我的左臂右膀，我是一時也離不開他。”

“果然，是金子在哪邊都會發亮。”蕭扶搖讚了一聲，請二人座。

坐定，傭人上茶，杜齊剛眼風掃過下人，蕭扶搖擺擺手，頓時，偌大的花廳就剩四人。

此時，杜齊剛方開口道：“王爺、王妃，今日冒昧前來，隻為一件事。”

李錦雲端著茶盅道：“你說！”

杜齊剛起，從懷裏掏出厚厚一疊銀票，高舉過頭頂，“杜家願為王爺鞍前馬後！”

李錦雲從小在宮裏長大，又怎麽會是個缺銀子的主，但看到杜齊剛手裏那一疊銀票時，還是暗暗吃了一驚。

“表哥，你這是幹什麽？”蕭扶搖明知故問道。

杜齊剛將銀票放在桌上，正道：“別沒的意思，我就是想幫襯著王爺王妃再往上走一步，所以厚著臉皮先來遞個投名狀，杜家在朝中無權無勢，獨獨這些年靠著姨夫賺了不錢，王爺想坐上那個位置，此刻正是用人用錢的時候。”

李錦雲聽罷，朝蕭扶搖看過去，後者微不可察的眨了一下眼睛。

李錦雲這才起虛扶了杜齊剛一下，這一扶，盟約就算是達了。

蕭扶搖卻將目落在陳清焰上，忽然覺得這個人有些不一般。這麽大的事，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神依舊是淡淡的。

聽說這一位從前也曾經喜歡過安親王妃？

很有點意思！

……

一個時辰後，馬車駛離晉王府。

杜齊剛懶懶看了陳清焰一眼，道：“咱們算是正正式式地站在了安親王的對立麵。”

陳清焰神淡淡的垂下眼，瞧著是不想多談的意思。

杜齊剛拍拍他的肩，“且不說老一輩的份，隻說你從小跟在我屁後麵齊哥齊哥的，我也得把欺負你的人給幹下去。”

陳清焰默默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