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夜順著玉淵的目看過去，隻見花燈旁有一個極小的攤子，擺著一對一對的紅繩。

紅繩上係著各珠寶，還有用貝殼雕的貝片。無論是珠寶，亦或是貝片，都是雙對的。

他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是尋常男子用來討好妻子的件。

玉淵扭頭：“買一對吧，戴著玩！”

李錦夜但笑不語，意思卻是很明白了。

玉淵不挑那些有珠有寶的，隻挑最別致的貝片，剛要手拿，卻被另一隻手搶了先。

憤而抬頭，怔住了：“蘇長衫，怎麽是你？”

說完，趕探出腦袋往他後去看，果不其然，謝奕為就在他後背手而立。

蘇長衫從懷裏掏出一兩碎銀子，扔給小商販，把那對最別致的貝片握在掌心，“這位小哥，你挑別的，帳算在我上！”

玉淵心說我買不起嗎，手卻隻能認命的挑了一對別的，為了氣蘇長衫，故意走到李錦夜麵前，幫他把紅繩係上。

係完，扭頭衝蘇長衫挑釁的一抬眉：我敢當眾給李錦夜係上，你敢嗎？

蘇長衫哪在乎的挑釁，衝李錦夜一努：“找個地方喝杯清茶？”

李錦夜淡淡道：“再陪逛會。”

於是二人行，變了四人行，玉淵被護在中間，問道：“師傅怎麽沒有出來逛逛？”

“他？”

蘇長衫笑笑說：“窩在房裏寫書呢，我瞧了眼，都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之類的，文縐縐的也不知道那一位能不能看得懂。”

玉淵護著阿古麗：“這種東西不需要識字，聽聽意思就明白了，三爺，你說是不是？”

謝奕為點點頭，“自然是的。”

“三爺，走，再陪我逛逛吧！”

“好！”

叔侄二人並肩走在前麵，蘇長衫幽怨地看了李錦夜一眼，後者笑了笑，道：“誰讓你搶了的東西的！”

蘇長衫無聲翻了個白眼，“你覺得今天晉王府家宴……”

李錦夜一聽這話便有些不耐煩了，“明日開市，今日就別談這些煩心事，陪著他們好好散散心吧！”

“好吧！”蘇長衫其實也不想多談。

這時玉淵不知道又看中了什麽，催著謝三爺掏銀子呢，三爺索把荷包都塞給了。

“可真大方，讓他買樣東西送給我，就跟那守財奴似的，抖抖索索都掏不出二兩銀子。”

“我怎麽聞到了醋味！”李錦夜笑。

……

逛了一圈，玉淵手上又多了兩盞花燈，把其中一盞小龍燈遞到青山手上，讓他派人給溫湘送去。

李錦夜指了指臨街的一酒肆，“進去歇歇腳！”

蘇長衫趁眾人爬樓的時候，把一直在手裏的兩串紅繩塞了一串在謝奕為手中。

謝奕為回瞥他一眼，飛速地將紅繩收進懷中。

四人進到茶坊，上樓找了個雅間，點了兩壺茶，幾碟點心，男人們坐下喝茶，玉淵趴在窗戶上往外看熱鬧。

突然，對門的窗戶突然打開，玉淵下意識去瞧。

猝不及防！

四目相對！

陳清焰的心忽的狂跳起來，眼前小廝的眉眼，分明是心裏朝朝暮暮想著的人。

依舊是從前的樣子，又比從前更沉穩了些，雖穿著一小廝的舊袍，周的氣度卻本擋不住。

玉淵萬萬沒有想到會在此刻看到陳清焰，也是驚之又驚。

這人怎麽會在京城？

他何時進的京？

進京做什麽？

這時，陳清焰衝玉淵長長一揖，行了個標準的書生禮。

玉淵微微頷首，以示回禮，然後將窗戶關上。

……

杜齊剛順著陳清焰的視線看了看，“瞧什麽呢？”

陳清焰不多說，關窗，轉正：“沒什麽，看看京城的熱鬧！”

杜齊剛笑道：“今日晉王府宴上，你怕是就能看到了。”

已經看到了，陳清焰在心裏說，上似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不知道看到你坐在晉王這一邊，會是個什麽表？”

“什麽表都不會有，甚至都不會多看我一眼！別把注意力放在上。”

陳清焰從杜齊剛前走過。

那麽一瞬間，杜齊剛覺得他臉上的表微妙的扭曲了一下。

……

李錦夜一行四人在酒肆用了些飯菜，眼看下頭的人越來越多，便打道回府。

玉淵逛半天累了，回房睡了個午覺，李錦夜則又有客到，往書房去了。

天漸黑時，安親王府兩輛豪華馬車便駛到晉王府門口。

為了應景，晉王府上上下下都掛滿了花燈，半點不輸給外頭的街市。

再配著晉王府小橋流水，亭臺樓閣，更多一層皇室的貴氣。

宴席設在水榭裏。

明月，花燈，湖畔，琴聲，酒……風流富貴到了極致！

眷中，都是玉淵悉的麵孔，也有一張令悚然一驚的臉謝玉湄。

一玫紅襖子，坐在酒席的角落裏，容和從前相比，像是老了好幾歲，眼角有皺紋。

玉淵遙遙向看過去，隔著人群與的視線對上，謝玉湄飛快的了過去，然後便低下了頭。

坐立不安！！

今日這場宴會其實本沒有謝玉湄的容之地，別說坐下，就是進這個王府的門都是沒有資格的。

午後時分，晉王妃親自給下了帖子，哪敢自作主張，忙讓人把陳清焰找回來。

陳清焰對著帖子足足愣了半晌，一言未發，沉著臉便往杜財神書房去。

傍晚，陳清焰的小廝阿九才來通知盛妝赴宴！

此刻的玉淵，輕輕閉上眼睛，再睜開時，臉上咬的線條已經和下來，方才森冷的眼睛又帶上人悉的笑意。

輕輕地看了眼後的衛溫，衛溫立刻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走出水榭……

小半盞茶後，衛溫折回到玉淵後，附在耳邊道：“小姐，男賓那頭陳清焰也在。”

玉淵低低道：“他坐哪裏？”

“他坐杜財神的旁邊，杜財神坐晉王這一頭。”

玉淵一聽這話，目淡淡地向蕭扶搖看過去，蕭扶搖察覺到，回首對著玉淵莞爾一笑。

“皇嫂這是怎麽了，臉這樣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