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暮霖看著,索破罐子接了他智商不夠的事實,他是武將,又不是謀士。
“找到死者之間的關聯,也就是兇手為何會盯上們,是怎麼盯上們的。”
找到了這個,就能小查找范圍。
但迄今為止還沒有頭緒,約約總覺得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暮統領,你找個臨江府的地圖,將這十三名死者的家以及發現尸的位置標注出來,我再捋捋思路。”
“好。”
暮霖滿口答應,看了眼容瑾笙,見他點頭,抱拳一禮離開了花廳。
曲蓁俯就要去撿碎了一地的瓷片,眼前突然橫出一只手來,頭頂傳來容瑾笙和的聲音,“這些婢會收拾的,你去歇著吧。”
十幾年來和爹爹一起生活,凡是親力親為已經習慣了,都忘了如今不必再理這些瑣碎事。
“好,那王爺也早點歇息。”
轉的干脆利落,落在容瑾笙眸底,劃出一道淺淺的酸楚。
“蓁蓁。”
容瑾笙鬼使神差的開口喚道。
曲蓁止步轉,“王爺還有什麼事兒嗎?”
他凝視著,眸深邃悠遠,似乎看著,又像是越過在看著另一個人,那眼太溫,繾綣著縷縷的猶如藤蔓般纏上了的心。
不知為何,曲蓁心里忽然一慌,匆促的撇開頭,再次喚道:“王爺!”
容瑾笙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居然又看癡了,面下的角牽起抹自嘲的弧度,他是瘋了!
“沒什麼,就是提醒你要注意歇息,別自己太。”
曲蓁狐疑的瞥了一眼,知道他原本想說的不是這個,不知為何話到邊改了主意。
“好。”應下,又不放心的叮囑了句,“王爺若覺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盡早告知我。”
說完,緩步踏夜,影逐漸與黑暗融為一。
容瑾笙凝定的看著離去的方向,片刻后,喚道:“棠越,回去吧。”
這夜月幽涼,繁星點空,是難得的好夜景。
曲蓁跟婢要了盞燈,提著往玉粹樓的方向走去,經過錦鯉池時,見月的銀輝鋪灑在湖面映著粼粼水波,像是將那漫天星子都倒灌進了湖中,氤氳著稀薄的霧氣,靜謐悠遠。
提著燈站在湖邊,四周寂寥無聲,風漸起,卷著無邊的孤寂和疲倦險些將吞沒。
這些日子,片刻不敢松懈,怕想起爹爹,想起那人,怕意識到,真的,又是一個人了,就像天海一粟,不知來路,不知歸途。
突然,那曠遠的湖面中,似有若無的傳來一聲輕喚。
“小鈴鐺,你怎麼躲在這兒?”
曲蓁倏地抬眸去,眼中的死寂乍然迸裂,疾走了兩步,茫然的環顧著四周,“阿淵,阿淵你在哪兒?”
“鈴鐺,他們都死了,我只有你了。”
“等著我,我會回來找你的。”
“別怕小鈴鐺,就是死在你手里,我也是甘愿的。”
“……”
那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聽在曲蓁耳中猶如剜剔骨,疼的渾戰粟,踉蹌了兩步,卻沒發現自己站在了錦鯉池畔,眼前一黑徑直栽進了池水中……
后來,曲蓁約聽到有人焦急的喚名字,嘈雜的腳步聲,努力想要睜開眼卻沉重的怎麼也抬不起來,直到,陷無邊黑暗。
瀟湘館中,燈火通明。
“啟稟王爺,這位姑娘心中郁結,憂思過重傷從而傷了心脈,才會暈厥,草民開個方子,連服三日也就能好全了。”
大夫撤回手,恭敬的斂衽垂首退到一旁。
容瑾笙坐在床側,看著塌上那蒼白的容,眼中尚存著幾分未消散的驚慌,聽了大夫的話,心稍稍定下,淡聲道:“這幾日還請老先生留在景園,待病愈,必有重謝。”
老大夫連忙躬,聲道:“王爺折煞草民了,這是分之事。那草民就先去煎藥了,不知府中藥房……”
早就候在一旁的侍從連忙迎上前,“大夫這邊請。”
老大夫點頭,出于醫者的慣,又提醒了句,“王爺上的也要盡快換下才是,別染了寒氣。”
說罷,他對著容瑾笙方向抱拳一禮,快步后退,直到了門口才轉出門,被風一吹,驚覺后背已經被冷汗浸了,雙都止不住的哆嗦。
宸王殿下端坐在那里,不言不語,渾散發的氣勢也如蒼穹傾覆般肅殺攝人,太可怕了!
“老先生,你沒事吧?”
黑云騎走了兩步不見他跟上,轉頭看去,就見老大夫扯著袖子直抹汗。
“沒,沒事,走吧。”
他心有余悸的往瞥了眼,過懸窗,就見高高在上的宸王殿下正拿著帕子替那姑娘汗,作輕而憐惜,嚇得趕忙收回視線,快步跟上。
宸王殿下厭惡天下誰人不知,那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躺在王爺的塌上,得他細心照料?
這些話他可不敢問,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還是專心煎藥吧!
他剛走,棠越就拿著準備好的裳進了屋,擱在桌上,似是沒有察覺氣氛的異樣,一板一眼的把暮霖教他的話復述出來。
“公子,你要趕換裳,萬一病了那人醒來還要給你施針熬藥,子更撐不住。”
容瑾笙渾,如墨的發披散在肩頭噠噠的滴著水,聞言頭也沒回的道:“好,你先出去吧。”
棠越很是乖巧的點了下頭,幾步出了房門,反手拉上門。
屋再次歸于寂靜,容瑾笙看著了無生氣的模樣,攥著錦帕的手指緩緩收,指節泛白。
“蓁蓁……”
他薄輕啟,喑啞的聲音摻雜著不易察覺的意,仿佛兩個字干了他上所有的力氣。
要不是他臨時反悔,想得一個答案追了過來,看見跌湖中,就不會知道,于他而言,不再簡單的是個大夫,是個能讓他信任的朋友……
也不會知道,當他將從湖中救起,卻連將抱回瀟湘館都辦不到的狼狽,和自卑!
半響,他視線緩緩的移到自己的上,間溢出聲苦笑,一個殘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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