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吞了藥，平復下腔中翻涌的怒氣，抬手輕擺了擺，啞聲道：“我沒事。”

　他扭頭看向齊舒，齊舒手從背后著滿盈缺的嚨躲著，見他去，眸驟然了下，隨即無畏的迎上。

　“齊舒！”

　“我在！”

　齊舒應了聲，沒多說，等著他的下文。

　滿意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從在街上撞見他東西被打，將他帶回蛛樓，至今三十余年，悉心培養，竭力照顧，沒想到在他口中，竟全都是另外的模樣。

　真的，錯了麼？

　他腔中郁氣難舒，哽的厲害，盯著那雙眼，問道：“藥谷，道泄，是不是你故意的！”

　齊舒抿，沉默片刻，吐出一個字，“是！”

　“好！”

　滿意深吸口氣，再問：“十五年前出賣蛛樓，寫信，破機關，與霹靂堂暗通消息，也是你？”

　他聲音略有些抖，子控制不住的搐了下，不敢移開視線。

　齊舒著滿盈缺嚨的手了下，闔眼，吐氣，應道：“是！”

　滿意沉默，像是掙扎了許久，再次出聲，咬牙問道：“你，你當真……”

　不等他話說完，齊舒斬釘截鐵的打斷了他，字音鏗鏘，擲地有聲。

　“是！”

　一字，重若千鈞！

　將滿意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希砸的碎，他踉蹌著退了兩步，子一，“噗”的吐出口來。

　“爺爺——”

　滿盈缺見狀，急忙掙扎著往前撲去，奈何被齊舒錮著，怎麼也掙不。

　齊舒拽回滿盈缺的子，下意識的瞥了眼滿意，隨即移開視線，低聲音威脅道：“小蘭花，你要是再，我可不就不敢保證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了！”

　滿盈缺扭頭，那雙通紅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名為‘仇恨’的東西，恨意之濃烈，齊舒不由得心驚。

　回過神來，卻殘忍的勾了下角，“恨吧，你該恨我，這些年你每每用那樣無辜的眼神看著我時，我就不得不花心思應付你，想想都覺得惡心。”

　滿盈缺一怔，剛想問什麼，就聽見一聲驚呼傳來。

　“老伙計，你怎麼樣？”

　古青旸一把扶住他的子，急聲問道。

　滿意吞下間的腥，輕搖了下頭，看著曲蓁，“丫頭，我那，那不孝子的尸骨你……”

　“前輩安心，已經帶回來了。”

　即便殘缺不全，一枯骨，也該歸家殮，下葬立碑。

　有了曲蓁這話，滿意老淚縱橫，哀慟至極，到底是親生兒子，什麼“死了”之類的都是氣話，父母之心，哪怕他背負著罵名，杳無音訊，也愿他活著。

　活著，就還有希。

　可齊舒這一聲，徹底斷送了他的念頭。

　他兒子，死了！

　死了十五年！

　他為人父卻毫不知，認賊為子，他對不起隨風！

　“想問的你們也都問清楚了，該放我離開了吧！”齊舒收回視線，冷聲問道。

　“害了那麼多人，你還想走？”

　古青旸替滿意順著氣，聽他如此猖獗的語氣，氣不打一來，怒罵道:“當初這老家伙要留下你，我就不同意，有其父必有其子，那樣畜牲能生出個什麼好東西來，沒想到你比你爹心機更甚，手段更殘忍！”

　“你說什麼！你知道我爹是誰？”

　齊舒急之下了滿盈缺的嚨，語調再不復先前平靜，怒吼道：“快說！”

　曲蓁見滿盈缺臉都發紫了，厲喝道：“齊舒，你真想殺了小蘭花嗎？”

　這聲石破天驚，駭的齊舒瞬間松了手，滿盈缺反應過來，一張咬在那手上，拼盡全力！

　牙齒深深嵌皮，腥味在他齒間漫開，似是要生咬下塊來。

　齊舒吃痛，一把將他甩開，手掌已經鮮淋漓，下意識的一掌朝他劈去。

　滿盈缺猝不及防被推得一個趔趄，就見那雄渾有力的掌風迎面劈來，那一瞬，他也不知為何，手腳發，連躲避的力氣都沒有，只怔怔的看著那手掌在眼前放大。

　“不，小蘭花！”

　“快躲開！”

　幾道聲音前后響起，就在那掌即將落下時，齊舒瞳孔驟，不待反應，眼前閃過一抹黑影，將人掠去。

　掌風落下，“砰”的一聲，直直拍在不遠的海棠樹上，百年大樹，霎時四分五裂！

　風愁抱著滿盈缺掠到廊下，輕拍了下他的臉頰，滿盈缺面發白，這才回過神，顧不得害怕，撲到滿意懷中，急道：“爺爺，爺爺你怎麼樣？沒事吧？”

　滿意沒答話，上下打量了他一周，發現滿盈缺除了脖子有微紅的指印外，沒有其他傷勢，這才放心，拍了拍他的肩膀，“爺爺沒事。”

　一切發生在電火石間，齊舒發現人質逃離，再無依仗，足尖輕點就要逃離，子剛躍起到半空，就被從天而降的一只腳狠狠踹在腹部，砸落在雨地里。

　來人一襲黑，形瘦，須發花白，一雙眸子凌厲的駭人，有厲流竄。

　腳正踩在他上，不容的他彈，齊舒看到來人，忽然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知道，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鬼老頭！”

　“前輩，果然是你！”

　“喬振雄，你怎麼在這兒！”

　……

　眾人反應各不相同，曲蓁聽到滿意和古青旸的話，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以鬼劍前輩的武功，也就容瑾笙全盛時期能察覺到他的存在，否則，斷不會同意小蘭花與齊舒獨。

　“你們認識？”古青旸奇怪的問，鬼劍銷聲匿跡多年，他們是舊相識能認出來不稀奇，可他們怎麼會和鬼劍有集？

　曲蓁略去了為鬼劍治療手傷的事，簡單的解釋了下他們相識一事。

　“也就是說，你治療小蘭花是他所托？”古青旸追問了句。

　點點頭，看向那黑老者，神無奈：“要不是今日事出突然，前輩還打算在暗躲多久？”

　難道真要一輩子不見小蘭花？

　他，可是小蘭花的親外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