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唯余雨聲。

　眾人猶如落湯站在后院，盯著齊舒，等待著他的答案。

　事已至此，說與不說，沒什麼差別。

　齊舒也清楚這一點，很是爽快的點頭承認，“是我！當年我得知你飛鴿傳信鬼劍莊邀他前蛛樓，便暗中通知了他的仇家在半路設伏，阻攔他前來支援。”

　“還是我，寫信告知霹靂堂手的時機以及破解機關的辦法，趁著你們兩方對峙之際，潛書房搜尋《藥王經》。”

　“你們想問的都問完了，也該回答我的話，告訴我，我爹娘究竟是誰？”

　齊舒雙粟，強撐著站立，固執想要個答案。

　“還有件事你并未說清楚！”

　曲蓁看著他，一針見的問道：“夫人為何會早產！”

　齊舒刻意避開了關于喬嫣兒的話題，沒想到還是被曲蓁提了出來，他面上青紅加，有些難看。

　“說！”

　鬼劍微瞇著眼，眸銳利的刮過他上，如刀片，寸寸生疼。

　他著口的無意識的揪了衫，咬牙道：“我無意中得到了一種藥，能流掉孩子且不傷產婦命，只是沒想到，逃亡途中會再次中毒，所以……”

　“所以兩種毒素混合，夫人香消玉殞，小蘭花生來患病？”

　曲蓁看著他，冷笑了聲，“齊先生的喜歡，尋常人當真承不住。”

　說話夾槍帶棒，齊舒哪兒能聽不出來這是在指責他為了一己私害死了嫣兒？

　他急道：“我若早知，若……”

　若什麼呢？

　他終究是傷了！

　“嫣兒若早知你的品，知你害家破人亡，喪夫喪子，定不會愿意認識你。”

　鬼劍看他的眼神猶如看一個死人，冰冷的沒有溫度，劍意在周流竄著，隨時都會出手。

　“什麼喪夫！都是被你們得，明明最先遇到的人是我，卻偏偏要把嫁給滿隨風。他除了份外有什麼好的？眠花宿柳，醉臥牡丹，武功和能力通通不如我，哪點配得上嫣兒！”

　喬嫣兒是齊舒心底的傷，再度被揭開，就像是被到了逆鱗，瞬間翻臉。

　“地位，權利，我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可以讓給滿隨風，唯獨嫣兒，是我這些年晦暗的生活里唯一的亮，也被你們搶走了，蛛樓的主人憑什麼滿隨風可以想拒絕就拒絕，想當就當，而我，就可悲的了你們富貴游戲的棋子！”

　這些話他憋在心里許多年，如今一朝發，喊得歇斯底里。

　眾人不覺得可笑，讓給滿隨風？

　人家是蛛樓正兒八經的主子，什麼需要他讓？

　鳩占鵲巢，反咬一口，倒了別人的不是？

　滿意越聽越是失，到最后，已經連指責的力氣都沒了，古青旸見狀，扭頭冷視齊舒，“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古兄……”

　滿意輕輕搖頭，“算了，按規矩置把，別浪費口舌了。”

　鬼迷心竅，多說無益。

　古青旸氣惱的瞪他，“都什麼時候了，你真想把這帶進棺材？”

　他繞開滿意的子，上前兩步，盯著齊舒，聲音冷沉，“你不是想知道你的爹娘是誰嗎？那我告訴你，你爹娘就是三十年前因修煉邪功走火魔的聶風云夫婦。”

　得知真相的齊舒并未釋懷，反而眉頭蹙的更，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聶風云作惡多端，臭名昭著，他怎麼可能會是聶家后人。

　“為什麼不可能？”

　古青旸反問他，指著滿意的方向，正道：“是他，無意間將你帶回，察覺你份后依舊決心將你留在樓中！”

　“是他，教你武功，護你周全，蛛樓樓主萬眾矚目，一旦你被推上那位置，份的事必然瞞不住，到時候等待你的將是萬劫不復，所以隨風才會改變意愿，答應接手蛛樓，就為了能保你命。”

　“而你……”

　而他！

　齊舒萬沒想到所有的真相居然是這樣，怒火攻心，一腥甜涌上間，“噗”的吐了口。

　怪不得那日隨風突然反悔，接下蛛樓令！

　怪不得那晚他喝的酩酊大醉，抱著他說什麼一定會保護好他！

　原來，竟是這樣！

　垮他良知的最后一‘稻草’，從來都是他多心！

　這麼多年，他心安理得的恨著怨著，即便偶爾夢到隨風死去的那夜場景，他也能安自己是他們先背叛的他！

　可如今，這理由，碎了！

　“還有那《藥王經》，真要是有什麼能起死回生，長生不老的丹藥，小蘭花還會一病數年，令他熬白了頭發？”

　古青旸氣急敗壞的指著齊舒的鼻子罵道：“所謂《藥王經》，并沒有記載什麼上古丹方，而是記錄的百草的習和養護辦法，就是你們都看過的那本《百草集》！”

　一個接一個重磅消息丟出，砸的眾人七暈八素。

　容瑾笙和曲蓁也是第一次聽到關于《藥王經》的消息，不面面相覷，好在他們二人，一個無心，一個不上心，也沒什麼旁的想法。

　如此一來，最尷尬的……

　眾人看著齊舒，不知他是何心！

　兩次背叛，心心念念的《藥王經》居然早已看過，那他費的這些功夫，豈不是可笑至極！

　“這不可能，你們騙我！”

　齊舒猛地搖著頭，往前沖了幾步，紅著眼喊道：“怎麼可能沒有呢，沒有《藥王經》，嫣兒怎麼辦，怎麼辦！”

　他第一次出賣蛛樓，是為了報復滿隨風出爾反爾，接手蛛樓，盜取《藥王經》亦是。

　嫣兒死后，拿到《藥王經》就了他的執念，所以才會明知林鶴是霹靂堂的細，還道給他。

　種種算計，到最后竟是場鬧劇。

　他滿心失都轉化為憤怒，朝著幾人吼道：“為什麼不早些時候告訴我！為什麼！”

　滿意緩過來幾分，冷漠的看著他，“告訴你，你會信麼？”

　誰會相信那些所謂的長生丹方變了培育藥材的手札？

　世人只會覺得是他們李代桃僵，替換了其中的容。

　為了保住蛛樓的平靜，他連隨風都沒有告訴，直到前些日子古青旸提出要借《藥王經》一觀，他才道出實。

　他只是沒想到，齊舒會為了這東西，手染數人命。

　背叛蛛樓，對嫣兒下毒，殺害隨風，出賣弟兄……

　“不信，我不信……”

　一連串的刺激下，齊舒終于神崩潰，發瘋般的大吼大著，“活不過來了，那我還如何活？嫣兒，等等我，我這就來了……”

　聲落，凝氣于掌，拍在自己頭上，那影搐下，在眾人的注視中，緩緩砸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