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也是,”慕耀按住眉心,“說不定已經有人收拾包袱投親奔友!”
“你還真說對了,”路林楓表夸張,“知不知道我娘聽到消息后的反應?我話都沒說完,就招呼全家收拾東西,非要躲進山里,攔都攔不住!”
“我家老母也差不多,年紀大的人最怕的就是沒安穩日子過,我能理解,就是吧,憋屈!”
“可不是,平是我們的地界,卻因為一幫子流民退讓,也太沒骨頭,我都看不起自己。”
“齊,你覺得呢?”
“我跟你差不多想法。”
雖然慕耀打定主意逃跑,但是這話肯定不能說出來,畢竟讀書人要名聲,臉也東西多多得留一點。
“那就好!”
眾人不約而同說出這句,繼續東扯西扯。
院子里糟糟的,蘇黛一聽就知道來了客人,著酸的腰肢起床。
看著角落里整整齊齊擺放的水盆和巾,邊梳洗邊咒罵,“狗比男人,力那麼好做什麼?也不怕支未來!”
說完,發燙發熱的臉,輕輕推開門。
縣學的書生多多從呂泊崖那里聽了一些蘇黛的消息。
知道人很,學問很好,事也落落大方。
看到時,還是呆滯一瞬,“弟,弟妹!”
“想喝點什麼嗎?茶還是別的?”
“都行!”
“,你們繼續聊,我自己看著辦。”
蘇黛說完,招呼著南崽一起過來。
“兒子,咱們家怎麼突然來這麼多人?”
“幸好師兄們過來了,”南崽委委屈屈告狀,“娘,說不定你都要看不到我了。”
“怎麼回事?”
“爹欺負人,讓我干活,一個人躺在椅子上看書,據理力爭后,還把我綁起來吊到門環上!”
“什麼?”蘇黛張大,水潤的杏眸盛滿震驚,“他還是人嗎?”
“我也有這個懷疑,”南崽一臉認同,“娘,要不我們把爹爹換了吧?找個更好更有錢更疼我的怎麼樣?”
“啊這……”
蘇黛死死捂住。
能說自己有那麼一丟丟丟心嗎?
必須不能。
若是被慕耀那醋壇子知道,指不定會怎麼發瘋。
想到這,立刻義正言辭拒絕,“南崽,你爹爹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你是不是也該稍微反省下自己?”
“我都已經答應不吃糖,”南崽不服氣,“爹爹憑什麼還秋后算賬?”
“不止這個,想想在縣學的日子,你確定沒有得罪他?”
聽完,南崽蔫了,“大概,可能,或許……吧!”
不就是偶爾幾次沒聽話,怎麼還跟小孩子計較呢?
討厭!
見狀,蘇黛了然,“等客人走后我罵他幫你出氣,但是你也要改正自己錯誤,爹爹雖然偶爾狗了點,出發點肯定是為了你茁壯長。”
“不,”南崽堅持己見,“他就是為了出自己心里那口氣。”
“那你就謹言慎行,別給他出氣的機會!”
“沒有別的辦法?”
“對的,”蘇黛攤手,“為娘救的了你一時救不了一世,這次就是最好的例子,長點心吧兒子。”
雖然丈夫的手段有些出格,但是,事出有因,倘若不分青紅皂白就攔著,只會害了孩子。
安地南崽腦袋,蘇黛開始泡茶。
大熱天喝這個不合適,但是沒辦法,又快又方便。
而且,這群人上門也不是為了喝什麼,不失禮數就行。
蘇黛猜的沒錯。
學子們還真沒有喝東西的心。
估著氣氛醞釀的差不多后,路林楓說出來意,“齊,我輩讀書人圣人熏陶,遇到事不能只顧著自己躲,要迎難而上,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于既倒!”
慕耀角搐。
這人竟然還沒死心!
“路師兄,”想了想,他猶疑地問,“你打算怎麼力挽狂瀾?”
“當然是大家一起做啊!”
“然后呢?”
“沒有然后,”路林楓耿直開口,“我們沒有頭緒,才過來尋你拿個主意,齊,你一定也不愿意平父老因為流民水深火熱吧?”
“當然不愿意,但這事沒那麼簡單。”
慕耀很頭疼。
該怎麼跟這群天真又單純的學子解釋流民不是過家家?
“我們知道的,”路林楓揚起笑,“所以過來找你,齊,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有個錘子辦法!
慕耀想口,礙于形象,只能勉強出一個笑容,“讓師兄失,我也沒經歷過這種事,并不知道怎麼解決。”
劉致遠和呂泊崖一直覺得此事不靠譜。
他們倆本來不愿意過來,被同窗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無地自容,才著頭皮過來。
見狀,立刻打圓場。
呂泊崖,“諸位,這麼棘手的事,即便縣尊都束手無策,別為難齊。”
劉致遠弱弱出聲,“再聰明的人,也得給點時間思考不是?”
“你們說的對,”路林楓愧地低下頭,“是我太心急了。”
“師兄也是心系百姓,不必介懷,”慕耀笑著開口,“倘若全縣百姓都這樣,何愁渡不過難關。”
蘇黛過來,正好聽到這件事,“什麼難關?”
“流民的難關,”呂泊崖接話,“弟妹,齊沒有跟你說?”
“說了,”蘇黛疑,“但是這種事不應該歸府管?”
“到底讀書這麼多年,”劉致遠輕嘆一聲,“我們想為父老鄉親盡盡心意。”
這種心,其實慕耀和蘇黛都沒法同。
一個是剛來這時代沒有歸屬。
另一個則覺得生死有命,自己最難的時候沒人手,別人落難他也沒這個義務。
然而,察覺到這些人糾結痛苦又約帶著自責的心,兩人同時沉默。
良久,蘇黛率先開口,“先喝茶吧,潤潤,天太熱,曬得人水。”
“不了,”路林楓擺手,“我再去問問別人有沒有辦法,沒多時間能耽誤。”
說完,他強撐著笑笑,招呼同窗們回去。
這一幕,不知道為何,突然就覺得莫名刺眼。
原本只想趕把人敷衍走的慕耀,忍不住吐口而出兩個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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