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嬋捂著臉,淚水簌簌直落。
不想哭的,可排山倒海的緒一瞬間涌上來,本無法控制。
見兒哭,林氏忙道:“嬋兒,你別哭啊,咱們家不興盲婚啞嫁那一套, 你若不願意回絕了就是。”
林嬋哭聲一滯,聲音著急切:“娘——”
林氏笑了:“別擔心,祖母和娘不會強迫你的。”
林嬋咬了咬脣想說願意,可天生的秀格讓怎麼都張不開,還是老夫人看出點意思來,溫聲道:“嬋兒, 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 這可是你的終大事。”
林嬋雙頰爬上紅霞, 不好意思看祖母那雙充滿睿智的眼睛:“孫但憑祖母做主。”
話說完,扭跑了。
“嬋兒——”林氏對著兒背影喊了一聲,看向老夫人,“這丫頭,話都沒說清楚跑什麼。”
老夫人白一眼:“你不覺得這話耳麼?”
林氏眨眨眼,想了起來:“當時靖王府來向阿好提親,阿好也是這麼說的。”
“這不就是了。任由長輩做主就是願意,不樂意的話會說還想在家裡陪長輩兩年。”
林氏搖了搖頭。
兩個丫頭一點不隨啊,想當年直接對爹孃說非溫如歸不嫁——想到往事,林氏心頭一凜:不隨纔好,但願兩個兒看人眼比強百倍。
知道了林嬋心意,將軍府很快就給韓家回了話,兩家開始了議親事宜。
林好跑去皎月居,向林嬋道喜。
“阿好,今晚我們一起睡吧。”
“好啊。”
是夜,姐妹二人在一張架子牀上, 說著悄悄話。
“古話說柳暗花明, 峰迴路轉,到如今我才真正會到了。”說這話時林嬋眼中閃著欣喜,語氣卻有些慨。
從一開始與韓公子議親的意,到後來被選爲魏王妃的憾,再到與魏王退親的輕鬆。以爲能陪伴在疼的祖母與母親邊就是不錯的結果,沒想到兜兜轉轉命中的良人還是韓公子。
那個在“病重”退親後託堂兄傳話還想娶的韓公子。
只要這麼一想,林嬋便忍不住抿脣微笑。
看到長姐的喜悅,林好也由衷高興:“明日我不去花鋪了,趕一趕還能繡一對枕巾給大姐。”
原先林嬋對外稱病也就罷了,如今林嬋與韓寶定了親,當妹妹的就不好在姐姐前面親了,是以林嬋的婚期就定在了九月底,趕在林好出閣前。
婚期雖有些張,但無論是林家還是韓家,因爲孩子都不小了,嫁娶要用到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不至於手忙腳。
“這點時間繡一對枕巾對二妹來說張了些,二妹繡兩條手帕給我就行了。”
“大姐!”林好被姐姐嫌棄紅,手去撓。
青煙般的紗帳中很快傳出嬉笑聲。
接下來林好出門了,留出更多時間陪伴姐姐, 有一日寶珠捧來一:“姑娘您看, 婢子在花園的牆下撿到了這個。”
被寶珠捧在手裡的是一隻草編螞蚱。
已是深秋了,發黃的草葉編出的螞蚱活靈活現,乍一看還以爲是真的。
林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祁爍。
想一想,好像有些日子沒見了。
林好拿著螞蚱去了花園,輕車路攀上牆頭,果然看到在樹下靜靜看書的青年。
靈活跳了下去,走到祁爍面前舉著螞蚱問:“阿爍,這是你編的?”
祁爍把書放在一旁,笑著點頭:“嗯。”
“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林好瞧著草編螞蚱很是喜歡,“阿爍,再給我編一隻吧,
湊一對擺在窗臺上多有趣兒。”
祁爍深深看一眼,語氣明明很澹,卻莫名聽出委屈來:“不編。”
林好震驚。
這麼一點小事,阿爍竟然拒絕!
就聽眼神幽深的青年澹澹道:“草編螞蚱還需要湊一對麼,我每天不也是一個人。”
“阿爍!”林好揪著他袖,痛心疾首,“你變了啊。”
只是幾日沒見面,竟然鬧脾氣,十年前都不會這樣了。
祁爍順勢牽住的手,低笑出聲。
委屈是假,想見卻是真的,好在他們的婚期也近了。
回去時,林好還是擁有了一對草編螞蚱,被放在窗臺上沐浴著暖而不烈的秋。
林、韓兩家的婚事低調順暢準備著,收到喜帖的府上紛紛驚掉了下。
尚書府韓家的公子與將軍府林家的大姑娘結親了?
韓尚書該不會是老湖塗了吧?考慮到太子與林大姑娘的過往,很多人忍不住這麼想。
什麼,保山是陳福禮陳學士?
聽到這個消息後人們瞠目結舌, 頓時理解了尚書府的行爲。
難怪敢娶林大姑娘,原來不但不會得罪太子,還有太子的支持。嘖嘖,這樣看來尚書府不愁後繼無人了。
意識到太子對韓寶的欣賞,接到請帖的府上都準備好重禮去參加喜宴,沒接到喜帖的也積極備上厚禮想攀個關係。
轉眼就到了林嬋與韓寶大婚那日,十里紅妝繞了大半京城送去尚書府,喜宴更是熱鬧非凡,賓客雲集。
將軍府張燈結綵,炸開的紅鞭皮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方的出嫁酒設在中午,此時已是黃昏,酒氣卻未散盡。
林氏環顧左右,向來神經的人突然紅了眼圈,哽咽道:“養了十九年的閨,以後就不能日日見到了。”
“嬋兒得遇良人是好事,就嫁在京城,以後想見也方便。”雖然這麼說,老夫人心裡也有點傷。
出嫁了到底是不一樣了,哪怕婆家寬厚,也不可能像在自己家中這麼自在。
林好拉住林氏的手聲安:“娘,祖母說得對,以後想大姐了打發人去尚書府說一聲就是。”
林氏點點頭,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阿好,我那日看到你屋中窗臺上一對草編螞蚱有趣的,哪來的啊?”
“寶珠編的。”林好隨口道。
林氏看了一眼立在林好後的寶珠,不吝誇獎:“沒想到寶珠丫頭手這麼巧,回頭也給我編一對兒,正好放在盆景裡賞玩。”
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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