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下了一陣大雪,整個世界陷了一片雪白。
屋裏爐子燒著,不算冷,窗戶上了彩紙,外麵的玻璃凍上了一層冰霜。
薛彥早上起床打開門,冷風刮進屋裏,幾乎在瞬間就仿佛降了好幾度。
他急忙關上門,了手,拿起家裏的掃帚開始掃雪。
薛彥先掃出了長長的小路,然後進廚房開始煮飯。
煮完飯溫著,趁著這個時間,熬了漿糊把對聯上。
現在都窮,要是舍不得村裏的老人寫字,就在大門上一張紅紙,寓意都是一樣。
陸佳佳今天沒用薛彥就起床了,見薛彥要另一邊,急忙跑過去,“我來,我來,這邊讓我。”
薛彥想了想,給了陸佳佳,陸佳佳手接過來,在門上塗上漿糊,然後踮起腳尖,將寫著福字的紅紙了上去。
故意模仿著薛彥傾斜的方向,好之後仰頭笑,“怎麽樣?我的不錯吧?”
薛彥大手了的後腦勺,角往上抬了抬,“嗯。”
這一年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上一年他還是獨自一個人,這一年他已經有了陸佳佳。
等到下一年,他們還會有一個孩子。
今天是小年,不用走親戚,大部分都在家裏打掃衛生。
房子是新蓋的,也不用理什麽蜘蛛網,薛彥隻是簡單的了桌子,掃了掃地,剩下的時間都和陸佳佳待在房間學習。
陸佳佳昨天晚上興衝衝的定了目標,兩個人三年後要一起考進首都。
陸佳佳興衝衝的說學習,可是還沒念兩句就困了,把書往薛彥手裏一塞,“你把曆史知識給我念念,我老是記不住。”
薛彥把筆放下,念出聲的同時在記憶。
他念了一章,手指著紙張,評價道:“漢武帝年輕時確實可以稱得上政治家,隻是後期年老……”
“後麵的轉折點很重要,考試極有可能是兩者對比,不過,這些曆史太早,應該不會考太多,最多是選擇題或者是填空題,佳佳,你……”薛彥一扭頭愣住了。
陸佳佳手撐在桌子上睡著了,完全有恃無恐,也不做掩飾,臉枕在手臂上,睡得特別香。
“……”薛彥放下書,準備把陸佳佳外麵的服了,讓躺被子裏睡覺。
誰知剛手,陸佳佳就清醒了過來,嘟囔,“你怎麽不念了?繼續念啊,不念我睡不著了。”
薛彥:“……”
中午薛彥蒸了好幾碗丸,在陸母的教導下,還做了幾大碗紅燒,香的陸母都咽口水。
吃飽喝足後端著一碗回了陸家。
而陸佳佳在床上服,手指不小心紮了一下,第一反應是不能浪費,拿出手絹全都抹在了上麵。
陸佳佳清醒的時候兩個人做數學題,要睡覺的時候就讓薛彥念曆史和地理。
短短一天,薛彥的曆史和地理就學了好幾章。
……
小年家家戶戶都做了,唯獨陸草和周文清隻能喝稀的能見到碗底的雜糧。
他們的煤和早就換了糧食,周文清原先那些年的好服也都換了出去,現在凍在床上瑟瑟發抖。
他牙齒打,“下雪,又下雪,天天下雪,該死的老天爺!”
“文清,我了,我們吃頓飯吧。”陸草仰頭看著屋頂,“我太了。”
“就剩那點糧食了,都吃了以後吃什麽?”周文清翻了個,“忍忍吧,我也是在忍,睡過去就好了,你趕快睡覺。”
“不行了,我喝的實在不了了,我要吃飯。”經曆過現實的陸草終於哭出聲。
從來沒有過那麽大的罪,就算是那三年,上麵也有父母哥哥頂著,也沒這麽挨過。
“周文清,我真是瞎了才會嫁給你,我當初為什麽要嫁給你?”陸草手指攥著被子,“你有什麽好的,不就是會念兩首詩嗎?我為什麽就因為你會念詩就嫁給你。”
“就算我不能嫁給張磊,但我是福娃,好多殷實的人家想要娶我,怎麽也不會過年還挨。”
周文清也惱,“你還有臉說,難道不是你非服嫁禍我,讓我不得不娶你,我要是不娶你能過這個樣子嗎?”
他已經和村裏另一個小姑娘搭上線了,而且對方表示,結婚了可以住進他們家。
結果全都被陸草搞砸了。
陸草癟了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哭了一會兒,實在不了了,“周文清,你也快起來,我們一起做飯,吃了一頓是一頓。”
“吃吃吃,你怎麽不回娘家吃?”
話音一落,兩個人同時愣了愣。
陸草心裏瞬間燃起了希。
對啊,可以去找的爹娘。
雖然他們說不要了,但是總不能看著死吧。
“我要回家,我要去找我娘。”陸草巍巍從床上爬起來,心裏隻有一個執念,“我要去找我娘……”
晃晃悠悠的走出門,家裏的雪沒掃,每一步都陷進雪裏,然後艱難的拔出來繼續往前走。
陸草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想吃飯。
周文清沒跟著去,隻要陸草能住回去,他自然也能住回去。
如果陸家不讓他住回去,他正好可以和陸草解除關係住回知青。
陸草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陸家大房門口,陸草推開門,虛弱的扶著門框,有氣無力的喊:“娘,娘……”
陸大娘正在廚房吃飯,聽出了是陸草的聲音,兩個嫂子麵麵相覷。
陸大娘咬了咬牙,“什麽都別管,吃飯。”
陸草喊了一會兒也沒人出來,沒往裏麵闖,準備打牌。
慢慢的坐在地上,陸草了很久了,穿的又薄,地上又冷,不一會兒就凍得腦子發昏,暈了過去。
外麵的聲音逐漸消失了,大家都以為陸草走了。
大堂嫂走出門外喂孩子,看到陸草在門外躺著,嚇了一跳,定了定神,以為陸草是裝的,走向前看一看。
蹲下來拍了拍陸草的臉,“別裝了,有什麽可裝的?”
但是陸草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手冰涼,而且這段日子都沒吃過飽飯,臉瘦的小了一圈,骨頭都凸了出來。
大堂嫂察覺到了不對,“陸草,小姑子……”
陸草還是一點靜都沒有。
“娘!不好了,小姑子昏死在地上了。”陸大娘手裏的筷子一下就掉了,急急忙忙跑出門。
陸家其他人也跟著跑出門,陸大娘半蹲在地上拍陸草的臉,“草,小草……”
陸草是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再大的氣和心冷看到陸草這副樣子也顧不得其他了。
陸草臉蠟黃,幹的翹皮,眼睛閉。
陸大娘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抬頭看著陸大伯,手無足措,“他爹,這可怎麽辦?這該怎麽辦啊……”
“快抬屋裏去。”陸大伯向前抱起陸草。
大堂哥打開屋門,陸草很快就被放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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