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嗎？

　我知道他在問什麼。

　他是問我有沒有后悔選擇了將士拋下了。

　事發生到現在，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但這一刻，我不得不去認真的想了很久，但最后還是迎著莫詞的目，淡淡的搖了搖頭。

　“我不后悔。”

　皇后變如今這副模樣，事演變到現在這般境地，我知道都是因我而起。

　我對皇后的很復雜，有歉疚，有喜歡，有不舍。

　但唯獨沒有后悔。

　我很清楚，若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好好的對待皇后，盡可能的給多一些的關心和寵。

　但關于戰場上的那次抉擇，我的選擇依舊不會改變。

　我始終清楚，于我而言，究竟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對于我的回答，莫詞似乎并不驚訝，他眼里滿是了然，甚至還松了口氣。

　“既然皇上并不后悔自己曾做下的抉擇，如今又為何要為此心生困擾？”

　“朕只是覺得，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雖不至于讓朕的世界都崩塌，但朕……覺得很不好。”

　“皇上，已經發生的事是永遠都無法再有任何更改了。

　既然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皇上何不把握當下及未來？”

　“你的意思是？”

　“皇后娘娘確實是難得一個真心對待皇上的子。

　如今變這副模樣，皇上心中會到不適也是人之常，臣自然也是理解的。

　臣得知皇后娘娘出事之時，也曾詢問過娘娘邊伺候的兩位姑娘。

　從們口中，臣得知皇后娘娘的病癥之所以從前能夠得到緩解，是因為北蜀帝會派人定時送藥給娘娘。

　北蜀帝的醫不必臣多言皇上也是了解的。

　若普天之下還有人能夠救得了如今的皇后娘娘，除了帝陛下，臣再也想不出第二人選了。”

　“你是要朕去求北蜀帝？”

　“旁人不知，難道皇上還不清楚皇后娘娘與帝陛下之間的淵源嗎？

　這件事本用不著皇上出面去求任何人，只要皇上派人將娘娘如今的況告知帝陛下。

　帝陛下絕不會坐視不理。

　這世界上，也并不是只有皇上一人才會在意娘娘的生死安危啊。”

　是啊！

　莫詞的話功提醒了我。

　自北蜀新任帝登基以來，我便對有了忌憚之心，差一點就要忘記，在為北蜀帝之前。

　曾經也是醫絕倫的大夫，更是皇后的嫂子。

　怎麼可能會不管皇后的死活呢？

　我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錯，不知道為何北蜀帝明明派人按時送來了藥，可皇后還是變了如今的模樣。

　不過沒關系。

　既然北蜀帝的藥能夠幫助皇后減輕的病癥，那麼一定也有辦法重新救醒皇后的！

　我像是一下子就找到了問題的解決辦法，之前一直積攢在心底的不適頓時消失的干干凈凈。

　我立刻提起筆將事的來龍去脈簡單寫下，而后蓋上我的私璽，放信封之中給莫詞。

　“徐氏的事不必你來手了，朕會給旁人去辦。

　你現在便將手里的事全部擱下，親自帶上這封信去北蜀，求見帝與君后。

　務必要將這件事辦的妥當。

　定要向北蜀帝求得醫治皇后的法子。

　若能…若能將他們請來東蜀，那是最好；若不能的話，也決不能無功而返。

　朕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皇上放心，臣明白。”

　“如此，趁城門還未關，你現在便啟程吧。”

　“是。臣告退。”

　看著莫詞將信件收好離開，我才終于徹底松了口氣。

　在書房用過晚膳之后，我還是去了重華宮里。

　重華宮燭火通明，里面的宮人井井有條的做著自己的事。

　見我來了，宮人們除了紛紛跪下行禮，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我無心于沒有意義的人和事之上，直接越過他們抬步走進殿。

　殿里依舊很安靜，而這一次，月影月夕亦沒有再出現攔住我的去路。

　對此，我并不意外。

　們被我打傷，縱然是想要回到皇后邊繼續伺候，一時半會兒也是回不來的。

　縱然月影月夕對我數次出言不遜，但我還是召了太醫去給們醫治。

　我與皇后之間已經錯過了太多。

　我不想再因為任何不必要的人造我與之前的隔閡。

　時間很寶貴，不應該一直浪費在不必要的事上。

　我將殿里守著的宮人盡數屏退，端起桌上才送過來的晚膳坐到了的床邊。

　如今昏睡不醒，卻也不能一直不吃東西，這樣下去，是撐不到北蜀帝來救的。

　我端起那碗熬的十分濃郁的湯，一勺一勺的喂到的里，盡管每一勺都會出許多。

　喝進去的湯的可憐，可我還是不厭其煩。

　一勺喂下去，再拿起帕子將邊的湯漬干，以此往復，直到一碗湯徹底見了底，我又親自打了巾將的臉仔仔細細拭了一邊。

　也不知為何，在做這些事之時，我竟然不會覺得有毫的厭煩。

　若放在從前，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還有如此耐心細致照顧一個人的時候。

　直到將的臉徹底拭干凈，我才喚人進來將東西收走。

　這些宮人十分懼怕我，手腳更是干凈利落，整個過程沒有發出半點不該有的聲音。

　不過須臾之間，殿里復又剩下了我們兩人。

　我看著就在自己眼前安靜睡著的，只覺得一顆心不自覺便了幾分：

　好像喜歡一個人的覺，也并不是很差。

　自從知道了皇后還有救之后，我整個人都松弛了不。

　待在重華宮殿里也不會再有悶窒息的覺，我甚至會去想，平日里一人待在這里的時候都是在做些什麼？

　是坐在繡架前給長嬴的服繡上幾個新的花樣，還是坐在窗邊欣賞窗外的花，亦或是靠在榻上聽月影月夕與說起宮里發生的趣事？

　但不管是做什麼，應該都是十分好的畫面吧？

　不知何時，我的臉上已經浮起了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