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幾乎要沖口而出說“不行”,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緒,作為一個毫不相干的外臣,本不該對一位宮的妃嬪如此張,他應該平平淡淡,應該對紅一視同仁,惹出曖昧的傳言禍連全族還是后話,此刻一句話,就要先傷了眼前人。
然而他們就是一個比一個更諒彼此,才和和地度過了這麼多年,見傅恒猶豫和沉默,如茵立時意識到,若問的是皇后娘娘,傅恒一定會立刻做出反應,正因為問的是紅,他才有所顧忌。
如茵便自言自語:“還是不要說了,如今平湖秋月里養了小公主,大概人手也比從前更多一些,誰曉得會不會有一兩個異心的,在我們說話時著墻豎起耳朵聽呢。”
傅恒心頭一松,便順著妻子的話道:“與令嬪娘娘不相干的事,不提也罷。”
如茵點點頭,轉而微笑:“你還有話要說嗎,不然早些歇著去,明天一早就要去園子里,怪辛苦的。”
傅恒便再叮囑:“將來進園子或是宮,見到嫻貴妃你要多留心。”
如茵笑道:“知道了,從剛才起你說好幾遍了,放心,我本來與也沒什麼往來,紅、紅姐姐也是。”
最后這一句,莫名地讓傅恒心生愧疚,讓妻子躺下為蓋好被子又放下帳子,吹滅蠟燭退出臥房,他順路去看了一雙兒子后,才去書房安寢。回想方才對如茵說的話,回想酣醉的二哥那一聲聲無奈,回想二嫂失魂落魄的神,傅恒怎麼也沒想到,富察家與皇城里頭的人,竟還有另一份糾葛,甚至……他能理解嫻貴妃的癡。
難道不一樣嗎,他對魏紅不忘,嫻貴妃對富察傅清舊難舍,傅恒與紅有,早在皇帝與之前,嫻貴妃年時就仰慕他的二哥,也早在選秀之前,他們錯就錯在,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但依舊無法放下這一段懷,長久的,十年如一日的緬懷著。
傅恒自言要一輩子守護紅,要為這朝堂上舉足輕重的人,用他的能力和手腕來守護紅,而那位嫻貴妃,已經“守護”了十幾年,至今還沒有放棄的打算。比起二哥一家把嫻貴妃當瘟神一般看待,傅恒竟是欽佩甚至羨慕,但他絕不能讓紅厭惡自己遠離自己,他不能被紅看做瘟神,更不能因此傷害如茵。
吹滅了蠟燭,傅恒獨自誰在書房的臥榻上,他不會因為如茵不在邊而到不安,反是常常為了心中那個人擔憂,皇帝太多風流,他一旦不再保護紅,紅就苦了。
元宵一過,年也算過完了,但依舊在正月里,圖喜慶圖熱鬧,刻板的規矩了許多,這日晨起不用急著去長春仙館,也不用趕到凝春堂,紅難得清清靜靜用了早膳,便抱著佛兒在屋檐底下看那些花花綠綠的燈籠。小家伙一見這些東西就眉開眼笑,虧得皇帝為紅選了風景如畫的平湖秋月住下,如今為了哄公主一笑,用皇帝的話來說,被裝點得俗不可耐。
紅如今一見佛兒笑,所有的煩惱都煙消云散,這孩子明明不是生的,且生母虎視眈眈隨時都可能來奪走,但紅不僅對純貴妃毫無愧疚之心,更仿佛生養了這個小兒,自己也奇怪怎麼會自私了這樣,怎麼能拿皇帝的圣旨擋在前面,自己就什麼都不管。可思來想去,這些明擺著的且無法改變的麻煩,又何必一次次去糾結,不如把心意都放在孩子上,只要佛兒能得到最好的照顧,那什麼都值了。
“小乖乖,怎麼笑得那麼歡?”紅手里拿著小燈籠在佛兒眼前晃,小閨就笑得像朵花兒似的,實在招人喜歡。
此時小靈子從外頭回來,站在臺階下向紅稟告:“九州清晏那里來了人,純貴妃娘娘傳話給各宮,說午前一道去探嫻貴妃娘娘。”
紅才想起昨晚的事,不知離開后又發生了什麼,后來傳到長春仙館的話,是說嫻貴妃染了風寒又吃了酒導致嘔吐暈眩,當時皇后吩咐太醫去照顧,就沒再當一回事,紅心里雖然惦記,但一個轉也給忘了。
這會兒想起來,不知怎麼,記起了之前小靈子說的嫻貴妃與富察家二夫人的事,有心提醒傅恒謹慎留心,可沒有機會也不能隨便單獨與傅恒說話,唯有等如茵出了月子來相見,可又不知該如何對如茵提起,不知能不能承這樣的事。
此刻既然是純貴妃邀請大家一同去探嫻貴妃,紅也無事牽絆,不得要應邀前往,將佛兒托付給母后早早換了裳,便往九州清晏來。而雖然有心早些到,可畢竟一個人在遠住著,哪里比得過聚居在九州清晏的其他妃嬪,到嫻貴妃屋子里時,純貴妃、愉妃幾人早就到了。
嫻貴妃并沒有大癥候,或是說本就沒病,不過是為了給昨晚中途退席和路上的狼狽一個說辭,這會兒綁著抹額半靠在榻上,紅上前行禮,嫻貴妃眼神淡淡的,溫地說:“難為你大老遠走過來,我沒什麼事,之后也不必惦記著了。”
紅答應著,起后又去向純貴妃、愉妃行禮,愉妃自然很客氣,可純貴妃卻冷冰冰地無視,紅僵持了片刻,愉妃上前拉著坐到一旁,有心道:“昨天的元宵宴,太后娘娘十分滿意,今早起來我過去伺候著,還聽念叨了幾句,你是里里外外一把手持的,辛苦了吧,也要好好休息。”
有太后的夸贊,旁人就不敢吹求疵,即便太后本沒夸過,誰又會去太后面前證實愉妃那些話的真假,干坐著也是尷尬,索有人上來結,念叨昨晚的熱鬧,說起布騰勒珠爾那個年,慨著公主轉眼就長大要出嫁,此時有人道:“令嬪娘娘如今養著小公主,又要協理六宮之事,皇上皇后如此重視不說,之前還把太后從火場救出來,是朝廷和皇家的大功臣,難怪那麼多好事都落在娘娘上,實在是旁人羨慕不來的。”
紅如今貴為三嬪之首,皇后之外,僅在嫻貴妃、純貴妃、愉妃、嘉妃之下,論地位已是尊貴,論恩寵更是無人能及,一般的貴人答應本不敢在面前放肆,突然說這樣的話,莫不是有人授意讓難堪,就是真遇上膽大的了。
該有的涵養和氣度,紅半分不,聽過則已連眼皮子都沒多抬一下,而也不愿在這人多的地方久留,與愉妃互相遞過眼后,一個說要去向太后復命說嫻貴妃平安,一個要去西峰秀收納元宵夜宴所用的一切皿件,便雙雙在嫻貴妃面前告辭。
退出九州清晏,愉妃與紅道:“反正們這輩子也越不過你,就說幾句酸話的出息,是自己耐不住還是有人挑唆,結果都一樣,你別在乎。我從前與慧賢皇貴妃好,被們生生念叨了十幾年。”
紅笑道:“皇上時常要臣妾多向娘娘學,臣妾要學的太多太多。”
兩人并肩同行了一段路,之后各自分開,而他們走后不久,嫻貴妃屋子里的人也散了。花榮客客氣氣地將幾位娘娘送出門,轉松了口氣,吩咐門前小太監看門戶,便匆匆跑回主子屋里。
嫻貴妃并沒有生病,正胡地扯下綁得的抹額,花榮趕上前幫忙,心疼地說:“娘娘您小心些,頭發都要扯下幾縷了。”
“那也不要,反正沒人在乎的。”嫻貴妃冷漠地說,“興許我真的病了,真的遇見什麼災了,他還會心疼我一些,不至于……不至于把我當瘟神似的看待。花榮……”
好好的人,說著說著就哭了,眼淚迷蒙凄凄楚楚,拉著花榮的胳膊說:“二夫人說的是真的嗎,他們一家子都恨我嗎?怪不得每次都那麼張,每次都那麼奇怪地看著我,早就知道了嗎?”
花榮一早就覺得,傅二爺一家子看待家主子,就跟躲瘟神似的,可不能說出口呀。如今二夫人當面把話說清楚,可偏偏沒斬斷的,反而讓越來越糾結,從前還是個冷靜的,遇事能分輕重緩急的人,如今反而一心一意在那癡念之上,昨晚不管不顧地中途退席,半路上還跑去湖邊哭泣,越來越率,就差把命堵上了。
屋子里各還擺放著方才招待客人的茶杯,花榮想喊小宮進來收走,目不經意地撇過方才純貴妃所坐的地方,椅子底下躺著一方漂亮的帕,花榮便去拾起來,本要小心翼翼疊好派人送還給純貴妃,榻上的人忽然喊:“這是誰的,你拿來我瞧瞧。”
花榮送來給主子看,嫻貴妃翻了又翻,驚愕地問:“這是誰留下的?”
“那里方才是純貴妃娘娘坐的,帕子是落在椅子底下。”花榮應道。
“這……這是二夫人的手帕,我記得。”嫻貴妃的聲音微微抖,原來還是知道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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