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阿哥想念生母,要為淑嘉皇貴妃的死討一個公道,忻嬪雖是從十二阿哥口中聽說這件事,但很快在櫻桃的安排下,這本該低調不提的事,迅速在圓明園中傳開。誰都知道了今日四阿哥與十一阿哥大吵,是因為弟弟要為親娘報仇,而四阿哥不讓。
為了這件事,納布爾急于要見皇后,他雖不知當初是誰毒殺了淑嘉皇貴妃,可當年派人在寧壽宮投毒,害得所有妃嬪都輕微中毒的卻是他。
納布爾希能見到皇后提醒兒千萬小心,可皇后為了那蘇圖夫人的事,為了忻嬪的事,早早就下定決心再也不見父親甚至是家里任何人,納布爾不得不轉而找花榮。花榮本以為老爺又要游說皇后做什麼,沒想到竟是告知了這樣驚人的。
經過花榮轉述,聽聞父親曾做出這樣的事,皇后冷冷一笑:“常言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阿瑪他自己做的孽,早晚要報償,我讓他退他不肯退,現在還不想走嗎?”
可花榮怕皇后牽連,提醒無論如何要保全十二阿哥,這件事真的被挖出來,們母子也吃不到好果子,且花榮知道忻嬪就是當年的兇手,害怕這個年紀將正義視為人間正道的十二阿哥,會遭到忻嬪的報復。想了無數種委婉的說法想告訴皇后這一真相,可皇后若知道一切,就會明白令貴妃要開始針對忻嬪,癡的人若再做出糊涂的事對令貴妃加以阻攔,往后的人生,真的要永遠和忻嬪捆綁在一起嗎?
好在皇后還十分冷靜,不論殺淑嘉皇貴妃的人是誰,永璂這樣風風火火地要為他十一哥出頭,就必定會招人恨,加上外祖父曾做下那樣的孽,皇后不等花榮費心勸說,已先規勸永璂不要沖。
孩子個雖強,多愿意聽母親的話,更因聽額娘說:“本該是你四哥八哥和十一哥齊心協力的事,你若在當中,豈不是壞了他們之間的,若是你四哥八哥真的不出手,額娘再和你一起幫十一哥可好?”
十二阿哥算是被勸住了,可十一阿哥卻拉不回來。舒妃害怕這孩子因為這件事讓皇帝討厭,皆施希他能放棄這個念頭,但作為養母要阻止孩子為生母報仇,本就站不住立場,舒妃子且急,一兩次說不通,就來求紅,偏偏紅和永瑆早就有了默契,這一回幫不了舒妃。
四阿哥則以為是舒妃給永瑆灌輸了復仇的概念,特地來天地一家春,希舒妃能勸說永瑆,舒妃委屈地說從沒有提過半個字,這樣一二來回地折騰,當年被淡化忘的事,徹底被翻了出來。那一日早朝,四阿哥被皇帝上前,當著文武百的面說:“當年朕曾說要給你一個代,昔日你年不經事,不能擔當大任,如今在朝堂歷練多年,已頗有幾分本事,這件事便給你去查,朝廷任何員皆可聽你差遣,速速查明真相,給你額娘一個代。”
四阿哥卻惶惶不安,朝會散去時,永琪找他來問要不要幫助,四阿哥目沉沉地說:“能不能勸皇阿瑪收回命,這麼多年了,我早就不在乎什麼真相,我們兄弟三個能平平安安保全自己就好了。本以為永瑆天資聰穎,將來會得到皇阿瑪重用,那個傻小子,這一鬧皇阿瑪必然記在心里,將來還能有他什麼好。”
永琪卻道:“皇阿瑪當眾決定這件事,多大臣看在眼里,可見皇阿瑪就是想諸位大臣做個見證,絕不會秋后算賬,找四哥和十一的麻煩。”
可大阿哥和三阿哥的英年早逝,是四阿哥心里揮不去的影,他連連搖頭:“不可以有僥幸的心,我必須求皇阿瑪收回命。”
永琪勸不住,四阿哥當真在之后接連兩次求父親不要再查這件事,他不愿意查這件事。可弘歷當著文武百宣布此事,豈能輕易收回,反而責備四阿哥不如弟弟有孝心,依舊堅持要四阿哥查這件事。
這一日散了朝,弘歷神凝重地往天地一家春來,紅在舒妃屋子里,半天后才過來,彼時皇帝正逗著永琰玩耍,潦草地擺了幾件抓周的東西,見永琰對印章饒有興趣,就把自己隨的印塞給他玩耍。
紅上前來,將印章還給皇帝,命母把孩子抱走,弘歷嗔怪:“好好的周歲不過,永琰長大后知道你這樣虧待他,該不高興了。”
“為了太后大壽,宮里上下都累壞了,過年前讓人歇一歇才是,小孩子的周歲,說白了是大人的人,眼下臣妾可不缺。”紅笑著,將從舒妃那兒取來的東西收起來,耳聽得弘歷在后問,“永瑆好端端地鬧了嘉貴妃的事,你知道緣故嗎?”
紅背對著皇帝,揣著他話里的輕重,弘歷則不等回答,就自言自語:“永珹和朕糾纏了兩天,死活不肯查他額娘的案子,朕記得嘉貴妃剛沒了那會兒,那孩子也是謹慎小心,和當年老六完全不同。紅,是不是朕太無,嚇著他們,在他們眼里朕這個皇阿瑪不可靠?”
紅轉看皇帝,在弘歷的眼中看出了悲傷,許是到了這個年紀,開始在乎很多曾經不在乎的事,皇帝口中很輕聲地念叨著:“朕這個皇阿瑪,到底怎麼當的?”
每每提起這些事,紅也會迷茫,六阿哥當年的糾纏不清,是因為自己把純貴妃關了起來,于是讓他變了偏激固執的孩子,甚至最終被父親過繼到王府,剝奪了皇子的出和權利。
紅也會反思,是的錯嗎?可是純貴妃做錯的事,就不該到懲罰?當初若給一個痛快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就能保證六阿哥不變后來的樣子?
不止是如茵一次次勸紅不要這樣想,紅也時常說服自己不要抱有這樣的愧疚,誠然這世間所有的事都有追溯源的意義,但每一件事都要在某一打住。純貴妃的事,到紅為止就該打住,六阿哥變那樣,絕不是的錯,把六阿哥變那樣的,是純貴妃自己。
“紅,這件事,和你有關系嗎?”皇帝突然道,“你是不是對永瑆說了什麼?”
紅正視著皇帝,竟反問他:“不論發生什麼,皇上都會堅持之前的決定,讓臣妾放手去做嗎?”
弘歷毫不猶豫地點頭:“絕不反悔,可是……怎麼把孩子們牽扯進來了?難道嘉貴妃的死,和忻嬪有關?”
紅垂下眼簾道:“皇上,臣妾只是想給永璐一個代,給自己一個代,至于其他人,如嘉貴妃當年的死因,這不是臣妾要追究的。”
這是實話,紅真的沒打算為其他人出頭討一個公道,可花榮說了那些話,那麼巧被永瑆聽見,現在強地把永瑆排除在外,只怕會另外添出麻煩,只能把孩子算進來,并盡全力保護他們的周全。
“朕明白。”弘歷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皇上是擔心自己在孩子們心里,是高高在上甚至冷酷的皇帝,再也不是疼他們的阿瑪?”紅走上前,溫和地說,“皇上能聽臣妾一句話嗎?”
皇帝覺得心累,頷首道:“你說便是了。”
紅想了想,說:“四阿哥擔心自己,會步六阿哥的后塵,比起嘉貴妃死去的真相,他更在乎如何保全自己和兩個弟弟,臣妾猜想,既然您不愿收回命,四阿哥就只能查不出真相,只能自認無用無能,用這樣的法子把這件事敷衍過去。若真是被臣妾說中了,皇上到時候不要責備四阿哥,好好和四阿哥談談,好好和他們兄弟說說。那時候您是阿瑪,而不是皇上,父子之間骨相連,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皇帝凝視著紅的雙眸,多多和從前不一樣了,但他并沒有生出什麼反,紅也好,永珹也好,不正是因為在自己的上指不到什麼,才會一個勇敢地自己去面對,才會一個懦弱地躲起來避開所有麻煩,倘若他從安頤那時候起,就把一切事都代清楚,大概和敬也不會遠遠地躲著自己,也不會從小就對額娘說,皇阿瑪不可靠。
事到如今,弘歷還有什麼可糾結的,紅不會背叛自己,永珹也不會憎恨他,那就讓他們做想做的事,給他們各自想要的代。
“朕明白了。”弘歷舒了口氣,“永珹不論給朕什麼結果,朕都會好好聽他說,他查出來了,朕必定給額娘一個代。他若給不出結果,朕再也不提這件事,不再讓他惶惶不安。”
紅知道,的雙眼早不是當年那樣純澈,皇帝應該能從的眼中看出什麼,這番話未必不是對自己說的,興許也只有這一次機會,若是最終還不能把忻嬪怎麼樣,就不能再折騰了。
“皇上,臘月之前,臣妾必然給您一個結果。”紅神堅定,已經等待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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