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軒是四月二十九日晚上抵達深圳的，在飛機起飛前就打了一通電話給方心佩︰“來接機吧，我已經很久沒有到這樣的待遇了。”

其實，方心佩充其量也只接過一次機，那還是在五年前，程敬軒也是一時心來，把從課堂上到了機場。

“我對深圳又不是很，你還是另找向導吧。”方心佩遲疑了兩秒種，就很不給面地拒絕了汊。

“佩佩，我給你帶來了一個驚喜，如果你不來接機，一定會後悔的。”程敬軒賣了個關子，沒等方心佩細問，就掛民了電話。

方心佩再撥回去的時候，卻得到了“已關機”的提示，想必這時候他已經登機了。

什麼樣的驚喜？

也許是生活里的意外太多，方心佩現在不求喜，只怕驚。

于是，上班就顯得心不在焉。

“方小姐，今天看起來有心事啊？”龍海山難得沒有在外面跑業務，路過財務部的時候，還特意探進了一顆大腦袋朕。

“哦，只是在想這個月的增值稅申報，有幾家企業的發票還沒有開過來，恐怕只能在下個月抵扣了。”方心佩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敷衍。

和他，也不算很。

龍海山不大相信地看了兩眼︰“方小姐可真夠敬業的！”

“也算不上敬業，只是本職工作而已。當一天和尚，總得敲響一天的鐘吧？”方心佩隨口開了句玩笑，“我今天有點私事，要早走一步。”

“行，你有事就先走，反正是周末，沒有什麼事。”龍海山笑著點頭答應。

方心佩把桌上的東西一腦兒地收進了屜，拿起手袋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聽到龍海山的聲音︰“祝你度過一個愉快的周末。”

愉快嗎？

心里小小的竊喜提醒著，其實是願意見到程敬軒的。

當然，還有他帶來的那個驚喜。

百萬名鑽？

限量手袋？

全手工制作的某某名品？

…………

方心佩最終只能承認，正如程敬軒對自己了解得不深那樣，對程敬軒的也解，也實在算不上深。

歷數腦海里的幾樣禮，不外乎以前見識過書為他歷任人送出的東西罷了。

認真說起來，程敬軒所謂的調，全是用金錢堆積起來的。

這男人更過份的是，即使那些東西，也全由書打理，他本只需要每個月付賬單而已。

一點誠意都沒有！

經月不見，不會是他出國了兩趟，從諸如國第五大道的名店里，又帶回了什麼價格貴到嚇死人的所謂名牌貨吧？

可惜，就算是頂尖名牌，也不識貨啊！

對來說，服是用來蔽兼保暖的，而食的功能，也不過是為了填飽肚子。

百無聊賴地站在候機大廳里，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幾乎可以讓人當作鏡子用。

盡管遠離南津這麼多年，可是乘坐飛機的次數並不多。有家不能回，也沒有那個閑錢和閑功夫作長途旅游。

最遙遠的地方，也不過是帶著兩個孩子去郊外。

直到方怡原諒了，方心佩才帶著兩個孩子頭一回坐了飛機。

方昊羽和方語很興，其實也很興。

當年懷著孕，是了兩天兩夜的火車，才輾轉來到深圳的。

“怎麼又想起從前了？”喃喃自語，目看向電子大屏幕。

南津的航班，似乎還有一個小時才抵達深圳。

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從手袋里拿出的教材。就算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也不想隨意浪費。

“佩佩？”詫異的聲音，很耳。

方心佩抬起頭，意外地發現，眼前站著的男人，竟然是戴威爾。

“咦，威爾，你要出差？”有點尷尬。

來深圳這麼久，卻始終沒有和威爾聯系，說到底還是理虧。畢竟，當年在深圳的時候，他待和孩子們都是很好的。

“不，剛從留陳回來。你呢？是來接人……還是回南津？”威爾的目，是探究的。

方心佩覺得自己無所遁形，在深圳的五年，有四年是和威爾共事的。他們之間的友誼，超出了一般的同事。

有時候，方心佩甚至覺得，自己的一點小心思，都瞞不過威爾。

這也是威爾遲遲沒有向表白的原因，因為他明白，方心佩對自己並無那一方面的意思。盡管他對，做得不算。

可是的事，並不講究收付出的對等。會計上的借貸平衡等式，並非放諸四海而皆準。

“我……接個人。”方心佩不擅長說謊，尤其在威爾的面前。

因為他像是一個知心的大哥哥，讓覺得隨意的一句謊言，都是對他的不尊重。

戴威爾的目變得幽深，用的卻是肯定句︰“是他吧？程敬軒。”

方心佩無語垂首。

“你和他還在一起嗎？跟著他，你和孩子們都不會快活。”戴威爾的話，也只能說到這里為止。

兩個人的，外人無法手，更何況是他。

因此，兩人同時沉默著，一坐一站，吸引了過往的旅客。

“媽媽！”

“媽媽！”

先後兩聲悉的稱呼，讓方心佩又驚又喜。

程敬軒，果然帶來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