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適時地響起，有一度，方心佩還以為是自己設的手機鬧鈴，懶洋洋地不想起。

順手關掉了筆記本，把頭又往被窩里了汊。

賴床，是兩個孩子留在南津以後養的習慣。

要知道，以前可沒有賴床的資格。

孩子們吃早餐，送去托園，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家務，都要利用上班前的這段時間。

出手想要按下鈴聲，卻發現跳躍的名字︰“程敬軒”。

嚇了一跳，手忙腳地想要接聽，卻差點按“拒絕”鍵……

“怎麼這樣久才接電話？”程敬軒帶著點睡意的聲音傳過來，分明帶著一點起床氣朕。

方心佩不好意思地低頭認錯︰“我以為是鬧鈴，還想再睡一會兒，所以……”

程敬軒抱怨︰“有這麼及時的鬧鈴麼？”

“有啊，我設的鬧鈴差不多就是這時候……瞧，這回是真的鬧鈴了。”嚴真真苦笑著，把鬧鈴按掉，才繼續話題，“不是我把你給吵醒的吧？對不起，我以為你睡著的時候會關機。”

“歡迎隨時吵醒。”程敬軒的聲音，清醒了很多。

方心佩莞爾︰“真的？一會兒上班沒打采，可不遷怒到我的上。”

“不會，就算連續熬三個通宵，我也不會沒神。”程敬軒驕傲地說，“倒是你，別顧著看書聽課，睡眠不足。人可是需要和養覺的。”

“我記得你比我大了七八歲呢，要老也是你先老！”方心佩毫不客氣地揭開他的傷口。

程敬軒有點郁悶了︰“你嫌我年紀太大了嗎？”

方心佩失笑。

老天，這男人居然還會覺得老麼？

“嗯，有點。”故意板著臉，可是笑意早就逸出了角。

就是欺負程敬軒在電話那頭看不見！

“佩佩。”程敬軒的聲音有點悶。

方心佩撓了撓頭，那家伙不會真為年齡問題煩悶吧？這可不像一向自信加自大的他啊！

“嗯，我在。”這次，不敢怠慢，急忙應聲。

“我確實比你大了八歲，你還像一朵剛剛開苞的花骨朵，而我已經了樹干。你……是因為這個不願意答應我嗎？”

方心佩目瞪口呆，他還真對這個話題上了心？

“我開玩笑的。”不忍心再捉弄他，只能提前掛起白旗。

“如果不是你心里一直這麼想，又怎麼會想到開這樣的玩笑？”程敬軒卻很固執，“佩佩，其實我比你也沒老多，對不對？”

“你當然不老。”方心佩連忙安，“男人本來就比人不容易老，我還覺得我們的年齡差距太小了呢！你看，等我四十歲的時候，我還不到五十歲。可是照一般的規律來說，男人五十歲，還是黃金年齡段呢！”

“五十歲……”程敬軒喟然嘆息，“真不知道，我五十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一定是英俊的小老頭啦！”方心佩吃吃地笑，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怕讓正在做早餐的方怡起疑心。

這算不算在調－？

愉快地想著，臉卻不爭氣地紅了。

幸好，程敬軒看不見。

“再英俊也是小老頭。”程敬軒抱怨，忽然放了聲音，“佩佩，那天開車的時候，偶然聽到一首歌，那歌詞寫的真好。”

方心佩不以為然︰“你是聽歌太了，其實很多歌詞都寫得不錯，像詩歌一樣。”

程敬軒的聲音，像夢幻一樣︰“是麼？我確實很聽歌的。我聽到的那句歌詞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握著你的手慢慢變老。”

這句歌詞，都快老得掉牙了吧？

方心佩卻沒有恥笑，這首歌，也是最喜歡的。

因為那句歌詞。

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電話那頭，程敬軒溫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佩佩，我想來想去，也覺得最浪漫的事，莫過于此。”

“嗯。”但方心佩卻顯然對此缺乏信心，“我們……可以嗎？”

程敬軒很武斷地打斷了的疑問︰“當然，那還用說！”

可是方心佩的心里，卻飄過了一朵烏雲。還記得那位新加坡千金，還記得程家的父母，還記得程敬軒想要的那個程氏……

這一切，都讓對未來失去信心。

“但願吧……”淺淺的喟嘆。

“一定會的。”程敬軒信心滿滿，“佩佩，相信我，當我五十歲的時候，你才四十二歲。你不是喜歡旅游嗎？那時候，我們可以把公司給兒子，我陪你周游世界。比如去瑞士看雪，去夏威夷看海，去……”

他說的那一個個地名，都是方心佩醉心過的景。

隨著他的敘述，那些瑰麗的景，一個個展現在眼前，讓心馳神往。

然而，對于未來，卻仍然持不確定的期待。

“我等待著那樣的一天……”在他的話告一段落的時候，方心佩輕輕地說。

“好。”程敬軒的聲音已經完全清醒，“如果你不急著上班的話，我們來視頻好不好？”

方心佩低低慘一聲︰“我已經聞到粥的香味了，再不起來，媽媽要沖進來人啦！軒，晚上你有空再通電話。”

果然，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的程敬軒已經約聽到了方怡的聲音︰“佩佩……醒了嗎？”

有人照顧方心佩的生活，他也可以放下一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