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重月，要麼松手，要麼走慢些。”捂著口直氣，然而，那只拉住的手微微了一，腳步毫未緩，一步不停地往前走著。

直到快到宮門的時候，蕭重月才稍稍緩下了腳步，眼中有肅殺之氣。

“以後凡是陛下的召見，無論如何都別進宮，除非有我在邊。”

東惜若一邊氣一邊皺眉問︰“為何？”

他停下腳步，忽然轉過來，“他並不是你所想得那般天真單純，北帝的手段不是你能所想到的。所以，以後沒有我在，孤一人千萬別再進宮。”

東惜若也不由凝重了神，點頭答應，想著從他的手里掙，蕭重月卻是握著不放，忽然間就這般一瞬不瞬地盯著看。

臉有些不自在，正要開口，蕭重月卻忽然道︰“這些日子我想了許久，那日你說的話，我只當沒聽見過。”

東惜若訝異地看他。

蕭重月終于松開了的手，雙手輕輕按在了縴細的肩上，漆黑如珠的雙眸直直看眼中。

“惜若，我已知道你的份。你是東國公主也好，還是赤煉城城主也罷，我都會幫你報仇。但是，請你不要離開。”

那雙注視著的雙眸恍如清潤澤的墨玉，仿佛要將吸進去一般。聽到那樣祈求似的話，東惜若漸漸僵住了子，同樣看著蕭重月，悲哀和無力的緒從心深慢慢沁出來，一瞬間到十分脆弱和無助。

喃喃出聲︰“蕭重月，不要再說這種話，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我們都沒有可能。”

“為什麼？”蕭重月神微沉，“當日在赤嶺關你同我說我們沒有可能，那是因為你是東國公主，將和親北國為後。而如今，你已是我的妻，你為何還要抗拒？”

“……”東惜若沉默不語，深深地看著他。頓了許久，終于開口，一字一句，“因為我從未喜歡過你，如今一切都是你強迫罷了。”

蕭重月臉微微一僵，苦笑著︰“東惜若，別說這樣傷人的話，因為你，我哪里還是昔日那個殺伐果斷的攝政王。因為你，我瞻前顧後，因為你，我猶豫不決，我明知這樣會毀我多年的大計，可我依舊想把你留在邊，想和你如普通人一樣執子手與子老。”

東惜若安靜地，緩緩說道︰“攝政王蕭重月應該是那個淡然世、冷漠寡之人，就如天山上那皚皚白雪般遙不可及高不可攀，而不是如今這個為所困所苦的男人。”

“蕭重月，放手吧，你不是我的磐石，我也不是你的葦。我們就和一年前那樣，只是同盟者，不好麼？”

周圍一片寂靜，蕭重月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兩人一直凝眸對視。許久，他終于頹然松開了手，回過去，靜靜開口說︰“可我不是神，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說完，他大步離去，朝宮門迅速而走。

他的影很快穿過了宮門，東惜若靜立在原地，一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只覺心漸漸僵冷，有如沉深淵的灰冷，那種冰火煎，生生將心撕裂兩半的悲慟緒終于令站不住腳，只覺中猛然一腥甜涌上，下意識捂住，粘膩而腥甜的從的指尖緩緩流下來，一滴一滴落了厚厚的雪地上，鮮艷滴，宛如一朵朵含苞待放的寒梅。

驚訝地攤開手掌，手心滿是鮮流淌，接著覺鼻間和耳邊似乎也有涼涼的意緩緩淌下，抬手上，粘膩而冰涼的染了的手指。

東惜若怔怔地看著，有些不知所措，下一瞬忽然記起了容蘭的話——叛離赤煉城之人都是必死的結局。

難道是因為這個麼？居然來得那麼快……

一死百了，這樣也好，這樣便不會再因為蕭重月而躊躇，不會因為煎熬而痛苦。

終于支撐不住，仰頭倒下，灰蒙蒙的天空出現在眼簾之中，紛紛揚揚的大雪緩緩飄落，落在的臉頰上，冰冷徹骨。

“公主！”一直在暗隨保護的暗玉驚見此景，驚得立刻現，從後頭扶住搖搖墜倒下來的子，“公主！”

暗玉的一聲駭然呼喊驚了一直在馬車中等的蕭重月，他猛地掀開簾子跳下馬車，迅速奔過去，卻見滿是，他有些驚懼地一把抱起。

“惜若！”到底怎麼了？不是赤煉城的城主麼？擁有強悍神力的怎麼會如此脆弱？

“一定要撐著！”蕭重月抱住，心急如焚地掠向馬車，“快！暗玉，快回府找神醫！”

“是，公子！”暗玉急速掠上，猛拉馬韁，馬車迅速疾馳。

搖搖晃晃的馬車之中，東惜若委頓在他的懷里，眼皮十分吃力，抓著他的襟，想起了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溫而，的眼中終于流下了淚水，卻是一行水！

虛弱地喃喃︰“……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死了也好……”

蕭重月心膽俱裂，將懷抱在前︰“惜若，別說話，神醫會有辦法的。”

“沒用的……”有些支撐不住，聲音極弱，“叛離赤煉城……必死……”

聽到的話，蕭重月仿佛聽到自己心深驀然碎裂的聲音。

難道誰都無法逃過赤煉城的掌控麼？

“原來你方才說那樣的重話，是因為這個麼？”他低聲說，覺心中有什麼掙扎而出，想要將他擊潰，“明知自己必死的結局，所以才對我說了那般絕的話麼？”

然而，懷中的人卻似乎沒有力氣再回答他的話。蕭重月將的臉靠在間，極力忍耐心中巨大的懼意。

東惜若角微微牽扯，似是笑了一下，眼前那張驚懼而焦急的臉越來越模糊，勉力抬起手去那張絕秀如蘭的臉。

執子手與子老，是如此遙不可及，恐怕是永遠無法及的幸福。

母後，我想知道，當年你明知結局，卻依然和父皇在一起，到底是怎樣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