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之？”簪星道：“這妖專門選擇純之的子下手，為什麼，能增加妖力？”

　“這倒不曾聽說過，”田芳芳坐了下來。

　門冬小臉繃得很，看向顧白嬰的目尚帶驚，他有些不安：“師叔，我倒是知道有一種法，需要純之的子鮮......”

　顧白嬰道：“延。”

　“什麼是延？”簪星問。

　“是傳說中的一種，”顧白嬰臉微沉：“傳聞尋四十九位純之的，以鮮煉祭，能使人獲得長生，延續壽元。”

　田芳芳瞪大眼睛：“我怎麼沒聽過？”

　“這只是旁人傳言而已，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門冬皺眉：“而且這種方法過于殘忍邪惡，修仙界怎麼會有人用。除非是一些妖道為了害人才會如此。”

　彌彌跳到凳子上，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簪星看向顧白嬰：“你的意思是，四十年前的那些子之所以遇害，也許是因為有人想用延來延續壽命，獲得永生？”

　“不排除這個可能。”

　“可是不對呀，”簪星還是不明白：“妖族的壽命不是很長嗎？怎麼還會多此一舉？”

　“妖族的壽命的確很長，”門冬搖頭：“則幾百年，若無外打擾，潛心修煉，活個幾千年也不在話下。的確沒有必要去用這邪惡的。”

　“那這也沒別的好，總不能說這麼巧合，對方無聊抓幾個人來吸，恰好全都是月日時出生的純之吧？”田芳芳說：“這不說笑呢吧。”

　簪星沒有說話，看向顧白嬰，正對上顧白嬰看過來的目。

　二人目匯，倒是不必多說，便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今日在天祿閣里看到的有關圣寧皇帝的卷宗來。

　圣寧皇帝時起便不好，時起日日咳，偏偏離珠公主嫁過來后漸漸好轉。他的藥單看起來也很不正常，前面大把大把的用藥材，到了婚前半年，藥單便不再更新。之前簪星以為他是為了沖喜，太醫可能讓他停藥免得對子嗣不好，如今看來，或許是因為，圣寧皇帝在那個時候，已經找到了延續壽元的其他辦法了。

　婚前半年，正是當年妖鮫開始在離耳國殺人的時候。

　還有離珠公主......

　想到離珠公主，簪星心中一跳，對顧白嬰道：“師叔，離珠公主嫁到這里，恐怕并不是偶然。”

　離耳國的老國主，不惜千里迢迢要娶東邊大陸一個素昧謀面的公主為妻，這在離耳國的平民里是天定的姻緣，此刻看來，卻是有些可怕。

　顧白嬰眸微沉，過了半晌，他道：“去尋離珠公主的生辰八字。”

　倘若離珠公主也是月日時出生的純之，那當年之事，恐怕真的另有了。

　......

　夕從長空盡頭墜下，跌海平面以下。只余一點微紅的霞鋪滿半幅海水，如艷紅的晶石，攜裹在碧藍的妝匣里，發出細碎亮。

　離珠公主站在窗前，正用帕子拭著手中的牛角弓，風從殿外的院子吹過來，吹得玉蘭的香氣四都是。吹得拭的作不由自主地停下，吹得看著手中的彎弓微微出神。

　離耳國的風也是溫的，這里氣候，不像山地干燥，人們說話總是和和氣氣，輕聲慢語，釀造甜又清爽的糖漿。這當然沒什麼不好，只是很多時候，離珠公主還是會懷念自己的故國，想念故國人們聲氣的嗓音，想念山林里凜冽的長風，和皇宮里醇厚香辣的烈酒。

　想念自由。

　嫁到這里四十年了，四十年的時間固然很長，最艱難的日子，每一日都覺得綿長難捱，但有一日回頭去看，才發現時倏然而過，不知不覺，竟已經走了這麼遠，過了這麼久了。

　或許是老了，這幾日，老是頻頻想起過去的事。想到當年剛剛嫁到離耳國的時候，自己萬般不甘心的模樣。

　當年林氏國的離珠公主，并不似如今這般寡言沉斂。喜歡穿大紅的騎裝，背著弓箭在山林里圍獵，兄長們的獵也不及多。以為就像山林里的風，永遠都自由飛揚，隨心所。直到和親的圣旨一下，放下手中的弓箭，換上致的，去往離耳國，不再是離珠公主，而是做別人的皇后。

　圣寧皇帝當然是溫的、的、英俊的，但離珠公主還是不習慣。

　不習慣夜里的汐，不習慣王宮里的潔白，不喜歡那些過于芬芳的玉蘭花香，也不喜歡放下弓箭的自己。

　有些郁郁寡歡。

　離珠公主甚至還想過逃走。

　記得有一個夜里，或許是因為月太過晴朗，竟然萌生出一種要逃離皇宮的沖。于是地溜出殿，臨到快出宮門時卻又退了，正打算回去的時候，卻在殿外遇到了一個小侍衛。

　小侍衛年，垂著眼睛，一直不敢抬頭，似是很懼怕，離珠公主問他話，他也不答，原是個啞。

　便突然有了與人傾訴的沖，拉著小侍衛一屁坐在地上，將這些日子以來的不甘和苦悶和盤托出。

　小侍衛很安靜，一直聽說話，末了，天漸漸亮起，離珠公主拍了拍灰塵站起，卻被對方拉住。

　他小心地將一樣東西放在了離珠公主的手上。

　那是一只藍的海螺。

　離珠公主看向他，他也看過來，的、忐忑的、小心翼翼的。離珠公主便將那海螺拿走，對他笑道：“謝謝你了。”

　后來沒再看見那個侍衛，王宮里的人來來去去，沒有誰會一直都在。當然，也沒有再想過逃離王宮，之后不久圣寧皇帝和妖鮫搏斗而死，為皇后，須得誕下小國主并養子長大，責任加，林氏國的山風，便也只能為一個夢。

　那只藍的海螺被收進匣子里，后來離宮的時候，侍裝在木箱里，不慎失，如今也找不到在何。原本都是許多年前的故事，卻不知為何，在今日見過簪星二人后，又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