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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令菀睜開眼睛,了自己蓮藕似的白手臂,下意識蹙了蹙眉。
小小的玉人兒,不過四歲年紀,穿著一櫻紅繡折枝堆花襦,腦袋上梳著兩個致的花苞髻,齊劉海下是一雙水亮亮的大眼睛,前垂著幾細細的小辮子,辮子尾端綴著璀璨的珠花,打扮的相當漂亮。
生得倒是雕玉琢、玉雪可,可此刻卻眉頭深鎖的,當真同的年紀有些不符。
陶嬤嬤小心翼翼端著銀碗進來,瞧著薑令菀這副模樣,笑盈盈道:“六姑娘要吃的糖蒸酪。”
果然,聽到“糖蒸酪”這四個字,薑令菀嘟嘟的小臉頓時就出了笑容。利索的從黃梨木卷草夔紋羅漢床上坐起來,瞧著陶嬤嬤將鎏金平鏨花紋銀碗放在羅漢床中間的小幾上。
銀碗中盛著白的糖蒸酪。
上頭點綴著些許紅豆、葡萄幹和碾碎的核桃仁,瞧著白白紅紅綠綠的,品相極人。這糖蒸酪凝如脂膏,冰涼可口,最適合這夏日食用。
陶嬤嬤見著薑令菀不過四歲,便拿起銀勺準備喂。薑令菀卻是搖了搖頭,從陶嬤嬤的手裏拿過勺子,自顧自的吃了起來。雖然此刻是小娃的子,可吃東西的力氣還是有的。糖蒸酪的香甜味在裏蔓延開,伴隨著紅豆的甜糯和葡萄幹的酸甜,清涼甜香,頓時令薑令菀食指大。
陶嬤嬤瞧著薑令菀吃得開心了,這才出了笑容。
現下正值六月份,外頭酷暑難當,薑令菀素來是個生慣養的,冬日畏寒,夏日怕熱,整個人金貴得不得了。除卻上的知外,薑令菀不喜這冬夏二季還有其他原因——冬日寒風凜冽,那風刮在臉上更刀子割似的,極傷皮;這夏季烈日炎炎,稍不留神就曬黑了,姑娘家一黑,容貌生得再好也是沒用。
所以這夏日還是不出門為妙,待在屋子裏吃吃瓜果甜食才是上上之選。
薑令菀小口小口吃著糖蒸酪,小小年紀就有這番儀態,連陶嬤嬤都有些吃驚。自從三日前六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大一樣了,原是活潑可的小娃娃,如今倒是乖巧了起來。
薑令菀是衛國公府嫡出六姑娘,爹爹是衛國公府的嫡長子薑柏堯,老國公爺沒了之後,薑柏堯自然順理章世襲了爵位。薑柏堯十年前娶了安王府的昌平郡主,如今夫妻恩,共同孕育了一兒一,日子過得極為甜恩。薑柏堯是個寵妻子疼兒的,是以從小就對這閨格外的溺,加之薑令菀模樣生得討喜,在這衛國公府就是橫著走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璨璨。”
薑令菀埋頭正吃著,卻聽外頭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
側過頭,見丫鬟將珠簾起,一個穿著一玉渦繡蘭花齊襦的子走了進來,這子生得眉眼烏濃、紅齒白,臉頰微微泛紅,眉宇間有著些許態,當真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隻是舉止間儀態得,毫沒有因容貌生得太過豔而顯得輕浮。
這便是薑令菀的娘親周氏。
周氏口中喚的“璨璨”,則是薑令菀的小名。薑令菀是爹娘的掌上明珠,自是璀璨奪目,加之周氏希日後兒能長得漂漂亮亮的,便起了這個小名兒。
周氏走到榻邊,低頭瞧著銀碗中的糖蒸酪已經吃了一大半了,這才命陶嬤嬤收起來。薑令菀一張圓潤白的小臉出些許不滿,卻知道娘親雖然疼,素來不喜貪涼吃太多,隻得眼的看著陶嬤嬤將手裏剩下的小半碗糖蒸酪拿走。
薑令菀一雙大眼睛的著,看得人心都了。
周氏見兒沒有哭鬧,倒是有些滿意,莞爾一笑道:“璨璨若是乖乖的,下回娘親自然會給你吃的,嗯?”說著手起兒額頭的齊劉海,瞧著兒額角的傷疤,便斂了笑,忍不住道,“到底是庶出的,沒個教養,也虧得這傷疤淺,若是深一些……”一想到二房的那位小小年紀就如此歹毒的心腸,周氏就忍不住心疼起兒來。
薑令菀蹙了蹙眉。
自然曉得這疤痕是怎麽來的——
三日前在院子裏追小貓,恰好見了二房的四姑娘薑令荑。薑令荑是個庶,子隨了的娘親崔姨娘,唯唯諾諾的很是弱。一個人捉不到小貓兒,便讓薑令荑幫,在追逐的過程中,薑令荑不小心撞了一下,直接將撞倒在地,這額頭便磕到了。小娃本就是細皮的,自是頓時就破了皮。
也就是這個時候,無端端回到了自己四歲的時候。
薑令菀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可經過這三天,便是篤定了。
再說這薑令荑,前一世因為這件事,和薑令荑一直不合。而薑令荑那回的確不是存心的,雖然疤痕早就消了,可對自己卻一直存著愧疚,以至於後來為了補償自己,做了極大的犧牲。一想起前世自己對薑令荑不就冷嘲熱諷的,薑令菀便覺得自己當真是瞎了眼——連誰對是真心的都不知道。
如今聽著周氏這般念著,薑令菀便認真道:“娘,這事兒不能怪四姐姐,是我自個兒不小心。”
周氏愣了愣,曉得兒的子,素來都是最的,如今這額頭上傷著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怨上薑令荑了,未料兒竟是這個反應。周氏聽了,隻覺得兒心善,欣道:“璨璨,你年紀還小,有些事不懂。待日後長大了,便知道人心隔肚皮。”就算是自家姐妹又如何,這裏頭究竟有幾分真還不知道呢?
薑令菀心中卻道:才不小,上輩子可是活到二十歲呢。
薑令菀又道:“我同四姐姐雖然不經常玩,可每回我讓幫忙的時候,總會幫著我。娘,我喜歡四姐姐,我想去和四姐姐玩,你答應兒,好不好?”想見見薑令荑,這輩子,要好好和做姐妹,不會讓再被別人欺負。
周氏倒是為難了,這兒一向不大喜歡薑令荑,反倒同二房的其他兩位走得近些。這三日兒安心休息,倒是沒有再提其他兩位,反而對這位庶出四堂姐莫名其妙來了好。起初周氏以為兒是怨著薑令荑,故意同說想和薑令荑玩,然後趁機欺負人家,可兒再聰慧,到底是個年紀小的,這雙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這……還真是喜歡那個四丫頭?
周氏有些猶豫,想了想才道:“待璨璨子好了,娘就帶你去,嗯?”
聽了這個,薑令菀才點了點頭,衝著周氏粲然一笑:“謝謝娘。”
周氏寵若驚,對上兒天真無邪的笑容,角微微一翹。
兒摔了一跤,倒是乖巧了不,難不當真是因禍得福?
正當母二人說著話的時候,薑柏堯進來了。
周氏瞧著自家夫君,便想著方才在書房裏的那番胡鬧,忍不住就紅了臉,這耳子紅得充。薑柏堯看著妻子滴滴的模樣,眸溫,越發是喜歡的不得了,不過麵上卻是神淡淡,端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薑令菀心裏嘿嘿笑笑,曉得娘親和爹爹定是剛做完了壞事兒。如今雖是四歲小娃娃的子,可裏頭這芯兒卻不是。隻是一想著爹爹和娘親的這般好,也打從心底裏開心。
薑令菀見著薑柏堯,立刻甜甜的喚了一聲:“爹爹。”
薑柏堯生得氣質儒雅玉樹臨風,如今親多載,自是平添幾分沉穩,顯得愈發的有魅力,薑令菀想著,日後自己長大了,能出落那般的無雙容貌,這俊男人的爹娘可是功不可沒。薑柏堯一把將兒抱起,坐到妻子的邊,大掌了兒手臂的小,細細打量一番道:“咱們璨璨生得真好看。”
薑令菀心裏苦不迭,一張包子臉擰得的。
就是因為這個爹爹,害得打小就被影響了審觀,以為姑娘家白白胖胖才。不過虧得明白的不晚,不然當真是要悔死了。不過現如今,隻是個小娃罷了。小娃生得白白胖胖的才可,反倒是瘦的不好看。所以重回到四歲,薑令菀決定在這個年紀吃好喝好,等日後長大了,可不能由著子吃吃喝喝了。
薑令菀出小胖手,在碟子裏拿了一塊藕桂花糖糕吃了起來。
周氏瞧著兒腮幫子鼓鼓的,小模樣可極了,這才想到了什麽,問著薑柏堯道:“國公爺,方才綠竹急匆匆的,可是出大事兒了?”
薑柏堯斂了笑,緩緩開口道:“今兒上午,榮王妃沒了。”
周氏一聽,倒是歎了一聲,這榮王妃的確纏綿病榻多時。雖說衛國公府同榮王府來往不多,可不管怎麽說,這榮王妃也算是的表嫂。周氏柳眉微蹙,心疼道:“這榮世子不過十歲,這麽小就沒了娘,倒是個可憐孩子。”
薑令菀吃著藕桂花糖糕的手倏然一頓,一張嘟嘟的包子臉也僵了僵。
沒法不在意榮王府的事。
因為榮王府是上輩子的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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