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為避嫌疑,離開二爺的院子便即刻去燕夫人的院子接小爺。
小爺見到清淺,歡喜得在趙嬤嬤懷裡直跳,雙手也張開向著清淺要抱抱。
趙嬤嬤忙抱穩了小爺道:“我的小爺,您可當心摔倒。”
燕夫人淡淡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清淺行禮回道:“奴婢送大爺到二爺院子門口,心中掛念小爺,便連忙回來了。”
“糊塗!”趙嬤嬤斥道,“你就不知道跟著進去伺候,順帶聽聽他們說了什麼!”
清淺裝出委屈的模樣道:“袁大人對奴婢很兇,奴婢不喜歡他,大爺對奴婢也虎著臉,奴婢著臉跟進去也冇什麼意思,再說夫人也並不曾命奴婢跟著進去伺候。”
燕夫人含笑道:“好了,不是什麼大事,你抱著小爺吧,他和你倒是親近得很,比伺候了一年多的姚媽都親近,甚至比趙嬤嬤都親近呢。”
趙嬤嬤有些臉青,臉上笑得有幾分勉強。看清淺的眼神中也帶了幾分惡毒。
清淺抱著小爺告退。
趙嬤嬤低聲道:“夫人,老奴覺得清淺這丫頭生得好,一舉一不像是個尋常丫鬟。”
燕夫人哼了一聲道:“丫鬟進府前,你不是讓人都查過戶頭的嗎?如今怎麼說起這個了?”
“查是查過,但隻略覈對了一番。”趙嬤嬤為難道,“正月,衙門管戶頭的衙役告了節假,要過了正月十二才當值,若要詳細查,還要等兩日呢。”
燕夫人毫不猶豫:“那就兩日後徹查,不僅清淺這丫頭要查,還有一批進來的十餘個丫頭都要一個個徹查,若是有目的不純的,直接廢了便是。”
趙嬤嬤應了一聲。
兩日後,燕夫人召集了所有新進府的丫鬟站在廊下,自己命丫鬟搬了一條錦凳坐在簷下,紅紅的豆蔻指甲拿著銀筷,撥弄著黃銅手爐裡燒得紅旺旺的炭火,臉上的表似笑非笑,讓人見了心中發。
趙嬤嬤帶著好幾個外院婆子站在燕夫人旁,氣勢騰騰。
清淺低聲問側迎兒道:“好妹妹,夫人今日咱們過來,為的是什麼?”
迎兒瞧了一眼趙嬤嬤,側頭低聲道:“聽說趙嬤嬤去衙門調看了咱們的戶頭,發現了不妥當。”
清淺心中咯噔一聲,臉微變,難道是自己假冒青燕之事被髮現了?
清淺心中發虛,勉強笑問道:“妹妹可知是誰?”
迎兒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呢。”
清淺環視了一番四周,悄悄往後挪了挪,燕夫人並冇有讓人守著院子大門,若是燕夫人要對自己不利,自己選一個最佳的位置逃跑。
當然,想靠自己逃出淩府是不可能的,但清淺打算逃到小爺的院子,利用小爺來威脅燕夫人,換取出府的機會。
清淺並冇打算真傷害小爺,隻打算以小爺為質離開淩府,當然這是最最下策,不到萬不得已,清淺並不打算實施。
燕夫人在上頭慢條斯理道:“今日你們來,可知為何?”
眾丫鬟哪裡敢答話,都低頭不語。
趙嬤嬤厲聲道:“奉夫人命,我去衙門查了你們的戶頭,還讓人上你們家裡、鄰居、裡正仔細覈對了份,哼,你們中間有人居然敢瞞份,企圖矇混過關。”
清淺咬了咬,心跳得越發厲害,手心全是冷汗,自己編造的世可經不起仔細覈查。
燕夫人啪地一聲合上手爐道:“趙嬤嬤說的誰,想必你自己心裡有數,自己站出來,念你初犯減罪一等!”
丫鬟們彼此對視一眼,並無人主出列。
燕夫人冷笑了一聲道:“很好,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彆怪我不念主仆之了。趙嬤嬤,手!”
清淺手中有一層潤的汗水,腳下已作出兔子搏鷹的後退之勢,隻要確認趙嬤嬤是衝著自己,自己就撒逃命。
趙嬤嬤帶著兩個婆子獰笑著上前,直接掀翻了清淺前頭的一個丫鬟,清淺先是鬆了一口氣,後又吸了一口涼氣,推倒的丫鬟是一道進來的六斤。
六斤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跪著道:“奴婢不敢,夫人明鑒!”
燕夫人冷笑著,從一個小丫鬟手中接過冊子,悠然念道:“六斤,三年前曾在吏部孟大人府上當丫鬟,一年後離開去了大理寺羅倫府上當丫鬟,你一個月前還在羅府,怎麼來我們淩府之前,卻說自己從不曾當過奴仆?說,是誰的主意?誰讓你混進來的!”
燕夫人將冊子重重擲在六斤臉上。
六斤髮髻皆,哭道:“夫人明鑒,奴婢的父親得了重病急需銀子,奴婢見淩府月例銀子高,故而辭了羅府的差事,來府上做丫鬟,因擔心夫人顧忌奴婢的出,特意瞞了當過丫鬟的事實,奴婢實在不是存心的。”
“你開始這般如實說了,我又豈是不講理的人。”燕夫人笑容中帶著淩厲,“可今日若是饒了你,明日這個也有藉口瞞,後日那個也有藉口瞞,讓我如何治下?”
六斤哭道:“夫人饒命。”
燕夫人遞了手中的手爐給趙嬤嬤道:“給一個教訓,然後趕出府去。”
清淺鬆了一口氣,不過是瞞了過去當過丫鬟的曆史,並不是什麼大事,即使認了也不過是打幾下手板心的事。
趙嬤嬤領命,夾起一塊燒得通紅的炭火,直接按在了六斤的手掌上,隻聽嗤地一聲炭火著的聲音,六斤慘一聲昏死過去。
清淺咬住,竭力不去看六斤模糊的手掌,隻是渾發,這抖並不是害怕,而是氣極。
六斤是個極為憨厚的子,在府裡伺候淩大人,乾的活是最苦最累的,從不苦,一心隻想著多掙幾錢銀子給父親治病。
瞞當丫鬟的過往,算得了什麼大事,居然值得毀了的雙手?這讓今後靠什麼生存?的父親家人靠什麼養活。
燕夫人實在是太狠心了些。
燕夫人十分滿意丫鬟們的懼,冷笑道:“將六斤扔出去,府裡配發的裳銀子不許帶走。”
趙嬤嬤踩著六斤的胳膊,惡狠狠道:“在外頭隻許說是自己不當心燙的,若敢說夫人半個不字,小心你全家的命。”
六斤疼得死去活來,清淺分明看到,為了家人死死咬住不發一聲,兩顆碩大的淚在的眼角落。
燕夫人冷冷道:“各自去乾活吧,都警醒著些,前車之鑒在此,不怕死的儘管來。”
丫鬟們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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