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學畫以來，天畫過那麼多次速寫，估計唯獨這一次，很是不利落。

那人距大概兩米遠，靠著椅背坐著長疊，垂眸看著手裡的書。

穿著白襯的他，袖口微卷至小臂，出的手臂小麥線條結實，捧書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側俊雅。

即使在那些高等範例書上，也從未見過這麼標準完的模特了。

天抬肘，要以手中鉛筆對著他取比例，都有些不好意思。

“還有13分鐘。”

那人頭未抬，又翻了一頁書。

天趕深呼吸，摒棄心中的雜念，讓自己將眼前這人跟以往的速寫對象同等對待。

一室靜默，他就那樣低頭看著書，坐姿隨意卻優雅。

毫不客氣地將他眉眼全打量個遍，立沉俊的五，瘦削的下頜線，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寬肩，窄腰，長……

清冽俊雅，男人。

一會垂眸作畫，一會抬眸看他，目如此來來回回。

十一月末的午後，不熱烈，清淡的從窗外灑，枝丫樹影淡淡投在畫紙上，彷彿微微挲著畫紙上男子的眉眼。

……

在15分鐘結束時，那人起了。

天心中唯一的念頭是，這人平時在生活上，一定是個極講究時間觀唸的人。

他走到邊，看著筆下的自己。

天很張，畢竟畫的是他。

“你給自己打幾分？”

他忽然問，天著鉛筆的手一，“……能有6分嗎？”

看向他，很謙虛問。

在大神麵前，平日被誇獎的那些完全不敢作數。

“那還有4分要努力。”

他轉往外走，“收拾收拾，出去接著畫。”

天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兒，但趕收拾了畫抱著揹包跟出去。

-

就在打開門時，天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人。

一西裝革履，五端正麵目神，那人聽到門開的聲音，轉頭看過來，看到天時，一臉驚訝。

天手握在門把上，同樣驚訝，但是被眼前這人驚訝的神給嚇住的。

“……你找誰？”

天問。

那男子並未回答，隻看了一會，纔像是從某一種極度驚訝中回過神來：“我找——”

後有腳步聲，高大的影出現在後，門外的男子立即喚了聲：“先生——”

天轉頭，隻聽聲音沉沉從頭頂傳來：“先上車等我。”

乖巧地點頭，往門外對麵樹下停著的那輛黑牧馬人走去，自己拉開後座鑽車。

從車窗可以看到他立於門前，那西裝革履的男子上前兩步，兩人說了什麼，然後他轉回屋，那男子也跟了進去。

看起來，像是有正事要談。

天在想，像他這樣氣質跟條件的人，生活裡會是從事什麼職業呢？

律師？企業高管？大學老師……模特？

一時間，腦海裡掠過無數想象，每個類彆都相差甚遠，卻都似乎與他的氣質不能完全符合。

……

車門關上的輕響，讓天迷糊睜開眼。

座下的車子正往小區外駛去，駕駛座那人聲音低淡傳來：“來我這學畫，很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