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姨的眼中看來,葉靜雯這幾天確實不太對勁。自從那天落水發燒以後,再也沒有踏出臥室半步。一天三餐都是由李姨送上去的,而且胃口也不太好。
隻有自己知道,一個人抗衡太久,已經到了心疲憊的時候。
尤其上次落水發燒過後,葉靜雯覺得很對不起腹中的寶寶。無論如何置氣,都不應該拿寶寶的健康作賭注。
甚至到覺得心灰意冷,獨自躲在房間裏什麽也不想幹,打算安靜地等到下次產檢再找機會聯係姚銘傑,商量接下來的對策。即使現在逃不了,還有下次的機會,總不能因為囚的事影響心。
“今天也沒有離開過房間嗎?”宋立珩盯著樓梯的方向,心裏就像灌了鉛那般沉重。這幾天反複思量兩人之間的事,他最終還是屈服了。
不是占有,不是控製,而是坦誠麵對。
“沒有,太太連續好幾天都是這個樣子,我真擔心會憋壞。而且今天下午我看到坐在床邊發呆,自言自語的樣子看起來很奇怪。”李姨如實匯報葉靜雯的況,毫不敢鬆懈。“吃飯的時候我連續喊了幾聲,都不應答,之前都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幾天都沒有出去嗎?”自從上次吵架以後,宋立珩已經吩咐趙子龍不用守在別墅裏。他以為這麽做,至的心會好一點,可如今看來卻不是。
李姨輕輕搖頭,憂心地說:“一直躲在房間裏織,有時候問非所答,還會自言自語……看起來就像有點產前抑鬱……”
宋立珩狠狠地瞪了李姨一眼,嚇得往後退了幾步,慌慌張張地解釋說:“我……我並沒有危言聳聽,因為以前老家隔壁也有孕婦得了產前抑鬱,結果還沒生就想不開自殺了。”
話畢,宋立珩的臉更難看了,大手一揮命令道:“去給太太準備晚飯,以後別再胡言語。”
雖然上這麽說,可是宋立珩心裏就像被鋒利的爪子劃過,疼痛的滋味說不清楚。他匆匆跑上樓,打開門的時候發現葉靜雯坐在床邊的沙發上。
晚霞落在單薄的背影上,竟有幾分淒涼的味道。宋立珩倒了一口涼氣,放緩腳步往沙發的方向走去。
葉靜雯垂頭織,神專注,甚至沒有發現宋立珩回來了。
“李姨說你織了一天的,休息一會兒吧。”宋立珩的腳步靜止在葉靜雯的麵前,奪去手中的線球,隨手丟到沙發旁的籃子裏。
他這才發現,籃子裏已經整齊地擺放著好幾雙羊,以及嬰兒帽子。
葉靜雯沒有說話,神落寞,盯著自己的手指發呆。天氣太冷,本不想,除了躲在臥室裏織,已經想不到該如何打發時間。掰著手指頭數,起碼還有三天才到與姚銘傑約定的時間。
“除了這個,我還能做什麽?”葉靜雯沒好氣地回答。
“天氣很好,吃過晚飯我陪你到附近散步吧。”宋立珩輕輕握住了葉靜雯的雙手,卻發現冰涼得嚇人。“手這麽涼,怎麽不多穿點?”
說著,他取過架上的,為葉靜雯披上。
的角了,出無奈的笑容:“我很累,不想去。”
“那你想去什麽地方,我陪你。”宋立珩托起葉靜雯的雙手放置在邊,輕輕地嗬氣:“怎麽開了暖氣,你的雙手還是那麽冰冷?回頭我吩咐李姨給你燉湯補。”
“每逢冬天,都這樣。”葉靜雯淡淡地說。
“可是現在不一樣,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寶寶考慮。”宋立珩的態度堅決,把的雙手按在自己的臉頰上,才暖和了一點。
抬頭緩緩地向窗外,葉靜雯沉思了很久,才麵無表地說:“我這幾天晚上總是夢到婆婆,說一個人在下麵很寂寞,還說現在好了很多,可以幫我帶孩子。”
宋立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握住葉靜雯的手,低聲音說:“婆婆已經走了,你別想。”
思念是控製不住的,葉靜雯心裏的苦和傷痛,唯有自己才清楚。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婆婆出事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求助的人是姚教授而不是你,他一定會把錢借給我,婆婆也許能救回來。”葉靜雯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一冷笑,空的眼神凝視著遠方,那裏似乎有能彌補的憾。
宋立珩靜靜地看著旁的人,心就像被掏空了一般。他咬了咬牙,極盡艱難才吐出幾個字:“對不起……我那時候不知道……”
“你以為我在撒謊,騙你的錢,對吧?”葉靜雯苦笑著問道。看了生死,也就看了曾經的傷害。雖然這段時間宋立珩說了很多麗的話與承諾,可是一句也聽不進去。
現在回想過去,宋立珩也意識到自己當日犯下的錯誤。並非不相信,而是那時候的他已經被憤怒蒙蔽了雙眼,本無法理思考。
“有些事過去了,無論我怎麽解釋都沒有用。”宋立珩沉思片刻,才緩緩道:“但我可以保證,將來隻要有我在,你和寶寶就不會到任何委屈。”
將來的事誰知道?至葉靜雯是這麽認為的,宋立珩這個男人太可怕,抓不穩他,也無法駕馭。
葉靜雯笑了笑,雲淡風輕地說:“你上次的提議,我想了很久,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複。”
停頓了將近一分鍾,才緩緩補充說:“我答應你好好留在這裏養胎。”
“孩子生下來以後,我也不會讓你走。”宋立珩斬釘截鐵地說:“你也留下來,繼續當宋太太。”
垂眸冷笑,葉靜雯不再說話。大概,這是此生聽過,最不好笑的笑話。
“我不會再限製你的自由,你想要去哪裏都可以,隻要記得回家就行。”宋立珩在葉靜雯的旁坐下來,掌心落在微凸的小腹上,聲道:“靜雯,我們重新開始吧。為了你,也為了孩子。”
說罷,宋立珩起的臉頰,溫地吻了下去。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遵從自己的心。
葉靜雯沒有反抗,任由宋立珩折騰。他的瓣還是那麽溫熱,就像被烈火燃燒過一般。
“答應我,好不好?”宋立珩再次問道。
一不地盯著他,半響以後葉靜雯才認真地問道:“你可以放過葉家嗎?”
“不可以。”宋立珩嚴聲應答:“那是我的底線。”
最後一束小火苗被撲滅,葉靜雯心裏也有了最終的決定。宋立珩不打算原諒葉家,而曾是葉家的一員。
***
也許唐文浩說的並沒有錯,人需要哄,尤其是枕邊的小人。
晚飯過後,宋立珩帶著葉靜雯在小區附近散步。他牽起的手,放進外套的口袋裏,沿著昏暗的小路一直往山上走。
小區的住戶分散,可是每到這個時候都會有很多或者夫妻出來散步。說起來,他們還是頭一回。
夜濃鬱,走近湖邊的時候,宋立珩細心地把葉靜雯外套的帽子戴上,輕聲說:“我給你說個笑話,好不好。”
笑話?
葉靜雯一臉錯愕地盯著宋立珩,輕聲問道:“什麽笑話?”
宋立珩清了清嚨,牽著葉靜雯的手在湖邊的長椅上坐下來,自信滿滿地說:“從前有一隻小鬼,被鍾馗捉住了,心生不滿罵道:鍾馗,你除了捉我們還能捉誰?鍾馗笑說:有時候也捉卸了妝的人。”
說完,他低頭看著葉靜雯,瞇起眼笑了。
葉靜雯瞇起眼,用怪異的目仔細打量宋立珩,許久才問道:“你的意思是像我這種不化妝的人,像小鬼嗎?”
宋立珩:“……”
“天氣太冷,我們回去吧。”葉靜雯黑著臉,頭也不回地往別墅的方向走回去。
“等等,我不是這個意思……”宋立珩追了上去,扯住葉靜雯的角哄說:“你不喜歡的話,我再說一個,從前……”
“別說了,一點也不好笑!”
洗過澡從浴室裏走出來,葉靜雯發現宋立珩坐在沙發上,手裏握住遙控,笑瞇瞇地說:“過來,一起看電影。”
電影?
結婚這麽久,葉靜雯從沒見過宋立珩看電影。在的印象中,他不是捧著平板電腦看票,就是在書房裏審閱文件。
“什麽電影?”葉靜雯疑地問道。
“胎教電影。”宋立珩手抱住葉靜雯的腰,把拉到自己的懷中解釋說:“這些影碟我找了很久,全都是限量版,市場上都停產了。”
現在誰還看影碟,當然要停產了。
畫麵出來的那刻,葉靜雯快要暈倒了。變形金剛,還是九十年代的版本。畫麵那種,簡直無法三言兩語形容出來。
“我小時候一次也沒看過畫片。”宋立珩聚會神地盯著屏幕,小聲解釋說。
“那你小時候都在幹些什麽?”葉靜雯問道。
“上補習班,學書法、鋼琴、畫畫。”宋立珩的語氣飽含憾,把懷中的人摟,補充說:“不過我們的孩子……應該比我幸運,至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樣子的年多無趣,看來宋立珩的格都是後天養的。
電影實在太悶了,葉靜雯打了個哈欠,躺在宋立珩的懷中閉上了雙眼。耳邊似乎響起了某人低沉的聲線,可是完全聽不進去。
可是宋立珩看得津津有味,心裏琢磨著要是寶寶長大了,得專門找個房間安裝全套的家庭影院。以後周末他都不要加班,與孩子一起過家庭日。看看電影,或者到湖邊釣魚這樣就好的。
他甚至還考慮過,過幾年還要生二胎。兩個孩子,才不會寂寞,就不知道葉靜雯願不願意?
想到這裏,宋立珩的心大好,清了清嚨開始說起心裏話。
“你曾經問過我,到底有沒有過你。”宋立珩盯著電視屏幕,耳邊是葉靜雯輕的呼吸聲。這種覺很寧靜,似乎所有的煩惱都不複存在。
“我不知道一個人是什麽覺,但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不想失去你。分開的那兩個月,我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剛開始的時候我會恨你,恨你欺騙我的……要知道我從沒試過對一個人如此掏心掏肺,如此用心,即使菲菲也沒有。”
“我以為傷害你,心裏就沒有那麽難,可事實並不是這樣……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跪在麵前求我,我的心都要碎了……你走後我讓飛揚把支票送給你,可惜已經太遲了。很長一段時間,我試圖用工作麻木自己,可是無論走到世界任何角落,我的心始終牽掛著你。”
“我一直不願意承認,把你找回來並不是因為孩子,相反是孩子給了我一個臺階這麽做。這次我想得很清楚,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放手……至我可以用餘生,來證明自己的真心。”
“你說,這樣算不算?”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宋立珩的耳泛起了紅。他從沒想過,自己可以說出那麽多麻的話;可是說出口的那刻,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麽艱難。
得不到回應,宋立珩扭過頭,才發現懷中的人已經睡著了。的臉頰緋紅,的如同果凍般盈亮而有澤。
“睡了?”宋立珩了葉靜雯的臉頰,苦笑說:“剛才的話沒聽到?算了,說這麽多矯的廢話也不是我的風格。”
其實話再多,也不會是廢話。可惜宋立珩的這番話,說得太遲了。
接下來的幾天,宋立珩果然遵守承諾,再次放任葉靜雯的自由。想了很久決定試探一下他的底線,在老張的陪同下外出。
第一天,葉靜雯到附近的森林公園散步,曬太。老張全程跟著,但保持一定的距離。
第二天,到市中心的商場逛街,買了一大堆嬰兒用品。老張幫忙提東西,卻沒有阻攔。
第三天,故意在逛街的時候買了一臺新的手機,重新辦了電話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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