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珩對設計的苛刻程度,已經上升到瘋狂的狀態。
次日開會的設計稿和效果圖,雖然已經到項目組的一致好評。可是他仍舊不滿意,當場宣告全人員必須留下來加班完善。
宋飛揚作為虛有其名的總經理,終於長舒了一口氣。他似乎看到了四年前朝氣蓬,驕傲自信的宋立珩,把全部的力都投放在項目上。
會議結束以後,宋飛揚敲響了宋立珩辦公室的門。他出欣的神,卻又忍不住調侃說:“場得意,想不到職場也春風滿臉。”
宋立珩正盯著電腦屏幕的效果圖在研究,認真地問道:“我覺得這個設計還可以更好,小區的活場所和綠化帶,我還不夠滿意。”
“時間這麽張,能設計出這種效果已經很好了。其實細節方麵,等我們投標功以後,再慢慢完善吧。”宋飛揚不以為然地說。
宋立珩搖頭,解釋說:“這次項目的總監,對細節方麵要求嚴謹,我早在留學的時候已經領教過了。他不會因為我是他的師弟,就會降低要求。”
想了想,宋飛揚又問:“你對這次的競投有信心嗎?我聽說倪氏那邊重金聘請了曾經獲得諾貝爾獎的華裔設計師,主導這次項目。坦白告訴我,你真的沒有力嗎?”
“力?”宋立珩從不覺得會有半分力,於他而言,所有出自自己設計的項目,就像親生兒子那樣。
他不會因為外來的力,而影響自己的心。那種全心全意投設計的專注,正是他與生俱來的優勢。
更何況有葉靜雯和豆豆在邊陪著,宋立珩隻會覺得力都變力。隻要對自己更苛刻和嚴謹,努力創造優越的環境,才能給予母子更好的生活。頹廢了幾年,他也該力為家人的將來作打算。
“對了,城南的項目好像出了點問題。施工隊在打樁的時候發現下陷,況好像嚴重的。”宋飛揚今早剛回辦公室,就收到施工隊那邊的電話。
監理已經通知工人暫時停工,打算重新商量施工方案再作打算。
“下陷的範圍大嗎?”宋立珩問道。
“不大也不小,我建議你找個時間到現場看一下,實地考察再作打算。”宋飛揚提醒說。
宋立珩撐住額頭,有點後悔答應董事局重新回到公司主持大局。這麽一來,他的工作變得很忙,能陪豆豆和葉靜雯的時間也變了。
“明天過去。”宋立珩說。
盯著電腦屏幕,宋立珩的腦海中便浮現起一張臉孔,回頭問宋飛揚:“對了,姚銘傑這個人,你調查怎樣?”
提及姚銘傑,宋飛揚滿心疑:“怪不得你說這個人有疑點,我讓人查了他的背景,發現十八歲之前的經曆基本是空白。他的媽媽是家庭主婦,有個妹妹在八年前病逝,大學期間是依靠獎學金支撐生活的。”
“十八歲之前的經曆是空白?會不會有什麽事發生了,才刻意抹去?”宋立珩的第六向來很準,這個姓姚的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裏卻心狠手辣。
如果宋立珩的猜測沒有錯,張東強的通意外很可能是出於殺人滅口。想到這裏,他就會到不自在。
“你試試聯係刑警隊的張俊賢,也許能查出些什麽。”宋立珩提議說。
“宋氏在海市紮幾十年,做事向來明磊落,從不拖欠工人工資和供應商的貨款,更不會用不見不得的手段競爭投標。我始終想不明白在那個環節出錯了,才招惹到像姚銘傑這種變態報複。”宋飛揚靠在書桌上,不解地問道。
宋立珩沒有說話,始終盯著電腦發呆,就連宋飛揚告別離開也渾然不知。
直到午飯時候,桌麵上的線電話響起,他才覺雙肩麻木,背脊酸。
“宋總,你的外賣到了。”
“外賣?”宋立珩盯著桌麵上涼掉的咖啡和三文治,才記起早餐還沒吃完。他工作的時候很專注,不允許任何人打攪。早上的項目會議後,他還特別叮囑Linda不要讓任何人進來。“中午我吃早餐剩下的三文治就行。”
Linda的淺笑聲傳過來:“太遲,已經進去了。”
電話還沒掛掉,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宋立珩皺眉吩咐說:“進來。”
葉靜雯提著保溫袋推門而進,看到宋立珩埋頭苦幹的樣子,調侃說:“這麽忙,午餐還要吃嗎?”
聞聲抬頭,宋立珩的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怎麽過來了?”
“剛好路過公司,給你帶了午飯。”葉靜雯把保溫瓶擱放在書桌上,盯著那杯沒喝完的咖啡和三文治,教訓說:“如果我不過來,你打算早餐和午餐一起解決嗎?”
宋立珩放下手中的文件,解釋說:“再過半個月就是工程投標的截止時間,我還有很多細節需要修改。”
“工作是做不完的,休息一會兒再繼續。”葉靜雯打開了保溫瓶的蓋子,濃鬱的清香撲來。“銀耳羹和牛飯,今天的外賣滿意嗎?”
“很好,回頭給你五星好評。”宋立珩確實了,接過保溫瓶不顧形象地吃起來。
一個人經曆太多,才到再盛奢侈的午餐,也不及人心準備的飯菜。他一口氣吃完,才滿足地了角問道:“明天還送外賣嗎?”
“我送的外賣很貴。”葉靜雯開始收拾餐,還不忘提醒說:“等會兒幫你泡一杯茶,咖啡喝多了對胃不好。”
宋立珩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提議說:“我把銀行卡都給你,喜歡怎麽刷就怎麽刷,以後每天給我送外賣吧。”
葉靜雯微微一笑,接過宋立珩的杯子就往外走。雖然這次離開的時間很久,可是當心態調整好以後,再次出現在公司裏,的心顯得很平靜。
在宋氏工作的員工大部分都有些年頭了,看到葉靜雯進來的那刻多有些震驚。可是看Linda的態度恭敬,想必宋氏夫妻之間早前一定有什麽誤會,如今已經冰釋前嫌了。
茶水間一直是八卦傳聞的始發地,葉靜雯剛走進門口,已經看到有好幾個員工在埋頭議論他和宋立珩之間的事。
聽聞腳步聲,眾人回頭看到葉靜雯佇立在門口的那刻,臉驟然大變,慌忙打招呼說:宋太太……”
葉靜雯毫不介意,淺笑說:“大家好。”
眾人識趣地散去,葉靜雯走到飲水機旁,打開櫃子翻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找不到茶葉罐子。剛想走出茶水間問Linda,後突然想起了高跟鞋有節奏的聲響。
“宋總的茶葉和咖啡,都放在櫃子的第三格。”羅曉冰穿著得的職業套裝,握著綠的馬克杯快步走了進來。踮起腳打開櫃門,翻出茶葉罐子遞給葉靜雯。
“謝謝。”葉靜雯接過茶葉罐,仔細打量眼前的人。多年不見,看起來一點也沒變。唯一不同的,就是格沉穩了很多,從踏進門口的那刻臉上始終啜著得的笑容。
羅曉冰泡了一杯咖啡,苦的清香很快充斥著整個茶水間。倚靠在桌子旁,往杯子裏加了兩粒方糖,一邊用勺子攪拌一邊問道:“不久前聽說宋總的旁,出現了一個跟你容貌相似的人,我還以為空來風,卻想不到你還沒死。”
想必公司的其他員工也這麽認為吧,葉靜雯笑了笑,淡淡地說:“嗯,大難不死。”
“雖然不清楚你和宋總之間發生過什麽事,可是過去四年他是怎麽熬過來的,你一定不知道。”羅曉冰冷笑,臉上浮起了幾分痛心。
自從葉靜雯離開以後,想方設法從宋氏百貨調回公司總部,慢慢地依靠自己的能力爬上最高層的辦公室,為采購經理。以為葉靜雯死了,自己待在宋立珩的邊,終有一天能融化他冰冷的心。
可惜,一切隻是自作多。宋立珩的心裏,由始至終隻有那個傷他至深的人。心裏有再多的痛苦,也隻會默默忍。
隨著年月逝去,羅曉冰的脾也變了很多,即使心裏對葉靜雯有再多的怨恨,也沒有表出來。盯著眼前的人,冷不防問了一句:“你覺得和宋總,還能回到從前嗎?”
葉靜雯始終保持得的笑容,握住杯子沒有作答。這是他和宋立珩之間的事,並不需要向其他人待。
“我先回去了,立珩還在辦公室裏等著我。”葉靜雯笑說。
看著遠去的背影,羅曉冰手中的杯子突然落,“”的一聲砸碎在棕的實木地板上。咬住,直到腥的味道蔓延至鼻腔,才咬牙切齒地罵道:“該死的不死!”
回到宋立珩的辦公室,他已經靠在椅子上睡著了,手中卻還握著一份文件。葉靜雯悄然走了過去,放好杯子然後從架上取下外套為他披上。
宋立珩睡著的時候,薄如蟬翼的眼睫自然地垂下,完全沒有平日在辦公室裏板著臉、苛刻嚴肅的樣子。
在他的旁半蹲下來,仔細打量他的容貌。此刻的樣子,似乎與這幾年夢裏的男人重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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