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老了。”
“你也不小了,唉,一別三四十年啊,可惜你媽……唉!”
老爺子心里很難,他對不起那個人啊。
可當年船票是老太婆訂的,他當時忙著轉賣楚家的家產,實在無瑕顧及這些,但他和老太婆再三強調,必須訂庶房母子的票,可那老太婆奉違,故意掉了庶房,還說票太張,訂不上了。
老爺子本想再想想辦法,可局勢越來越張,每天都有不好的消息,船票也越來越難搞,二十金條都搞不到一張票,最后他只能先帶著嫡房出去,本打算等戰平息些,就回來接母子倆,可哪知這一走就是幾十年,再見便是生死兩隔了。
“母親去得很安詳,沒太多罪。”楚遠志泣著說。
老爺子長嘆了口氣,看到了楊玲玲,面微變,楚丁香和他說,小兒子同港城一個富豪結婚了,應該就是這人了,看著倒是蠻出挑的,也懂禮數。
“我是楊玲玲,剛和遠志結婚。”楊玲玲自我介紹,笑盈盈的。
楚遠志有點難為,畢竟他結三次婚了,怪不好意思的。
“坐吧,我是楚方海。”
老爺子對楊玲玲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待坐下后,他便說道:“遠志,過些天和我回趟滬城,拜祭你母親。”
“哎。”
楚遠志自然愿意,想到母親他又紅了眼睛。
老爺子看向楊玲玲,說道:“你也一起去吧。”
畢竟是兒媳婦,總得拜祭公婆的。
楊玲玲卻拒絕了,微笑道:“我過兩天有個很重要的項目,實在不開,不能陪同了,讓遠志陪您吧,我在滬城時,就已經拜祭過母親老人家了。”
老爺子面變了變,沒想到楊玲玲居然會拒絕他,他可是長輩,是一家之主,向來言出必行,行必有果的,這人居然不聽他的安排?
“什麼重要項目能比拜祭你婆婆還要?”老爺子口氣不太好。
他覺得楊玲玲是有意推諉,太沒禮數了。
“父親,玲玲公司生意很忙的。”楚遠志幫著說話,他也覺得沒必要非扯上楊玲玲一塊,人家分分秒秒都是錢,心里敬著他母親就行了,沒必要拘泥于形式嘛。
老爺子沒好氣地瞪了眼,他在和兒媳婦說話,這小子什麼?
一看就是在家沒說話權的骨頭,沒出息的東西。
楊玲玲不卑不道:“我的工作確實很忙,而且我覺得心意最重要,心里敬著婆婆就足夠了,有空了就去拜祭下,婆婆是明事理的人,定會理解小輩的,就像婆婆理解您幾十年不回來一樣,您說呢?”
老爺子臉一下子難看了,無言以對,他確實虧欠了遠志他媽,可這是一個兒媳婦能說的話?
遠志這臭小子怎麼娶了這麼個尖牙利齒的媳婦?
楊玲玲起了,聲道:“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這酒店您只管住著,不用付錢,會記到我帳上。”
又對楚遠志說道:“好好陪你父親嘮嗑,回滬城的票我會讓人訂好,晚上別太晚回家。”
“好的,辛苦伱了。”楚遠志很聽話。
老爺子斜眼看著,一肚子火,臉很不好看,老婆的話就跟圣旨一樣,這兒子是娶了個老娘嗎?
楊玲玲笑了笑,優雅地離開了酒店,等一走,老爺子再忍不住了,斥道:“你怎麼娶了這麼個老婆?你個沒出息的東西!”
“父親,玲玲人很好的,您別這樣說。”
楚遠志不高興了,他覺得楊玲玲再好不過,父親干嘛要這樣說他妻子,再者——
“您打小就說我沒出息,現在我都這麼大了還說,反正我就是沒出息了。”
楚遠志口氣有點委屈,既然都說他沒出息了,干嘛還要求他做有出息的事?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老爺子氣了個仰倒,怒氣沖沖地瞪著不孝子,楚遠志委屈地低著頭,父子倆相見時的也淡了,變得有些尷尬。
“爺爺,小叔,準備什麼時候回滬城?”楚丁香打破了尷尬,還沒死心,想跟著一塊回去,說不定有轉機呢。
“越快越好。”
老爺子想快點兒回到家鄉,這些年他太想念滬城了,恨不得現在就飛過去。
楚翹一家子已經回到了滬城,從火車站下來,聽到悉的鄉音特別親切,還聽到賣聲,“凰蛋,一角一只。”
“給我先來兩只。”
楚翹饞了,買了兩個蛋,賣的是個和藹的大媽,挑了兩個蛋,楚翹敲開了蛋,吸了湯,鮮極了,又讓大媽灑了點鹽,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顧野抱著心心,讓媳婦先過癮,心心饞得一直,出手想去抓楚翹手里的蛋,急死了。
“你不能吃,啃這個。”
楚翹沒給吃,老人說凰蛋不可以給小孩子吃,也不知道有沒有科學依據,反正寧可信其有,從包里掏出一磨牙棒,讓心心抱著啃。
【凰蛋就是喜蛋,也活珠子,蛋】
吃了兩個蛋,顧野吃了三個,一家子這才打道回府,機床廠的人看到他們,一個個都過來打招呼。
“港城那邊好玩不?”
“那里是不是地上真有金子撿?”
“那邊的人是不是都很有錢?”
“是不是都住大洋房開洋車?”
……
沒一會兒就圍了不人,都是打聽港城的,一個個都跟好奇寶寶一樣,問出的問題也稽可笑。
顧野一一回答,“沒金子撿,你以為是金山哪,那邊的窮人可憐的很,飯都吃不飽,睡覺的地方跟棺材板一樣,還有人連棺材板都沒得睡,晚上睡大街。”
“那邊也有吃不飽的人?”大家十分震驚,不敢相信。
“怎麼沒有,哪個地方都有窮人,港城那邊窮人多的是,可憐的很,以后你們去那邊玩就知道了。”
“我們哪有機會去玩,猴年馬月哦,還是顧科長你們有福氣,年紀輕輕滿世界跑,心心這麼點大,都漂洋過海了。”
大家口氣極羨慕,也沒想過能去港城玩,太遙遠了,而且去一趟不便宜,他們舍不得,有錢還不如多買些吃呢。
等這些人都滿足了好奇心,他們一家才能,總算回到自個家了,兩個月沒住人,家里依然窗明幾凈,一塵不染,顯然林玉蘭經常來打掃。
洗過澡后,一家三口一起睡覺,睡到天黑才被電話鈴聲吵醒,楚翹迷迷糊糊地去接了電話,是楊玲玲助理打來的,說的話讓立刻清醒了。
“我爺爺要過來?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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