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衙署之中，無人下差，都在正堂外面等著。

　郎中剛離開，說楚擎沒什麼大事，就是皮傷，主要是“累”的。

　大家表示理解，的確是累的，干死一個獄卒，抓了仨，劫了監牢，可不是個力活嗎。

　衛長風從正堂中走了出來，微微一笑揮了揮手：“都回去吧，楚擎醒來了，無礙。”

　一語落下，數十個戶部員們一窩蜂的涌了進去，都是大大松了口氣。

　不得不說，楚擎的確是給戶部漲臉了。

　上午的時候，京兆府的武卒和差役來衙署門口抓人，作為戶部的一份子，就沒有不生氣的，可生氣又能如何，最多罵上兩聲。

　再看楚擎，直接“打”敵人部了，聽說差點沒給京兆府點了，那什麼，漲臉，解恨！

　剛醒來的楚擎被圍的不風，連連拱手，哭笑不得。

　看的出來，眾人臉上關切的神都是發自心的。

　楚擎愿意教授大家算學，為其一，其二是給大家出氣，更難得，當然，他們也聽說了連孫安都去了，各種各樣的原因加起來，楚擎如同英雄歸來一般被大家噓寒問暖著。

　熱鬧了一通，眾人囑咐楚擎一定要養好后，這才離去。

　不得不說，在衛長風的帶領下，戶部衙署的確有著不同于其他衙門的凝聚力。

　還是那句話，戶部員不招人待見，所以部很團結。

　楚擎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沖著衛長風施了禮。

　“多謝衛大人出手相救。”

　“應有之義。”

　坐下后，衛長風搖了搖頭：“此事，倒是老夫虧欠與你，與老夫詳細說說，究竟發生了何事。”

　楚擎沒有毫瞞，一五一十將況說了一遍。

　衛長風知道李家人狠，只是沒想到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

　當然，其實李林也沒想到會鬧這麼大子，找倆獄卒，讓楚擎畫了押，給陶章也坑進去，不是什麼大事。

　可惜他一個是低估的楚擎的“背景”，再一個是著實沒想到這家伙敢殺人劫牢。

　“這李家人，果然是無所不用其極，在家修養幾日，傷好后再來當差，日后來衙署之中，可令你那隨從出戶部，時刻護你周全。”

　楚擎皺眉問道：“李家人還敢對我手？”

　衛長風沒吭聲

　這李家，還真不是一般的世家門閥。

　很多時候，昌律對這些世家門閥就如同一個笑話，可更多的時候，世家門閥又能撿起昌律當做他們的盾牌。

　就好比楚擎這事，正常來看的話，李家人不應該再手了，因為只要楚擎出了事，所有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李家。

　可問題是，沒證據，即便天下人都知道是李家人的手，問題是沒證據啊，即便是天子也不可能僅僅是因為懷疑就將李家人如何。

　一時之間，衛長風倒是有些懷念太上皇當政的時候。

　老皇帝在位時，可不管什麼士林、世家門閥、外朝臣子如何想，說干誰就干誰。

　反倒是新君，總想做的盡善盡，總想要當個“明君”，太過在乎外人的看法，做事也要有法度，更不希別人挑出任何一錯。

　浸場多年，衛長風倒是有些唏噓，天子看似要改革稅事弊病，又何嘗不是想要除掉一些世家門閥，本就是難如登天之事，還要做的明磊落堂堂正正，可謂是難上加難。

　想到這，衛長風奇怪的問道：“倒是還未問你，為何天子近侍孫安也去了京兆府中？”

　“不造啊。”楚擎也迷糊著呢：“那死太監跑到京兆府中，說帶了圣旨，天子要賜什麼的。”

　現在回想起來，楚擎也覺得極為奇怪。

　李家就是再囂張，能買通京兆府府尹，總不能也買通太子近侍吧。

　“賜？”衛長風困更濃：“你見過陛下？”

　“沒有啊，就是修韜武殿的時候，遠遠了一眼，沒看出長什麼…沒看出長的多麼威武不凡。”

　“奇哉怪哉，孫安是事監大太監，又是筆近侍，他來宣圣旨，定是天子授意，可天子為何要授你職。”

　說到這里，衛長風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笑道：“應是韜武殿一事，那日在宮中，便是連老夫都看了出來，天子對這韜武殿極為滿意，雖說在老夫眼里有些不倫不類違制，天子卻甚是欣喜，對了，險些忘記說了，改日得了閑，去老夫宅邸中，也修一個那竹葉扇子。”

　“您不是說不倫不類嗎。”

　“不錯，老夫就是想要看看，究竟怎麼個不倫不類法，了解詳細后，再來說教于你。”

　楚擎滿面欽佩之。

　怪不得能干到尚書這個位置，也是個不要臉的貨。

　當值的文吏跑了進來：“衛大人，工部左侍郎楚文盛楚大人在衙署之外，說是來接楚教習，候了好一會了。”

　衛長風點頭，又代了楚擎幾句平日里多帶護衛之類的廢話，后者穿好了服匆匆跑出了衙署。

　楚文盛與福三倆人整等在門外，焦急不已，見到楚擎跑了出來，老爹這才快步迎上去，上下打量一番，大大松了口氣。

　“可急死為父了，無礙就好，無礙就好啊。”

　老楚眼睛紅紅的，使勁拍了拍楚擎的肩膀。

　還是拍在傷，楚擎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楚面大變：“怎地了，傷著了？”

　“沒，就是想您了。”

　楚文盛哈哈大笑：“為父也想擎兒了。”

　福三在一旁笑道：“爺您可不知道，老爺急壞了，帶著人就去了京兆府府尹的宅邸中，一沖進去就…”

　楚文盛狠狠瞪了一眼福三，后者這才住了口。

　楚擎面微變：“您去找京兆府府尹了？”

　“哎呀，就是隨口問一下。”楚文盛敷衍道：“那京兆府府尹怎麼也是正三品，為父區區一個工部左侍郎，也說不上話，求爺爺告尋了個相的軍中將領，去了馬大人宅中，說盡了好話，央求了許久，馬大人這才告知為父你已經回了戶部衙署。”

　楚擎滿面愧疚之。

　看老父親的模樣就知道，去了馬府中，肯定是低三下四央求許久又被那狗日的馬睿百般刁難。

　“以后盡量不給您添麻煩了，孩兒知錯了，再也不讓您氣了。”

　一旁的福三滿面無奈。

　那馬睿得虧是說的早，但凡不是一開口就說您被放出來了，現在馬家幾十口子可能都被老爺給分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