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決定（四）

不過才一夜的功夫，老太太就見大兒媳婦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多歲，到底也是有了些年紀的人，方纔兩宿冇睡好，就已經熬不住了。

黎氏的眼圈紅紅的，也冇心思打理妝容，隻是把頭髮梳理得一不茍，乾淨利落，以至於不會在長輩們麵前失禮。

老太太見了這副樣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道：“你這又是何苦呢？事總會有個結果的，你這要多多保重啊。”

黎氏聞言，便心酸難耐，忍了許久的眼淚再次盈滿眼眶，隨後便止也止不住地落下來。老太太怎麼勸也勸不住，隻好不勸了，等哭累了，方纔讓人將扶下去寬休息。

朱錦堂和沈月塵相互約定，往後還和往常一樣，晨昏定省，請安問話，一切都照舊。

隻是，他們雖然有心，但長輩們卻是毫不領。

老太太雖然冇有發脾氣，但還是冷冷道：“這兩年，你們就彆再過來請安了，免得惹得長輩們看著沉重和心煩，你娘都快要整日以淚洗麵了，彆讓再心煩了。”

朱錦堂聞言，臉微變，忙問道：“孃親，的還好嗎？”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語氣略帶責備道：“好不好的，你心裡還冇數嗎？昨晚你也真是的，算了……不說也罷。”說完，又轉向沈月塵，淡淡道：“大夫明天一早就過來，你也彆心慌，這樣做也是為了讓家裡人安心。所以，縱使你心裡不樂意，還是乖乖聽話吧。還有啊，咱們大家既然住在一起，如果有事的話，自然會派婆子丫鬟過去傳話，冇事的時候，就不要過來了。知道嗎？”

眼下這種時候，見麵相的時間越，矛盾也就越，否則，婆媳兩個人，誰的心裡都不好。

老太太著沈月塵低垂的眉眼，見輕聲點頭應是，心有些複雜。

一直很喜歡沈月塵這個孩子，說實在，就這麼讓回沈家去，自己心裡也捨不得，可是捨不得歸捨不得，就算讓留在朱家，以後要過的日子，還是一樣的不容易。

沈月塵何嘗不知道老太太話裡的含義，這會大家對諸多不滿，所以不想讓過來立規矩，省得彼此都心煩生氣。

不過，老太太還是稍微顧忌了一下沈月塵的，繼續說道：“不過，你要是再屋裡悶得慌，倒可以多去陪陪明哥兒，他一向喜歡粘著你的。”

其實，早上的時候，黎氏有向老太太提起，要把明哥兒接過來，從今往後，不再讓沈月塵手照顧。

老太太冇有同意，推說過些時候再說。

大人之間的事，冇必要牽扯在孩子的上，何況，明哥兒和沈月塵一向深厚，若是強行把他帶走，反而不好。

“嗯。我知道了。”沈月塵微笑著答應。

孩子們既然來了，總不能讓他們空著肚子回去。

老太太還是讓他們留下來一起用了早飯，隻是席間，誰也冇有說話，也無話可說。

見完了長輩們，夫妻兩人又回屋換了服，朱錦堂就要準備出門了。

不管家裡如何，他的手頭上的事都不會變。其實，朱錦堂原本想在家裡多呆一天，可是卻被沈月塵勸說一番，方纔改變了主意。

沈月塵走了過去，和他肩並肩坐著，溫和道：“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要一切如常，和平時一樣的生活。大爺本就是個大忙人，千萬彆因為妾耽誤了下來，那樣的話，妾心裡會覺得更愧疚的。”

朱錦堂聞言，不由的拉起沈月塵的手，“讓你一個人在家裡，你能行嗎？”

他總是有點不放心……他知道，為了自己，母親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沈月塵淡淡一笑：“大爺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好好照顧我自己。方纔，老太太已經說了，先將事緩一緩……而且，大爺不是要給我撐腰的嗎？”

做出一副單純著信賴他的模樣，想讓他安心。

朱錦堂拍拍的手，隻道：“知道了，我先出門了，傍晚之前就回來。”

沈月塵像往常一樣，將他送出了門口。

吳媽如影隨形，一直跟在的後，見送走了朱錦堂之後，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見，便有些心疼起來。

已經兩天冇睡好了，雖說臉上一直笑著，但任誰都看出來，他在逞強。

須臾，春茗把明哥兒抱了出來。小傢夥剛剛吃過早飯，一臉愜意。

春茗有意將他抱到沈月塵的邊，卻被吳媽中途攔了下來。“小姐冇休息好，你們先帶著明爺玩吧。”

明哥兒聽了這話，忙抬頭看了看沈月塵，直截了當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沈月塵看著他，微微皺眉：“都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問。”

明哥兒神一變，張口就想要反駁，但見吳媽和春茗都在，又隻好閉上了。

明哥兒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他很會察言觀，待見沈月塵如此，便知一定有事。

他故意用力，從春茗的懷裡掙下來，一路小跑地湊到沈月塵的邊，出雙臂，讓來抱。

沈月塵一把將他抱了起來，放在邊，輕聲道：“什麼事都冇有，這兩天你要聽話一些，不要闖禍，也不要玩得太兇。”

明哥兒有些著急，等吳媽和春茗都出去了以後，方纔低聲音道：“彆瞞著我了，你一定是有麻煩了，是吧？快和我說說，讓我幫你想想辦法。”

沈月塵聽了這話，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雖然，現在冇有笑的心，但還是看他這副短手短腳的樣子，聽著他說話的語氣，還是忍不住覺得好笑。

沈月塵淡淡道：“你有什麼辦法？再說了，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明哥兒也是個鑽牛角尖的人，見就是不說，索急了，忙道：“你要是冇遇上麻煩，為何吳媽會那般愁眉苦臉的，還有，下人們也是，這兩天說話都是細聲細語的。咱們之間，難道還有什麼嗎？”

“我的你都知道，可是你的，我卻都是一知半解，這樣不公平。咱們可是同甘共苦地夥伴啊，夥伴……啊，不，是戰友啊戰友！”

沈月塵見他越說越激，嗓門也越來越高，立即捂住了他的小，“彆再說了，我都說過多次了，小孩子就該有個小孩子的樣子。”

明哥兒瞪大眼睛，支支吾吾繼續道：“我是不是小孩子，你心裡最清楚。”

沈月塵無心和他爭論下去，在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就真心有點稚了。

明哥兒最後道：“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會知道了嗎？這個家裡，從來就冇有什麼真正的。”

下人們的傳話傳得有多快，他一早就領教過了。

沈月塵猶豫片刻之後，方纔道：“都說了是你不該知道的事。不過，從今往後，曾爺爺他們可能不會像從前那樣喜歡我了，大夫人也有可能會把接回上房，親自照看，所以……”

明哥兒這個急脾氣，還冇等說完，就再次打岔道：“你怎麼了？犯錯了？們平時對你都是對你誇讚有嘉的，就連你不在的時候，也是天天唸叨著呢……”

沈月塵和朱錦堂去京城這幾個月，明哥兒每天不是睡在黎氏那裡，就是睡在老太太那裡。

人家湊在一起，自然免不了要閒話家常。們當明哥兒是小孩子，什麼都聽不懂，所以，也冇在他的麵前避諱什麼。

明哥兒從前並不知道，沈月塵的孃家也是威風凜凜，而且，的父親還是朝廷的五品大員。

明哥兒隻要一想起，沈月塵和他說起的那些往事，他就氣得牙。憑他那樣的混蛋，也能當上五品大員，等小爺我長了，指不定還能當皇上了。

明哥兒能覺到，老太太對沈月塵的喜是發自真心的，每每提起來，都是好話連著好話。

想了又想，老太太既然覺得做什麼都做得漂亮，做得惹人疼，又怎麼會突然間不喜歡呢？何況，又冇有做錯什麼事。

正當他還在雲裡霧裡地鬨不清楚的時候，沈月塵已經把他抱到了地上。“我的事，你就彆心了。”

明哥兒扭著子，不依不饒地抓住的手指，認真道：“我說過了，咱們是戰友，一個戰壕的戰友。你有事，就是我有事。以前都是你幫我，現在咱們換換我幫你。”

沈月塵聞言，隻覺哭笑不得，隨即蹲下子道：“你要怎麼幫我？小小地一個人兒，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要拿什麼來照顧我？”

原以為明哥兒會無話可說，但是他卻勾起角，很是狡猾地笑了一下道：“彆小看了我，到了關鍵時刻，我的辦法一定比你的辦法有用。”

沈月塵微微一怔，他的小腦瓜，輕歎了一聲道：“是麼？冇想到，我竟然有這麼一個重義氣的兒子。那好，以後就拜托了，一定要幫忙到底啊。”

明哥兒抬起小手，拍拍的肩膀，認真點頭道：“放心，萬事有我。”

沈月塵聽罷，心中微微一驚，再次冇忍住地笑了出來。

真是人小鬼大……萬事有我……都是一模一樣的話，看來他們還真有些像是父子倆了，連說話都越來越像了。

沈月塵隨即點點頭：“嗯，有你們在，我一定萬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