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司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一個箭步衝到陸星辰面前，語氣欣喜又急切，「你，你是說真的嗎？落落主的？」

喬落要見他，那就證明那孩子是知道他份的吧。

自己的兒子居然知道他的存在，或許，還能承認他。

厲司羽只是想想，就已經按捺不住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兒子。

「他人呢？我已經到了，落落在哪裡？」

陸星辰看著他過於激雀躍的神，語氣涼涼道：「厲二，你不用這麼激。」

厲司羽渾都沸一樣，怎麼能不激。

陸星辰說：「我可以讓你見喬落，但是你不能帶走他。至，喬藍到達陸家之前不行。」

喬藍的名字，讓厲司羽清醒兩分。

「小喬也在趕來？」

陸星辰冷冷道：「你派來監視陸家的手下都被抓到了，你覺得我會不通知國那邊嗎？厲二，你可以不答應我的要求，那麼，我也有把握讓你見不到他。」

厲司羽徹底冷靜下來。

看清楚陸星辰蒼白臉上的冷酷后，厲司羽在思考自己直接帶走喬落的可能。

就算是陸遠唐默他們都在這裡，再加上陸星辰的勢力。

他還是有很大勝算的。

只不過……

厲司羽緩慢點頭，「好，小喬到來之前，我不會強行帶他走，現在，讓我見落落。」

陸星辰漫不經心的抬手，理了理自己披著的外套，「不急，還有個要求。」

厲司羽齜牙，攥拳頭，氣道：「有什麼話，你能不能一次說完！」

他千里迢迢的趕來，早已經是等不下去。

眼看著就要見到兒子。

陸星辰這個混蛋卻在這兒拖時間！

陸星辰說：「你跟他見面，我需要陪著他。」

厲司羽猛然一瞇眼睛：「你想聽我們父子談話？」

陸星辰淡冷斜，「我沒興趣知道厲二的事，我只是需要保證厲二不會失去分寸，或者跟落落說什麼過分的話。」

江瑤把落落給他，他就要負責到底。

厲司羽危險的等著陸星辰，一咬牙答應，「好！」

為了見兒子，他可以暫時忍這個該死的陸星辰！

厲司羽話音剛落。

華麗的木質樓梯上。

時雨牽著一個帥氣的小男孩，走出來。

喬落濃眉大眼，五緻好看，跟厲司羽如出一轍。

唯一不同的，是懂事冷靜。

是相較於同齡孩子的沉著早。

喬落抿著，小小的臉上出認真的嚴肅。

只有時雨知道，他的小手心裡，已經滿是汗了。

時雨低聲哄他：「不要張啊，陸爺會陪著你的。」

喬落認真點頭，神很鄭重其事。

聽見腳步與對話聲。

厲司羽豁然轉頭，眸灼灼，視線定格在那個邁著小步子，朝自己走來的小男孩上。

……

厲司羽接過的小孩子不多。

唯一親近的，就是三弟家的小謎。

小謎的天真懵懂，讓厲司羽覺得小孩子的子都是那麼爛漫無邪的。

可是。

這個朝自己走來的男孩，小臉嚴肅又認真，蹙著濃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寫滿了警惕鄭重。

他甚至都沒有一點笑意。

這讓厲司羽衝上去的腳步，慢下來。

原本想要口而出的話，也因為喬落的抵跟防備，生生的卡住。

他就這麼獃獃的站在原地，著喬落頂著那張跟他五六分相似的臉，走過來。

喬落來到陸星辰邊，很有禮貌的說了句：「陸叔叔。」

陸星辰神終於緩和一些，沒說話。

只是喬落的額頭，給他安跟勇氣。

厲司羽終於回神，深吸一口氣，剋制住自己想要衝上去抱住喬落的心。

他拿出了自認為最溫和最友善的笑容，主跟喬落打招呼：「嗨，小傢伙，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喬落看著厲司羽的笑容，眉頭又皺一下。

他點點頭。

見喬落點頭，厲司羽又興起來。

終於真真實實、明明確確的見到了喬落。

這個他從前本就不知道，甚至連想都不敢想，做夢都不曾奢過的兒子。

莫大的喜悅淹沒而來。

他難耐激的指了指自己的膛，啞聲強調說：「我是你的爹地，你的親生爹地啊。」

喬落開口了，是清脆又冷靜的音：「只是緣上的。」

除了那點基因，這就是個陌生人。

他從沒有養育過自己一天。

他從沒有出現在自己跟媽咪的生命里。

他甚至還是那麼一個差勁的人。

喬落已經不想稱呼這個人為爹地了。

厲司羽滿腔的熱，都被小傢伙這一句話跟澆滅了。

此時此刻。

厲司羽終於意識到，喬落跟小謎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不能用哄小謎的態度跟語氣，來哄喬落。

這個孩子，雖然長得像是自己。

可是脾跟智商。

簡直就是喬藍的翻版。

冷靜沉著、過分懂事。

厲司羽頓時倏霜打茄子一樣的蔫下去，他沉聲：「落落，我知道現在讓你接爹地很難，可是我們是父子，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喬落坐直，小小的脊背的很直，一本正經的說：「我知道。」

厲司羽走近一步，朝他出手：「那、能讓爹地抱抱你嗎？」

喬落搖頭，非常堅定的搖頭：「我不想跟你親近，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這些問題，他是不能去問媽咪的。

厲司羽眼神頓時黯然，垂下手，保持著溫和跟親切：「好。」

喬落張的看看邊的陸星辰。

陸星辰給了他一個勇敢的眼神。

喬落才輕輕開口：「你跟我媽咪是怎麼認識的？為什麼你不知道我的存在？」

厲司羽一怔，沉默下來。

喬落見他突然不說話了，有些著急道：「你、你不能騙我，你要跟我說實話。」

厲司羽英眉擰的跟山川似的，「我沒有想騙你，只是沒想到你會問這個，我跟你媽咪，我跟……」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小傢伙解釋當年的事。

跟喬藍之間發生的事，也不是一兩句可以說的清楚的。

況且。

他對喬藍做的那些事，也不適合講給孩子聽。

厲司羽想了想：「我跟你媽咪的故事太長了，一時間我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至於你的存在。你媽咪已經離開我很久了，在離開我之前，我是不知道已經懷孕了的。」

「這、這樣的解釋，你能明白嗎？」

厲司羽小心翼翼的樣子，生怕破壞自己在兒子心目中的形象。

喬落抿著，緩緩點頭。

厲司羽剛鬆了一口氣。

喬落又是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做那些事呢？」

厲司羽疑：「哪些事？」

喬落攥小拳頭：「那些媽咪最討厭的事，你跟很多阿姨還有姐姐在一起，你很喜歡們嗎？既然這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喬落小腦袋裡，並不太能理解花花公子、紈絝浪這樣的詞語。

他只是覺得，之前在網頁上，看到厲司羽抱著那麼多陌生的漂亮阿姨跟姐姐，是件非常壞的事。

厲司羽吃了一驚。

陸星辰也跟著皺眉，「落落，你在說什麼？」

喬落仰起頭，認真的跟陸星辰說：「陸叔叔，這是我看到的，很多照片跟電視新聞，他跟很多阿姨在一起，每個月都要換那些阿姨，他不是個好人。」

『他』這個字。

顯得非常冷漠跟距離。

彷彿喬落一點都不想跟厲司羽有牽扯。

陸星辰眸一沉，不贊同的去看厲司羽。

厲家二聲名在外，陸星辰已經能猜到，喬落都看到了些什麼報道跟花邊新聞。

那些浪形骸的報道、網上一搜，比比皆是，肯定是極其勁跟有噱頭的。

如果厲司羽從前行為檢點一些，也不至於讓孩子看到這種東西。

厲司羽攥手。

對上喬落的眼神，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從前的那些黑歷史，會被兒子發現，不僅沒有了父輩該有的尊嚴。甚至因此被兒子嫌棄。

此時此刻，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恨不得能穿越回去，給從前的自己兩耳。

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打死也不會營造紈絝爺的人設。

「那些、那些都不是真的，都是假的……」

厲司羽只能這麼辯解，心甚至帶了點愧。

喬落問：「那些漂亮阿姨都是假的嗎？那些事也是假的嗎？」

厲司羽耳後愧的有些發燙，面對兒子清的目，他咬著牙關說：「那些都是我找來氣你媽咪的人，爹地從沒有喜歡過們。」

喬落說：「可是你還是跟們在一起了。」

厲司羽不想跟兒子繼續談論自己從前的荒唐事。

「落落，我們不說這些了，爹地這次來，除了找你、認回你，還想把你帶走，你……願意跟爹地回去嗎？」

喬落很快的搖頭：「不。」

「不？」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厲司羽還是不能接。

喬落說：「我跟陸叔叔說想見你，就是想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可是……你本就不是我爹地。我的爹地應該是個正義的大英雄，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不是你。」

言下之意，厲司羽本就配不上做他的爹地。

厲司羽表凝固，心複雜到極點。

「媽咪不喜歡你，我也是。我不想跟你說話了，你走吧。」

喬落明明確確的表示出了拒絕。

「落落！」

厲司羽皺眉，心急的去抓他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