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涼亭。
二太太正閑雅緻的餵魚,夕餘暉灑在池面上,波粼粼,如一池的碎金。
一把魚食丟進湖裏,引來百十條錦鯉爭相食用。
那邊,一小廝走過來,丫鬟秋蘭提醒二太太,二太太回頭看了小廝一眼。
小廝上前,態度恭敬,聲音的低低的回了幾句,二太太臉冰冷,擺了擺手,小廝就退了下去。
等小廝走後,秋蘭不解道,「太太,侯爺子骨好了,長房添丁是遲早的事,那四爺……」
二太太冷冷一笑,子好了又如何?
惦記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過!
書房,喜兒把在藥鋪聽到的事告訴明妧,其實也算不上聽,當時藥鋪里沒什麼人,小夥計忙著抓藥,小廝讓周大夫幫忙把脈,說這兩天頭有點疼,周大夫醫高超,侯爺陳年舊疾都能治好,皇上知道后,當即賞了兩人給侯爺,傾國傾城的人,老太太高興壞了,說怎麼賞賜周大夫都不夠。
周大夫謙虛說是他分的事,他也希侯爺能早日添丁,小廝說老太太就盼著這一天呢,日日祈福誦經,也不知道侯爺什麼時候能添丁。
周大夫認真把脈沒說話,一旁的小夥計快笑道,「侯爺的病都好差不多了,指不定這會兒已經藍田種玉了。」
小廝笑說,「那都是託了周大夫的洪福。」
之後,便沒再聊什麼,周大夫幫小廝把脈開了藥方,小廝就走了。
喜兒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而明妧眉頭卻擰了擰,定北侯以子骨沒好全為由,把皇上賞賜的兩人送到聽雨軒住,這事府里沒人不知道,二房的小廝還去周記藥鋪問定北侯什麼時候能添丁,這不明顯是多此一問嗎?
二房野心,為了扶兒上位,不惜算計,而定北侯無子多年,二房應該早就視爵位為二房囊中之,現在定北侯能生了,二房肯定不會甘心快到手的就這麼長腳飛了。
蘇氏太容易相信人,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回頭提醒下,口的東西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尤其是二房送的。
把這事拋諸腦後,明妧繼續調製藥丸。
這一忙,就忙到了月上中天。
睡的晚,第二天起的就晚,醒來見到海棠和青杏,明妧還愣了愣,怎麼不是喜兒和雪雁伺候。
正要問,恍惚間想起來喜兒和雪雁都安排了任務,一個去穆王府送藥方,一個去蘇家送藥丸。
今兒天氣不錯,碧空如洗,明凈高遠。
請了早安,明妧剛出長暉院,那邊喜兒就走了過來,隨著走,發出一陣叮鈴悅耳之聲。
清秀的小臉上,滿是笑意,見到明妧,晃了晃手腕上的銀鐲子,上面墜了銀鈴擋,笑的眉眼都彎了月牙,「表姑娘賞奴婢的。」
海棠羨慕的看著喜兒,做大丫鬟就這點好,幫忙送東西會得賞賜,這是除了大丫鬟月錢高,活兒輕之外,小丫鬟不餘力往上爬的最大力,就這一銀鐲子都抵得上好幾個月的月錢了。
喜兒對銀鐲子是不釋手,都是託了姑娘的福,道,「表姑娘說姑娘幫們免了責罰,改日再登門謝姑娘。」
們扮男裝跟明妧去嶽麓書院的事,事先蘇家沒人知,結果卻出了意外,蘇蔓胳膊被砸青,這要傳揚出去,蘇家禮儀之家的名聲就算是完了。
蘇蔓和蘇瑤回去之後,二老爺、三老爺還有蘇老夫人都然大怒,明妧扮男裝那是不得已,再加上為人機靈,們沒事要扮什麼男裝,想看嶽麓書院,大可以等書院放假,裏面沒人了大大方方的去,現在去湊什麼熱鬧。
蘇家規矩嚴,要罰蘇蔓和蘇瑤罰跪佛堂,抄家規誡。
這邊罰完,那邊蘇老太爺和蘇大老爺從書院回來,道,「這一次算了吧。」
蘇老夫人愣住了,「算了?」
規矩,蘇老太爺比還要嚴格,到他回來罰,估計還要重三分,現在卻說算了,沒弄錯吧。
蘇大老爺讚賞道,「這事明妧在書院就告訴我了,是拉著們陪去書院的,讓我別怪們,老夫人罰們,們也沒把明妧招出來,我應了明妧,咱們蘇家再罰們兩,明妧該過意不去了。」
蘇蔓和蘇瑤兩個面面相覷,眸底都是和激,表姐對們真是太太太好了。
明妧把過錯往上攬,蘇大老爺幫著說好話,責罰自然就免了,但蘇老太爺道,「這一次就算了,下回還胡鬧,決不輕饒。」
蘇三太太忙道,「僅此一事,們三姐妹肯定都不敢了。」
一場責罰,就這樣化於無形,蘇家三姐妹對明妧是激涕零,之前明妧可不是這樣的,是因為和喜兒墜崖回來才和之前有了雲泥之別,屋及烏,也對喜兒喜有加,賞賜起來也就不吝嗇了。
別說海棠羨慕,就是蘇家丫鬟也羨慕妒忌的很吶。
喜兒和雪雁不在,海棠才伺候在明妧邊,現在喜兒回來了,海棠就先回菡萏苑了。
明妧閑著無事,就在花園裏閑逛賞花,站在白玉橋上眺目遠了會兒,喜兒覺得花園天天看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看五姑娘們學跳舞,明妧便笑道,「我看是你想看們跳舞吧。」
喜兒俏皮的吐舌頭。
明妧邁步下臺階,喜兒見那邊衛明蕙和四兒,就朝們招手。
看到明妧,衛明蕙和四兒屁顛顛的走過來,喜兒道,「我們要去聽雨軒看紫月姑娘和青霜姑娘跳舞,你們去不去?」
喜兒一臉笑容,因為篤定衛明蕙和四兒會答應的,因為四兒和一樣都湊熱鬧。
結果這一回,四兒從鼻子裏輕蔑的哼了一聲,拒絕的很乾脆很果斷,「我才不去看狐貍跳舞呢!」
喜兒眼睛睜大,明妧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下,喜兒左右四下,確定沒人在,才瞪了喜兒道,「紫月姑娘和青霜姑娘是皇上賞賜的,連夫人都不敢說們,你怎麼能隨便罵們,人聽了去,你屁又要開花了!」
四兒了脖子,「們,們本來就是……」
狐貍三個字再不敢說,只道,「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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