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上清站在那巨大的圓盤上，目冰冷的掃視著五條鎖鏈。

鏗！

劍芒一閃，那連接著沈驚鴻的鎖鏈被齊刷刷的斬斷。

「上清！」

鍾聖仁那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一急切。

沈驚鴻失去了鎖鏈的束縛，跌坐在下方的平臺上，臉一下子變得無比蒼白。

這一刻，他失去了束縛，也恢復了自由。

但，卻是每況愈下。

就像是一臺工作了很久的機，在工作的時候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可當停下工作后，卻當場報廢。

他就是這樣一種狀態，憑藉一信念，他們五人始終堅持在這天魔池上方，堅守著崗位。

如今，當鎖鏈斷開的那一刻，也就意味著這信念崩塌。

沈驚鴻坐在平臺上，目空無神，彷彿一瞬間失去了目標。

隨著沈驚鴻的鎖鏈斷裂，那圓盤也開始不安的起來。

鍾聖仁臉微變，他知道，在通道彼岸，始終有天魔在蠢蠢，想要打通這第二通道。

一旦他們離開，通道封印就會隨之破碎。

老殿主聲道：「上清，不要再繼續了，你帶著驚鴻走吧，留下我們四個，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切不能再斬斷鎖鏈，就當老夫求求你了。」

沈上清不為所，又看向一側的姜清儀。

姜清儀抿著，一時間沉默下來。

沈驚鴻離開了，一個人留下，斷然堅持不下去。

所以，當沈上清斬斷第一條鎖鏈的那一刻，便意味著也無法留在這裡。

「爹，我……」

沈上清一言不吭，又斬斷了姜清儀上纏繞的鎖鏈。

「輕點。」

沈驚鴻灰暗的眼睛瞬間瞪大，對沈上清怒斥道。

沈上清將姜清儀扶到一旁，又向薛夢寒。

薛夢寒咧一笑，「你小子有個，比你那幾個哥哥也不差，尤其比你爹那個坑貨強。」

鏗！

話音未落，薛夢寒上那巨大的鎖鏈，也應聲斷裂。

最後只剩下老殿主和鍾聖仁。

二人皆是眼圈泛紅，無力的嘆了口氣。

他們知道，這堅守了無數年的通道，終究是守不下去了。

兩個人留下來，也沒任何意義。

沈上清冷漠的臉上，終於多了一抹溫。

「父親，對不住了。」

說完，他反手斬斷了鍾聖仁和老殿主上的鎖鏈。

著二老灰暗的眼眸，和那蠢蠢的通道封印，沈上清再一次後悔沒帶上沈默。

要不然，此刻還能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轟轟轟！

那圓盤開始劇烈起來，裡面像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出來。

鍾聖仁臉變了變，凝聲道：「上清，你帶著驚鴻和清儀丫頭先離開，我們得留下來抵擋片刻。」

薛夢寒乾道：「我說老鐘頭，這還擋什麼，你還剩下多紫氣？聖人？真神？不會連半神境的紫氣都沒有了吧？」

「縱然老夫只是一個先天武者，也不能坐視不理。」

「哎……我說你怎麼就不懂得變通一下，你現在和天魔拚命，不就是送命嗎？

等離開這裡恢復一下實力，天魔還不是大把大把的殺？」

鍾聖仁角了，堅決道：「我意已決，你等不必再勸我。」

「上清小子，你看他……」

沈上清乾脆把心一橫，一記手刀劈在鍾聖仁脖子上。

鍾聖仁保持著那副慷慨赴死的堅定模樣，倒了下去。

看到此，沈驚鴻神更冷。

「果然是個冷之人。」

沈上清沒搭理他，默默扛起鍾聖仁，又將目投向老殿主。

「你呢？」

老殿主著鍾聖仁的慘狀，角了。

「老夫覺得……夢寒說的也不錯。」

「走吧，出去之後，我會給你們一個解釋。」

此時，那圓盤已經開始躁起來，沒有了鎖鏈加固，裡面的天魔隨時有可能衝出來。

此時不離開，再想離開就難了。

沈驚鴻沒吭聲，默默扶起姜清儀，跟在沈上清後面。

薛夢寒揮手道：「我殿後，你們先走。」

老殿主深深看了一眼那圓盤，悠然長嘆。

他知道，自己等人這一離開，將會為神武大陸的千古罪人。

但留下來，也早已於事無補。

沈上清從出發的那一刻，就沒打算讓他們留在這裡。

甚至往更深層次去理解，沈默告訴沈上清幾人的下落，也是這個意思。

多年堅守，如今一朝離開，幾人都心虛的有種當逃兵的覺。

沈上清帶著幾人一路向外走，頭也不回，也沒再看一眼那巨大的天魔池。

幾人相繼出現在天魔池外，許丑帶領活傭軍團，早已等候多時。

沈驚鴻站在沈上清後方放眼去，著那一道道悉的影，如今變了半死不活的活俑，向沈上清的目，更加冷漠的沒有一。

「驚鴻……」

姜清儀輕聲呢喃，將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沈驚鴻收回目，不再多說，大步向前走去。

許丑迎上來，著沈上清邊多出來的四道人影，以及被沈上清抗在肩頭的老者，一時間犯了難。

經過這麼多天的接，他知道沈上清是絕對不會主開口介紹人的。

正當他思索著要不要自己詢問時，老殿主忽然開口了。

「你是上清的部下？」

沈默撓了撓頭，乾笑道：「算是吧，我的契約上寫的是效忠沈家，上清先祖也是沈家人。」

「契約？什麼契約？」老殿主饒有興緻道。

許丑回憶起那段並不愉快的往事，笑容僵了幾分。

「沒什麼，就是初到九王域，簽訂的一份賣協議，我已經將自己賣給沈家一千多年了。」

「哦……」

老殿主捋著鬍鬚，若有所思道：「這不是葉尋小子的行事風格嗎？怎麼跑到沈家去了。」

「咳咳……此事說來話長。」

許丑著老殿主，一時間有些尷尬。

雖然眼前這幾人看上去灰頭土臉，一副狼狽模樣。

但每個人看上去都氣度不凡，似乎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沈上清走過來，平靜道：「他們原來鎮守通道，被我強行帶了出來，你給他們解釋。」

丟下這一句，沈上清便站到一旁，不再多說。

許丑一臉懵，解釋？解釋啥？

還有，這幫人到底什麼份？

一個接一個疑問，在他腦海中浮現。

老殿主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簡單給他介紹了一下幾人的份。

「這邊這兩位，是沈驚鴻夫婦，上清的兒子兒媳。」

「這邊這個，是東王薛夢寒。」

「至於那個昏迷的，是鍾聖仁，也就是上清的岳父。」

許丑震驚不已，他首先向沈驚鴻夫婦。

「您就是沈驚鴻先祖？」

沈驚鴻點點頭，神緩和了些。

「你知道我？」

許丑點點頭，笑道：「當然，常聽我們公子說起您的事，為了人等五百年花開，令人敬佩。」

沈驚鴻點點頭，沒再吭聲。

老殿主輕嘆道：「其實不必勸說，我等深知自己罪孽深重，豈能逃制裁。」

許丑聽完，眼珠一轉，逐漸理清了事的來龍去脈。

這幾人，多半是為了天下蒼生，鎮守這第二通道。

如今沈上清強行將他們帶出來，幾人心中難免有負罪。

而他的任務，就是消除這些人心中的負罪。

頓了頓，許丑唏噓道：「幾位前輩，如今外面風雲涌，天魔、神武殿、幽冥府以及三百王朝都在謀劃未來。

唯有我們九王域式微，連像樣的強者都沒有幾個。

上清先祖是我們九王域的頂樑柱，也是唯一能打的一個。

幾位前輩若是能夠回歸，九王域也算是有了一些自保之本，再接下來的神魔之戰中，也能發揮一些和熱。

要不然，九王域恐怕撐不過這一關了。」

「等一下。」

老殿主狐疑道：「你將九王域和三百王朝，又單獨拿出神武殿來說，是什麼意思？難道神武殿和三百王朝不在一起嗎？」

「是在一起。」

許丑輕嘆道：「可是您有所不知，神武殿已經不是昔日的神武殿，早就從部爛到了骨子。

至於三百王朝，也是各懷心思，在抗擊天魔的戰場上節節失利。

第三通道打的一塌糊塗，教人窩囊啊。」

老殿主一聽，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神武殿，竟已如此腐敗墮落，能否細說？」

接下來，許丑將神武殿對九王域，乃至對三百王朝所做過的事一一列出。

其中也沒有什麼誇張的份，基本上是半真半虛。

但這樣的話，往往比真話還要令人容易信服。

許丑說到最後，輕嘆道：「我還聽聞，神武殿殿主，早就被副殿主和大長老合起來謀害了。

這兩人，恐怕都有異心，所以才帶領神武殿走向沒落。」

他雖然沒有重點說起九王域，但從九王域和神武殿的關係，老殿主已經生出了一危機。

作為九王域迴殿的老殿主，他對九王域的，遠遠勝過神武殿。

得知神武殿迫害九王域，他心那份負罪果然了很多。

連沈驚鴻夫婦，和剛剛醒過來的鐘聖仁，也一陣失神，著遠的沈上清。

許丑見有效果，嘆了口氣，接著道：「這第四通道，如今就在九王域，人族被天魔和神武殿以及幽冥府三方勢力流迫害，在夾中求生存，實在艱難。

若非沈公子神盤鬼算，化解了一次又一次危機，九王域如今怕是已經不在。

更遑論，在第四通道開闢城池和領土，與天魔分庭抗禮。」

「等會兒。」

老殿主聽到此，又忍不住打斷許丑。

「你剛剛說什麼？」

「與天魔分庭抗禮……」

「前一句呢？」老殿主急切道。

許丑撓了撓頭，低聲道：「前輩不會還不知道，沈公子已經帶領我們，打通了第四通道，並在第四通道建立了屠魔城，大破百萬天魔的故事吧？」

老殿主臉上的震撼之溢於言表。

不是說夾求生存嗎？

不是說高手麟角嗎？

不是說被三方迫害嗎？

什麼時候，他當年所帶領的九王域如此之叼了？

「莫非，九王域出皇了？」

「那倒是沒有。」

許丑淡笑道：「不過，對標皇境強者的金甲魔王，沈公子也不是沒幹掉過。」

那驕傲的模樣，彷彿在大聲向幾人宣布戰果。

金甲魔王！

滿！一招秒！

至於過程，那都不重要。

老殿主徹底被震驚了，要不是武道基還在，這麼大歲數都容易激過去。

「這些事，您不會還不知道吧？」

「我們公子說，進攻就是最好的防，所以開闢了屠魔城。

地方不大，現在也就擴展到方圓五百里的範圍，也就七八個附屬城池罷了。

這是初步戰果，我們公子計劃在未來幾年，將地盤擴張十倍。」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老殿主深吸了口氣，才從這顯得那樣不真實的訊息中回過神來。

他著許丑，老懷大的笑道：「好，好啊，我九王域後繼有人。」

許丑收斂了笑容，搖頭道：「只是，如今的九王域，行走在刀刃之上，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神武殿註定不會善罷甘休，幽冥府又是水火不容。

至於天魔，恐怕恨了九王域，可我和上清先祖離開后，九王域的巔峰戰力了一大截。

我擔心下次天魔來犯的時候，九王域恐怕很難支撐過關。

到時候，偌大的三百王朝，以及號稱武道之源的神武殿，恐怕不得九王域死。

就像當年的獨孤王朝那樣，孤軍戰至王朝覆滅。」

「哼！不必再說。」

老殿主那渾濁的眸子里，迸出兩道芒。

「他敢來犯，就讓他有來無回。

當年神武殿曾允諾，我等鎮守通道，九王域便無虞。

如今，是他們出爾反爾在先，就別怪我等擅離職守。

上清小子，帶我們回去，老夫倒要看看，神武殿究竟要做什麼。」

若是換做其他人，很難相信許丑的一面之詞。

老殿主全程都在觀察沈上清的神變化。

而沈上清，也從頭至尾保持著默認的姿態。

這意味著，許丑說的都是真的。

畢竟他們已經放棄了封印，不回九王域也無可去。

沈上清沒必要撒這樣的慌。

許丑乾咳兩聲，道：「況就是如此，諸位前輩可前往九王域親自查證，若許丑有半點瞞欺騙，甘願認罪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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