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停在府外了,許錦言一上車,李知書便皺了眉。
未等李知書說話,一旁的許茗玉卻委屈道:「昨日玉兒送姐姐的首飾,姐姐是不喜歡麼?」
那樣一套俗氣至極的金大花,還真是再怎麼努力也喜歡不起來。
雖如此想著,但許錦言還是淺笑道:「妹妹送的首飾,我怎麼會不喜歡呢。只是那首飾太過貴重,今日陛下壽誕人多眼雜,我怕一不小心失了,不就辜負了妹妹的一片心意。」
許茗玉的目粘在了許錦言髮髻間的白玉簪上,暗暗道,說的好聽,許錦言頭上戴的那白玉簪玉質極為通,一看便知是上等的貨,價值絕對比昨日送的那套首飾高出數倍。
這都不怕丟了,還能怕丟了送的首飾。
許茗玉暗自咬牙,今日許錦言這一裳實在是貴意非常,那披風襯得白如雪也就罷了,氣度也高華至極。配上裏面那件本就華貴的章慶王妃親贈裳,和戴的這些不知是哪兒得來的首飾,這一打扮實在是過了分的貴氣。
許茗玉垂頭看了眼自己上這件心製作的芙蓉織錦垂地煙羅,李知書雖說是不久前才了全府的姑娘量裁,但實際上,上的這件服是半年前李知書就讓京城裏裁最知名的錦繡閣準備著了的,就為了讓在陛下壽誕一展風采。
半年的心準備,自己這一怎能被許錦言分了芒。許茗玉暗了眼神對許錦言笑道:「姐姐,你這披風似乎有些重了,不如取下吧。今日氣候適宜,倒也用不了這披風。」
李知書沒阻止許茗玉,當初答應許錦言穿章慶王妃賜的這件服,也是考慮到這服的是緋紅,既然是參加陛下壽誕,這樣的就顯得有些輕佻了。許錦言本就不高門夫人和小姐的待見,穿這樣一服,到時候必定會有人出言相譏。
可誰知許錦言居然自己穿了件黛的披風,一深一亮的兩個一中和,不止把緋紅的輕佻削去,黛的厚重減弱,還多了分的俏和適宜的莊重。
「不必了,我最近了些風寒,加一件披風穩妥一些。既然妹妹穿著亮,我便著暗吧,也不會搶了妹妹的風頭。」許錦言笑道。許茗玉被噎了一噎,人家都說自己病了才穿披風,自己再糾纏下去場面就太難堪了,許茗玉只好收起不悅笑道:「姐姐說什麼呢,我們姐妹兩個還能計較誰搶誰風頭。」
「自然不能。」許錦言輕笑。
——慶裕帝的壽誕在紫宸宮以東的花園設宴,因這一次回紇朝貢,壽誕的場面辦的極大。許朗負責了壽誕的一部分事宜,這幾日忙的家門都不了幾次,天天在宮裏腳不沾地。
正是暮夏時節,花園的蓮花都敗的差不多了,但為了慶裕帝壽誕,禮部的人是從京郊的山裏,蓮花還沒敗的地方運了一批盛開的蓮花回宮。於是花園的蓮花池才有了這麼一副風荷一一併舉的曼妙模樣。
晨曦的並不太刺眼,細的照在花園的邊邊角角,湖水折出的痕跡,波粼粼的閃著。
此時花園設宴的地方已經來了不人了。
席的位置已經坐了一大半,而男席因還未下朝,員們在前朝,清塵書院的學子也還未到,只有些尚未仕的年輕高門公子在坐,所以座位稍顯空缺。
相的高門夫人和小姐都聚在一起說話,打眼一看,便知道誰是高門子中的中心又或者誰不高門子的待見。
夫人間的圈子還不甚明顯,畢竟要顧忌臉面,所以大都坐在一起說話。而小姐們就明顯多了,有的圈子圍的人多,有的圈子圍的人。但每一個圈子都有其主導的靈魂人。
顯然這其中一個圈子的靈魂人還沒有來,聚著的小姐們都懶洋洋的說著話。
左瑩倒了杯茶,慢悠悠的飲了口道:「茗玉姐姐怎麼還沒來,說話都沒個意思。」
一旁的江雙附和道:「可不是,肯定是茗玉家的那個蠢貨大姐又出什麼問題了,拖累著茗玉還沒到。」
這邊江雙一說許家的那個蠢貨,圈子裏的高門小姐們都紛紛來了興緻。
左瑩先笑道:「許錦言?說起這個,倒還真不知道這蠢貨今天又要出什麼麼蛾子來博大家一笑了。」
許錦言的蠢笨名聲一向是在京城的高門貴里出了名,左瑩這句話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周圍坐著的高門小姐們都是聽到了的,便紛紛向左瑩這邊投來了難以言明的笑意。
去年陛下壽誕許錦言的表現大家可還都歷歷在目,艷紅的一,上面綉了極大朵的牡丹花,頭上簪了一堆的金黃翠綠不知是什麼的髮飾,臉上畫著艷俗至極的妝容,遠遠過去,五六的一堆,本就看不清是誰。
壽宴之上,許錦言的表現更是有趣。去年五皇子趙斐書了一幅「萬壽無疆」給陛下祝壽,許錦言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念了「萬寸無弓」。
還腆著張艷俗的臉,愚蠢至極的問一旁的許茗玉:「萬寸蜈蚣」,一萬寸的蜈蚣那得有多長?
嚇得一旁的北明第一人許茗玉連忙示意許錦言不要說話。
許錦言這般愚蠢的同時,卻還有個萬里挑一的妹妹許茗玉,北明第一人在側襯托,卻愈發的顯得許錦言愚蠢至極。
所以這京城裏的人都道,許家二,長許錦言蠢笨如豬,二許茗玉若天仙。
就在這高門貴們都紛紛因為許錦言出曖昧不明的神之時,只聽一旁的左瑩激道:「茗玉姐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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