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清的攥住了手掌，行騙，呸！行醫多年以來，他從來沒有這麼慌張過，從前即使有人質疑他，諸葛清那強大的心理素質也能立刻穩住自己，編出一套花一般絢麗的說辭來唬住別人。

但是這一次不知是怎麼了，他那些舌燦蓮花口若懸河的招數，似乎在那個年紀小小的孩面前全都不作了數，諸葛清有一種奇怪的覺，他覺得面前這個孩好像知道一切，無論是他行騙的招數還是其他的事，全都知道，沒有一件事能瞞過那雙琉璃眼眸。諸葛清咽了咽唾沫道：「許小姐若是再胡言語，老朽可就要給小姐開上一副治瘋癥的葯了。」

許錦言示意半夏和忍冬前去把風，轉而面向諸葛清道：「諸葛大夫不需要給我開藥，我不是諸葛大夫花錢雇來的人，是不會為你說話的。」

諸葛清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那小小子，那小小子的眼睛如琉璃明亮，但又似乎藏著這世上最暗最危險的深淵。

他抖著手道：「許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南蘇州平羽鎮，諸葛大夫花了一千兩買一個何姓男子從棺材里爬出來，給自己爭了個神醫的名。」

許錦言一轉眼眸：「諸葛大夫需要我說出這個男子的全名麼？」

許錦言每說一個字，諸葛清臉上的恐懼就加深一分，等許錦言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諸葛清的臉已經嚇的白的和牆紙一樣。

諸葛清不可抑制的抖起了手，抖著聲音問道：「許小姐，到底想做什麼？」

「諸葛大夫不需害怕，我不想做什麼，只是想借諸葛大夫之手救我二妹的容。」許錦言微微笑起，琉璃雙眸一轉，像是曼陀羅花一般，魅卻夾雜著極度的危險。

諸葛清猶豫而疑的道：「老朽此次前來不是為了救二公子的麼？」

很好，現在知道許宗是斷了。許錦言搖搖頭道：「不止，我二妹妹的臉前些日子被火灼傷，也需諸葛大夫的救治，想來娘是時間促，還沒來得及同諸葛大夫講起此事。」

諸葛清仔細思考了一下，自己自來這許府的確是沒有一刻空閑，剛進府就被許老夫人了過去，這許夫人可能是沒來的及說這些話。

可即使許夫人說了，自己估計也是沒有救二小姐的那個本事。

二小姐如果是臉被火燒傷，那他就更沒有救治的可能，臉上的皮本就脆弱，能防止不再繼續潰爛已經是好事，但要是兒家自然是希一點的痕跡都沒有。

那本不可能，別說他是個騙子救不了，就是真的宮裡的太醫來救，都絕對救不回來，但是這許家大小姐卻說想要借的手去救二小姐，這件事的邏輯就更奇怪了，就算這許大小姐神通廣大，能救得了這被燒傷的容，可是又為什麼要借他的手去救。

諸葛清的心智還是比一般人強，他已經飛速的冷靜了下來，「小姐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吧，老朽能做到的事一定可以幫小姐完。」

許錦言點頭，很滿意諸葛清的識相，自袖裡拿出一個被封的極為嚴的盒子，隨後用力將此盒打開，盒子不大，一打開裡面的東西便展現在了眼前，那東西平平整整的一張，泛著淡淡紫，像是皮一般的東西，周圍用冰塊冰著，冒著森森的白氣。

諸葛清用一種極為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那個東西，「許小姐……這是……」

「紫鮫皮。」許錦言含了笑意。

諸葛清雖是個騙子，醫也不太通，但是他招搖撞騙，在江湖行走了這麼多年，對一些邪魔歪道卻比一般人更為了解。

這紫鮫皮與人類極為相似，卻更為亮麗，可是卻含有劇毒。從前曾有居心不良的大夫，就用這紫鮫皮為不滿自己容貌的男換皮，重塑容貌，然後會收取一大筆的金錢。

紫鮫皮雖然難得，但也並不是極為珍稀的東西，這居心不良的大夫瞞了自己是用紫鮫皮為人換皮的這個事實，只說是自己研製出來的可以代替皮的東西，尋常人哪裡知道紫鮫皮和人類極為相像的事，便讓這居心不良的大夫得了手。

這大夫往往會收超出紫鮫皮百倍的價格替這些不滿自己容貌的男男換皮。即使如此，這而生畏的金錢也沒能阻止住前來換皮的人群，那大夫為此狠狠發了筆財。但沒幾年他就徹底消失了，如人間蒸發一般。

而被換皮的人，幾年之後就紛紛中劇毒，不僅臉上的皮落，全皮也會完全落，變一團模糊的爛，但是並不會死，而是以這種全無皮的狀態繼續活著，一般人本就不了這種痛苦，往往以自盡做為最後的結局。

諸葛清看著那紫鮫皮有些不敢相信，這種主意是許錦言這個看起來年紀還不到十五歲的子想出來的？即使是想出來的，那又怎麼能找到這紫鮫皮。

當年那居心不良的大夫為男男換皮，害死了不人，府早就明令止了這紫鮫皮的流通。

那這許家大小姐又是從哪裡得來的紫鮫皮？

「小姐的意思是，讓我用這紫鮫皮為二小姐醫治臉上的傷？」諸葛清看著那泛著淡淡紫的紫鮫皮，心裡恐懼的覺極為強烈。

諸葛清想不明白，這二小姐到底是怎麼得罪了這大小姐，居然能讓大小姐設下這樣的狠毒計謀來對自己的妹妹。許錦言將盒子合了起來道：「對，我就是讓你用這紫鮫皮給我的妹妹治傷，只要諸葛大夫用了這紫鮫皮，我二妹妹的臉就會立刻恢復如新，還比從前更亮麗，不是麼？屆時諸葛大夫還可以從我娘那裡拿到一大筆錢呢。」

前世許茗玉命人活生生撕掉臉上的皮，今生，這滋味也該是讓消消了。

「許小姐是想要這一筆錢？」諸葛清明白了幾分。

許錦言笑著搖了搖頭：「不，錢我一分都不要，全部都是諸葛大夫的，諸葛大夫能從我娘那裡騙多就騙多，我一分錢都不要。」

諸葛清實在是疑不已，他本想不明白這許大小姐的行為，若是不要錢，那為什麼讓他去騙許夫人的錢。諸葛清剛來許府，還不明白許府里的關係布局，但他能從這許大小姐這一連串的舉猜出並非許夫人所出。畢竟又哪一個兒會通過威脅別人害自己的妹妹和母親。

諸葛清皺眉道：「許小姐，你也知道，這紫鮫皮有劇毒，若是我給二小姐換上……」

二小姐不是就死定了。

「諸葛大夫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好心腸了。既然諸葛大夫如此猶豫，那我就告訴你如果你不救我二妹妹的下場，諸葛大夫本不應該來這一趟京城。京城裡的人的手段可比江南人狠多了，尤其是我那娘，就算沒發現諸葛大夫的神醫名頭是假的，但是只要您救不了我二妹妹和二哥，諸葛大夫肯定是無法活著回家了。」

琉璃眼眸微含冷漠，一點一點的將這個未來的事實告訴諸葛清，以李知書的手段和心思，若是得知諸葛清無法相救，花了那麼多錢的又怎麼可能放任諸葛清活著出京城。

「但是諸葛大夫，你若是接了我這紫鮫皮就不一樣了，就算你沒能救我二哥，只要我二妹得救，你就會被許府奉為上賓。而且諸葛大夫，容我提醒你一句，這是京城，只要你被我爹當朝二品奉為上賓，京城的高圈子就都會知道神醫的存在，到時候神醫能從中賺多錢，就不用我算給神醫了吧。」

諸葛清還是再猶豫，「但是紫鮫皮幾年後就會中毒，到時候我要怎麼辦？」

「諸葛大夫也知道是幾年後的事啊，既然是幾年後，諸葛大夫有什麼可擔憂的，這一回在京城裡，諸葛大夫會一次撈夠本。以後大可金盆洗手，隨意找個地方居，幾年後還有誰能找的到你。」含笑而道，但是語氣里卻充滿著蠱之意。

諸葛清思索了很久，終於一點頭，便是答應了。

許錦言勾將紫鮫皮送上，「能得多錢，就看諸葛大夫自己的本事了。」諸葛清手拿紫鮫皮，神雖嚴肅，但是已經暗暗下了決心。這許大小姐的話沒錯，剛一進府他看見許夫人的第一眼，就知道那絕不是個好招惹的人，他當時已經在暗自懊悔不該為了錢來這一遭。

現在他沒有別的選擇了，況且這許大小姐還手握他的，他更是沒有拒絕這張紫鮫皮的機會。諸葛清走後，許錦言站在桂花樹下暗暗出神，影有幾分寂寥和冷清。那紫鮫皮被府嚴厲止在市面上流通，就是花錢都買不了，所以那張給諸葛清的紫鮫皮是從張正那裡要來的，當時讓忍冬帶過去了一封對張正來說有用的書信做為紫鮫皮的換。

張正退還了沒有拆開的信，讓飛寒把紫鮫皮連同金炭一起背了過來。並且通過飛寒傳達了「你以後要是再敢做換，我就親自過來堵住你的。」的意思。

張大人曾向言傳教過，如何才能有效的堵住他的，耳目一新，再不敢忘。

「如果你知道我用這張紫鮫皮在做這樣惡毒兇狠的事，你以後還會幫我麼……」

許錦言手上大樹，桂花和樹葉在這深冬時節早已全部凋零，只剩下禿禿的樹榦，孤獨的立在著蕭索的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