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茗玉綉鴛鴦眼睛最後一針的時候，手不甚一，銀閃閃的針直接就刺到了的手指，鮮涌了出來，將花費了無數力才綉好的那隻鴛鴦直接染了紅。許茗玉一驚，「啊」的一聲大喊了出來，聲音吸引了張貴人的注意。張貴人斜眉一橫，立刻就走了過來，許茗玉此時正在痛惜自己的心，沒有覺察張貴人的近，張貴人又是一竹竿，敲打在了許茗玉的脊梁骨之上。

脊梁骨和竹竿相撞，竹竿狠狠的硌在堅的骨頭之上，許茗玉痛的又是一聲大，不由自主的，兩行清淚順著的臉頰就流了下來。

在眾多姬妾當中，張貴人最喜歡苛責的就是許茗玉，一是因為當初和趙斐鬧出的那件事，讓趙斐一度了全京城的笑料，名聲盡損，張貴人當時便想要收拾許茗玉，只是當時許茗玉在宮外的五皇子府，張貴人鞭長莫及，現在總算是搬進了東宮，張貴人得了機會，當然要好好的收拾許茗玉。

還有一個便是許茗玉的娘家前些日子滿門抄斬，許茗玉一點的背景都沒有，張貴人自然是將許茗玉隨意拿。

許茗玉手了眼淚，下意識的就看了一眼張貴人，但接下來迎接的卻是張貴人的一耳，「賤蹄子，居然敢用你那眼睛瞪我。」

許茗玉本就一肚子怒氣，從前折磨就算了，現在懷著孕居然還要這樣大的氣，孕中的人容易發怒，怒火一衝頭，許茗玉就什麼都顧不得了，直接站了起來，對張貴人大罵道：「我懷著太子爺的骨呢，你一個貴人居然敢打我，徐賢妃娘娘都沒說什麼，你憑什麼在這裏作威作福。」

張貴人平生最恨別人拿徐賢妃來，這不就等於暗示沒本事養趙斐，要把親生的兒子送給別人養。

手裏的竹竿被張貴人掰的「咔咔」作響，張貴人的眉眼生的凌厲，趙斐臉上的那子戾氣全是打張貴人這裏傳的，測測的盯著許茗玉：「你再敢說一遍！許茗玉，你以為你還是許家的二小姐呢，你現在連這東宮裏其他的姬妾都不如，哪怕出的都比你強。」張貴人的出就是民間最下九流的地方，自然是什麼話難聽說什麼話，許茗玉被這些話一下子點燃了全部的怒火，對著張貴人罵道：「是，您強，你是殺豬家的兒，自然是覺得娼好。人家徐賢妃娘娘就不會覺得娼好，因為人家天生高貴，不屑與之為伍。」許茗玉說的話已經不過腦子了，只要能讓張貴人難，現在就一氣兒說出去。這些日子以來許茗玉的委屈已經夠多了，已經夠讓難了。一旦發泄出來，就很難再收回去了。

周圍的姬妾都是一臉的震驚，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作，愣愣的看著許茗玉和張貴人爭吵。

眾人之中唯有柳扶神清醒，除了清醒以外，還多了幾分看笑話的意思。

趙斐現在沒有側妃也沒有正妃，一室的姬妾里也就只有許茗玉能夠和柳扶一爭高下，現在許茗玉懷了孕，等於是勝過了柳扶一招，如果生下孩子是個男孩，那說不定許茗玉就要母憑子貴封側妃了，柳扶怎麼可能願意看到這一幕的發生。張貴人已經出了竹竿去打許茗玉，許茗玉畢竟是個孕婦，毫無還手的能力，只能任憑張貴人責打。雖然許茗玉不能回打張貴人，但是許茗玉的上卻沒有毫的饒人，還在一味的辱罵張貴人。

迎來的後果自然是張貴人更加毒辣的打。

柳扶的眼神帶著殘忍的神，打啊打啊，最好把那個孩子一併打掉。

趙斐進東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鬧劇，自己的生母責打著自己懷孕的妾室，兩人還在不停的對罵，像是兩個瘋癲的瘋子。

「你們到底在鬧什麼？」趙斐大聲制住了許茗玉和張貴人的鬧劇。

趙斐本就在頭疼，今天從許錦言府里出來，也沒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許錦言還是那一副死樣子，好像還顧惜前世通風報信的那一份誼，居然對蕭衡昭多加維護，只要他說了對蕭衡昭不利的話，就會立刻反駁他。趙斐已經暗下了決定，若是蕭衡昭真的來了北明，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這兩個人見面。不能讓他們兩個在今生有聯繫。

頭已經夠痛了，回到宮裏居然還不讓他安生。東宮裏又是一片嘈雜。

趙斐看起衝突的是許茗玉和張貴人，大概心裏就有些數了。許茗玉的子他已經算是有些了解了，前世以為是朵溫可人的解語花，這輩子總不會再走一次眼。

「母妃，還懷著孕呢。」趙斐阻止了張貴人的打，但是卻不是為了許茗玉，只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母妃這個稱呼，趙斐也只敢在人後使用，像張貴人這種品級的無論如何是擔不起趙斐這一聲『母妃』，不過被趙斐逾矩喚了聲母妃之後，張貴人的心就好轉了些。

「殿下，這個賤蹄子不懂規矩，我替殿下教訓教訓。殿下放心，只打脊背，小這些地方，絕不會傷了胎氣。」張貴人頗有些自得的對趙斐笑了笑。

但來自母親的笑容並沒有讓趙斐覺得愉快，而是覺得十分難。

「母妃！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你方才說的那些話到底哪一句能拿到枱面上來說。我已經是北明的太子了，你如果想明正大的做我的母妃，有些話就永遠都不能從你的裏說出來！」趙斐了怒氣，被張貴人這一口一個的『賤蹄子』聽的耳朵都直嗡嗡，出是趙斐這輩子最大的痛，雖然現在北明的江山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唾手可得的事，可是若是有這麼一個三不五時口吐臟言的母妃，趙斐的出就永遠是他被人詬病的理由。

張貴人為人最強的一點就是會看眼，看到自己兒子生了氣，立刻就把手裏的竹竿扔了下去道：「殿下，你瞧你，這不是咱們母子倆關起門來的悄悄話嘛，若是有外人在場，我肯定不會說這種話。殿下，你先別生氣，今兒我來，可是有好事兒告訴你。」

趙斐盡量忽略掉張貴人那言談之間流出的市井人的氣息，他不耐煩的道：「你說。」

道：「殿下，你現在已經是太子了。這麼大個東宮無人打理總是不好的事，沒個主事的人，就有些個骯髒東西容易犯上作。」說完還斜斜的沖許茗玉翻了個白眼。

翻完白眼之後，張貴人又立刻變了臉，向趙斐眉開眼笑道：「殿下，您也該納妃了。」

趙斐皺了眉，在張貴人說完納妃兩個字之後，他的腦海里瞬間便出現了那張清婉人的容。趙斐苦笑了一下，到底還是躲不過這一關。趙斐瞥向張貴人，「那您覺得您能看的上哪家的姑娘？」

周圍跪著的鶯鶯燕燕都驚了起來，尤其是許茗玉和柳扶這兩個比較得寵的，柳扶因為許茗玉被打的得意笑容已經僵了，許茗玉渾的痛楚也還沒有完全消散，只能咬著牙聽張貴人接下來說的話。

張貴人笑道：「左相家的那位嫡小姐就不錯，名字馮華蘭，人生的也，在京城裏也是有名的才。還有徐史家的那位小姐，生的靈可人，雖然家世差了一些，但是史的家教好，做個側妃倒也不錯。」

現在趙斐是太子了，這就到他挑人了，再不是從前趙斐名聲俱毀，出又不好，滿朝顯貴大臣都不願意將自己的兒嫁給他的那個時候了。

張貴人眼神滿意，頗有揚眉吐氣的覺，但是趙斐卻沒有相同的覺，若是在他沒有前世記憶的時候，他或許會這麼覺得，但是已經經歷了一世的盛衰榮辱，趙斐就不會再有這種想法了。

他從前得到的，遠比這些要多得多。

趙斐瞧著滿意的張貴人嘆了口氣，「就這些人？」

說了這麼些人，怎麼就沒有那個他想聽見的名字。

張貴人以為這些人不夠讓趙斐可心，想了想道：「朝中適齡還未婚配的子不多，若是選拔其中優秀的，也就是這幾位了。」

張貴人的小聰明此時起了作用，試探的向趙斐道：「殿下，你是有相中的子嗎？」

趙斐沉默了很久，他在心裏嘆了口氣道：「沒有，這些事就全勞母妃為我持了。不過……。還是先選側妃吧。正妃的事暫時緩一緩。」許茗玉和柳扶對視了一眼，兩人的心裏都涼了，這兩人已經做了不日子的對手了，太明白對方所的境地，從前東宮裏沒有主子，兩人便算是小半個主人。若是真來了主人，就們兩個人這個侍妾的位置，以後勢必就要仰人鼻息了。

許茗玉著自己的肚子，心裏暗道虧是自己的肚子裏還有個孩子，若是沒了這個孩子，的日子或許就更難過了。

「許茗玉，你過來一下。」趙斐有些疲倦，想回房休息，但是在離開之前卻將許茗玉喚了過去。

許茗玉心裏一喜，以為趙斐心裏還是在乎，看了傷要過去安。但是剛往趙斐那裏邁了一步，許茗玉心裏就有了些不適的覺，趙斐眼眸滿是霾，溫潤的容卻一和善都瞧不出來。

這樣子，可不是要安的架勢。倒像是要和算賬。可趙斐能和有什麼帳要算？

許茗玉遲疑了，腳步緩了下來，但是看到趙斐更霾一些的臉之後，許茗玉連忙跑了過去。趙斐一路都沒有說話，步伐很急，許茗玉大個肚子肯定不能和趙斐邁一樣的大步，所以就落了一些，又不敢落太多，只好抱著肚子一路小跑。

趙斐一步邁進了書房，許茗玉跟了進去，小心的上了門。

下一刻，許茗玉收穫了趙斐一記又狠又重的耳。

許茗玉被這一耳打的陣陣發懵，連連向後退了幾步，靠在了門上疑的看著趙斐。緩了好一陣兒，許茗玉才斷斷續續的道：「殿下…。臣妾做錯什麼了嗎？」

許茗玉已經在腦海里過了一遍自己最近做的事，覺得應該沒有能讓趙斐給一耳的事存在。

「出去。」趙斐冷漠的道，眼神里一點的溫都沒有。

趙斐搖頭，你不是這輩子做錯的事，可是即便是上輩子的事，那也是你做的，你就該懲罰。

若不是上輩子的你告訴了許錦言佩玉的事，也不至於會那麼恨我。

許茗玉看著趙斐眼睛裏的冷漠，心裏愈發慌，覺得自己要做些什麼補救，但是心裏又很畏懼趙斐。猶豫了一些，嘗試著走過來，用那張天姿國的臉像趙斐搖尾乞憐。

但是趙斐看出了的目的，趙斐向後退了兩步，極冷的道了句：「滾。」

許茗玉意識到這一次的趙斐真的是有些不對勁，暫時還是不要往趙斐這個槍口上撞，凄凄慘慘的起了，連忙就走了出去。

門一關上，書房裏就只剩下趙斐一個人了。

他將目放到了書房東面的一副人畫像之上，那畫像上的人有一張清婉人的容，琉璃眼眸像是聚集了全天下的靈氣，微含笑意，角勾了一個小小的弧度，眼睛裏有著溫的，朱輕啟，似乎下一刻就要從那里吐出的「夫君」二字。

趙斐看著看著便暗笑前生自己癡，前世喚了他多次夫君，每一次都被他擋了回去。若是今生想再讓一回夫君，那就怕是難了。

不過就算難，他也一定要讓那個人回到他的邊。

——

大乾京都，正是一片兵荒馬的時候，百姓心中都不太安寧，怕戰爭的火焰會波及到自家的門前。太子和皇帝之間的爭鬥已經很久很久了，暫時還是沒有分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