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那住了那麼久，在這等等，又如何？」東方薇渃與凝璇有說有笑地進去了。

不曾想，在良王妃的院子，上了良王世子，東方繼。

他也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與凝璇見面。

凝璇低聲道，「東方世子。」

「平樂公主不必如此。」東方繼倒也客氣。

凝璇隨即說道，「昨兒個，良王妃與我說，良王子不適，我便過來瞧瞧。」

「倒是有勞了。」東方繼垂眸道。

凝璇也不知與東方繼說什麼，客套了幾句，便去了良王那。

良王靠在榻上，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麼？

不過，偶爾會止不住地咳嗽幾聲。

待瞧見凝璇前來，低聲道，「來了。」

「平樂見過良王。」凝璇看向良王道。

「坐吧。」良王淡淡道。

「是。」凝璇斂眸，便坐下了。

良王將手中的函合起，而後看向凝璇說道，「本王並無大礙，不過是染了風寒罷了。」

「不如讓平樂瞧一瞧，也好放心？」凝璇看向良王道。

良王冷笑一聲道，「本王與你母親可是有仇怨的。」

凝璇低聲道，「可是，平樂與郡主很是投緣。」

良王爽朗一笑，卻又忍不住地咳嗽了兩聲。

凝璇便也不耽擱，上前給良王診脈之後，眉頭蹙，而後又盯著良王看了許久。

他怎會如此呢？

良王見凝璇如此打量自己，便說道，「如何？」

「我怕是沒有這個能耐。」凝璇直言道，「若是師父在，還能解開。」

「本王一早便知曉會如此，能夠活到現在，已然是萬幸了。」良王說道。

「不過，平樂這有法子，能夠緩解。」凝璇看向良王道。

「不必了。」良王搖頭道，「對於本王來說，都不重要了。」

「那良王是？」凝璇沒有想到，良王竟然將生死看的如此淡薄。

良王盯著凝璇，笑著說道，「你與你母親當真很像。」

「見過我母親的都是如此說的。」凝璇低聲道。

「不過，你與你母親不同的是，你還不夠心狠。」良王直言道，「也不夠你母親果斷。」

「我母親……」凝璇想了想，「在良王的心中，是怎樣的？」

「是個不可多得的奇子。」良王直言道，「只可惜，紅薄命，死得太可惜了。」

凝璇斂眸道，「那我呢？」

「你？」良王放聲一笑道，「你如今這般，反倒讓我想起了你母親來，當初，在你這個年歲的時候，也是如此糾結。」

「這……」凝璇不解。

「其實，你母親當初，與辛辭修乃是人人羨慕的一對璧人，郎才貌，當真是羨煞旁人。」良王想起了過往，「只可惜，這二人……有緣無分。」

「那後來呢？」凝璇問道。

「你母親有一日便帶著你回來了，也只是面了，眾人都知曉有了一雙兒，卻不知曉是誰？」

良王說著，便又咳嗽了幾聲，「至於後來，到底做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只是最後，將你們都藏了起來，而死了。」

「然後呢？」凝璇想了想，「我父親是誰？」

「不是秦家的人嗎？」良王反問道。

「可是……」凝璇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良王盯著凝璇，想了想又說道，「秦家與家便是如此複雜。」

「那麼，為何當初，安邦王與母親並未結連理呢？」凝璇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良王想了想，「那個人出現了，他以安邦王與整個你母親所背負的責任相要挾，所以，只能捨棄了。」

良王唉聲嘆氣，「其實，這世上，又有多真的是有人終眷屬呢？」

他抬眸看著遠，「誰都是錯過了，而後又學會珍惜，再去想著如何彌補，又去後悔。」

他看向凝璇說道，「日後，你便明白了。」

「嗯。」凝璇點頭，「多謝良王如實相告。」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良王冷笑一聲道，「當年，我中了此毒，便知曉我不過是挨日子，卻也不忍心拖累。」

良王苦笑道，「如今，既然到了這一步，我也算是得償所願了不是？」

凝璇聽著，反倒有些不明白了。

良王所言的是皇后嗎？

可是怎麼聽著，又不像呢？

皺眉，想要再問些什麼，不過良王也不再說了。

他只是將一封書信給，「這裏頭的東西，待我死了之後，你才能打開。」

「這……」凝璇睜大雙眼。

「我知曉，你想知道什麼，可是，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良王直言道，「你只管繼續往前走就是了。」

「是。」凝璇垂眸應道。

這廂，良王便讓離開了。

凝璇沒有想到，事到頭來會是這一步。

站在原地，將那書信收好之後，才離開。

遠，東方繼與東方薇渃正在等。

上前道，「良王的日子不多了。」

「什麼？」東方繼一聽，頓時驚訝不已。

而東方薇渃索紅了眼，轉走了。

凝璇明白，對於東方薇渃來說，良王給了該有的父，怎麼可能忍心看著良王便這樣走了呢？

凝璇又看向東方繼道，「還是早些準備吧。」

「哎。」東方繼拱手，送凝璇離開。

凝璇坐上馬車，掀開車簾看著這偌大的良王府，不知為何，反倒覺得這裏頭竟是悲涼。

良王的心思，良王妃知曉嗎？

這些年來，良王寵良王妃，難道也只是假象嗎？

凝璇不解，不過，在看向東方繼的神之後，也許明白了，良王的良苦用心。

曾幾何時，他也是個意氣發的年，可如今呢……

難道這便是宿命嗎？

凝璇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當初，到底經歷了什麼呢？

為何會做到這般決絕呢？

良王說的對，沒有自己母親那般心狠，畢竟，那樣的果斷，是沒有的。

也許，是因為前世的子太優寡斷，太過於討好了，才會落到那般下場。

可是，又為何會重生呢？

凝璇有些唏噓，過了好一會，才對知茉說道，「走吧。」

「是。」知茉低聲應道。

辛慕言已經在等著了。

而便將良王所言與他說了。

辛慕言陷沉思之中，過了許久之後，「難道良王所中意之人，並非是皇后？」

「我想是的。」凝璇暗自搖頭，「這裏頭到底還藏著什麼呢？」

「在良王看來，現在他在意的那人，應道很安全。」辛慕言說道。

「嗯。」凝璇點頭道，「不過……良王此番京，怕是另有安排。」

「端木闕又是怎麼回事？」辛慕言對端木闕算是不依不饒了。

凝璇無奈道，「他如何，你不是一早便知道了？」

「我怎麼知道？」辛慕言冷哼一聲，「難道你不想讓師父給良王醫治？」

「良王不願意。」凝璇搖頭，「看樣子，師父也沒有辦法。」

「你又如何得知？」辛慕言問道。

「倘若真的有法子，便不是如此了。」凝璇看向他說道。

「哎。」辛慕言不解道，「如良王所言，難不，你的父親另有其人？」

「我不知道。」凝璇苦笑道，「我是秦蓁，秦家的人，為何會另有其人呢？」

「哎。」良王忍不住道，「既然如此，那你父親也沒了？」

「兄長說過，已經沒了。」凝璇如實道。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辛慕言突然覺得這世上，一切奇跡都會發生。

他盯著凝璇看著，隨即又說道，「良王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呢？」

凝璇想了想，而後說道，「他不過是想要走完未走完的路罷了。」

「誰？」辛慕言又問道。

「我想，應當不是皇后。」凝璇覺得，這背後應當還有一個人。

不是母親，也不是皇后，那麼會是誰呢？

凝璇抬眸看向遠，「難道還有我們沒有猜到的？」

「猜？」辛慕言想了想，「這猜的有點過分。」

凝璇苦笑道，「反正，現在這個時候，咱們也只能猜測了。」

「哎。」辛慕言也不知為何反倒心有些沉重起來。

宮中。

太后召見了良王。

得知了良王的病，低聲道，「你此番京，難道只是為了見哀家最後一面？」

「母后。」良王突然起，朝著太后恭敬地行禮。

「你這又是何必呢？」太后紅著眼眶道。

「兒臣這些年來，都是為了活著，如今兒臣也該去見了。」良王朝著太后恭敬地行禮，「這一切，本就是因果循環，當年，若非母后……」

「夠了。」太后厲聲喝住他。

良王東方訶抿不語。

太後放在膝蓋上的右手微微抖著，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仰頭，合起雙眼，剋制著那起伏的緒，過了許久之後才說道，「既然人沒了，那便是命，可，千不該萬不該，讓你這樣的折磨。」

「這一切都是兒臣應得的。」東方訶看向太后道，「待兒臣去了之後，母后還是放下執念吧。」

「哈哈。」太後放聲大笑，「哀家若真的能夠放下，又何必如此？」

「兒臣自知無法讓太后消除心頭的執念，只盼母后能夠安然度過餘生。」良王說罷，便朝著太后恭敬地叩頭，隨即便離開了。

太后便這樣目送著良王離開，最後的希，隨著良王離開，徹底地破滅了。

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往後的日子。

可是，卻不後悔。

倘若當年，任由著事發展下去，那麼，到最後，毀掉的何止是？

怕是整個焰國都要葬送在的手中。

這是太后絕對不允許的。

太后雙眸閃過一抹冷厲，而後沉聲道，「與他送信過去，哀家要良王。」

「是。」一旁的嬤嬤連忙垂眸應道。

太后緩緩地起，可是子一晃，又跌坐在了榻上。

一手靠在引枕上，用力撐起子，再次地起，朝著偏殿而去。

東方訶離開太后寢宮，便去了勤政殿。

皇上看著東方訶，說不出的滋味。

「難道沒有旁的法子了？」皇上忍不住地問道。

「事到如今，一切皆有定數。」東方訶看的很徹。

「可是……」皇上皺眉道，「你不該如此的。」

「皇兄，這一切都是臣弟的選擇，外頭如何傳言，也不過是想要讓你我兄弟反目仇。」東方訶拱手道，「臣弟命不久矣，往後的路，怕是皇兄要獨自前行了。」

「我……」皇上此時，眼眶泛紅，一時間竟然也不知該說什麼。

東方訶朝著他行禮，便要離去。

「慢著……」皇上上前，看著他，「我會想法子的。」

「不必將心思放在臣弟這。」東方訶直言道，「往後，還請皇兄保重。」

東方訶轉決然地離開了。

皇上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連皇後進來，皇上也沒反應。

皇後走上前去，「皇上。」

「為何一個個都要離開我？」皇上子一晃，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皇后連忙扶著他，「還不去傳醫。」

「是。」一旁的太監應道。

東方訶出了皇宮，坐著馬車回了良王府。

良王妃紅著眼眶走上前來，朝著他微微福。

「王爺。」

「你來得正好。」良王看向良王妃道，「本王有些事要叮囑你。」

「是。」良王妃斂眸，聲道。

「待我歸去之後，你便回封地，再也莫要京了。」良王直言道。

「那繼兒呢？」良王妃又問道。

「他會留在京城。」良王沉了片刻道，「薇渃也會留在京城。」

「我知道了。」良王妃聲道。

「這京城的紛擾與你無關，如此才能保你一世平安。」良王說道。

「是。」良王妃斂眸道。

良王握著的手道，「此生我有負於你，但願，來生你莫要遇上我，去尋一個真心待你的人。」

「王爺……」良王妃沒有想到，東方訶會說著出這樣的話來。

這些年來，知曉，他心中有著旁人，可是，沒有想到，努力了這麼久，竟然還是無法將他心底人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