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朗，我們在邵認識的一位先生，他不許我們在外說他的事，所以銀手就沒有提過他。」杜九言道。

潘有量若有所思，笑著道：「一說陳先生，我便想到我一位故人。」他說著看向桂王，「當年的翰林院陳懷安，王爺可記得？」

「記得。」桂王道，「他還給我講過課。」

潘有量頷首，嘆氣道：「若說可惜，便是他最可惜了。如今我也回來了，不知道他還在不在人世。」

杜九言了鼻子沒說話。

陳朗的事，還是陳朗自己說吧。

「你陪著潘叔去你房間吧。」杜九言道，「也順道敘敘舊，等大家都回來，再請你們。」

潘有量很激，心緒此刻還沒有平復，他也確實有許多話要和銀手說，便頷首道：「好，我和銀手去說話。」

父子二人去了銀手住的院子。

杜九言在桂王對面坐下來，含笑道：「我也覺得很滿足，由衷的到幸福。」

「能找到家人，確實值得高興。」桂王道，「剛才你和跛子說什麼，作那麼親昵，我不高興。」

杜九言朝外看看，將門關上，低聲和桂王道：「銀手的世，讓我欣喜的同時又覺得很意外，由不得我多想。」

「你是覺得，你和銀手在異鄉遇到並在一起，不是巧合？」

「是。」杜九言道，「陳先生的份，銀手的份……現在再細想都不簡單。天下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所以我就想到了跛爺。」

「嗯，我方才也想過這個問題。」桂王道，「太過巧合的背後，一定有人為的推。」

「這個人為，就是跛爺了。銀手、陳朗甚至包括花子和鬧兒在我邊，都有可能是跛爺安排的。畢竟他自己承認過，他的出現是因為小蘿蔔是你的兒子。」

「所以我剛才去問他，銀手是不是他引導的，他沒有否認。」杜九言道。

桂王若有所思，和杜九言一起想到一件事，齊聲道：「各地王爺府中丟失的孩子！」

「我一直想不通，對方為什麼要王爺府中的孩子，這毫無意義，又不是嫡子。」杜九言道，「可如果這些人是跛爺帶走的呢？」

桂王起走了兩步，道：「看來，他知道的事，遠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多。」

「嗯。」杜九言道，「但他似乎不能說，是不是人安全到了監控？」

桂王白了一眼，「我看他像控制別人人安全的。」

「也對。」杜九言道，「找機會將他捆住打一頓，審他一番。」

「我不分反對，往死里打！」桂王道。

杜九言哈哈大笑，擺手道：「找機會我們仔細審問，如果繞了一圈，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上我可能會不了。」

桂王頷首，出你才知道而我早就知道的表：「要不是我，你很有可能被他騙財騙。」

杜九言今天心很好，捧著他的臉親了幾下，「我和我王爺是命定姻緣，王爺不會不出現的。」

桂王騰地一下紅了臉。

「為什麼臉紅？」杜九言奇怪地看著他，「你還會臉紅，太西邊出來的？」

桂王咳嗽了一聲，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撲閃了一下，紅著臉扭道：「你認為我們是命定的？」

「不然呢？」杜九言拍了拍桂王的肩膀，「王爺，我認為我越了千年，就是為你而來。」

桂王吞了吞口水，眼睛發亮地看著，「越千年，為了我？」

「是啊。」杜九言道，「王爺嗎？」

桂王抿著，盯著，打量著的眉眼，深就要從他的眼睛溢出來，他忽然起，騰地一下將杜九言抱起來，往榻去。

杜九言嚇了一跳，「你又發什麼神經。」

「睡你。」桂王將放在榻上，捧著臉便親了下來，杜九言哭笑不得，「我這麼深地表白，就換了被你睡的回報？」

「不要不要。」

桂王咬著的，手探進襟里，沙啞著聲音道：「如此深，只有不停的睡才能回報你。」

杜九言角直抖。

「今天換個姿勢。」桂王親著的耳珠，杜九言怕，搖著頭道，「晚上，晚上再更新姿勢，現在咱們好好說話。」

桂王停下來，看著，「言言，你不許離開我。」

「生死都要在一起。」

杜九言笑著點頭，「我有賊心沒賊膽！」

「想都不許想，」桂王道，「看上誰我弄死誰。」

杜九言點頭，「為了天下太平，人間安康，我一定和王爺您出雙相攜一生。」

「這還差不多。」桂王將抱起來坐在自己上，摟著的腰道，「有你這句話，以後我就不吃醋了。」

杜九言揚眉，笑了。

「跛子的醋我也不吃，」桂王道，「我相信你。」

杜九言了他的臉，道：「王爺最乖，最，最帥氣。」

「那是，」桂王著的說話，「我就是這天底下，唯一能配得上你的男人。」

杜九言咬了他一口，「那我的男人，我們聊點正經事吧，不要一言不合就談睡覺的問題。」

「再等下，」桂王小聲道，「我剛才很激，現在要緩解。」

杜九言沒忍住哈哈大笑，將臉埋在他的懷裏，道：「王爺，您這太慫了吧。」

「在媳婦面前慫是應該的。」桂王洋洋得意。

杜九言抬頭看他，豎起個大拇指，道：「您這婚姻觀念深得我心。」

「那再親我一下，我就和你談正經事。」

杜九言捧著他的臉，親了好幾下，笑著道：「滿意嗎？」

「還行，」桂王憋著笑，將放下來，「你要談什麼正經事？」

杜九言問道：「其實也沒什麼正經事，我昨天吃飯的時候，看到九江王的小手指外側有個疤，那是怎麼回事？」

「他六指。」桂王道，「生下來的時候就是六指，季太妃一開始就想把切掉，後來我父皇不同意，說是父母給的，就沒有讓他切。」

「十多年前，我父皇駕崩，沒兩年他自己切掉了。」

這個答案讓杜九言很意外，若有所思道：「六指啊！」

「怎麼了？」桂王問道。

杜九言盤坐著托著下，喃喃地道：「就是覺得奇怪，那個疤的形狀很勻稱。」

「原來是六指。」

桂王頷首。

「那他母親季太妃什麼時候去的？」

桂王回憶了一下，「大概在我父皇去世前幾年吧，天化二十年左右。」

「怎麼去的？」

桂王頷首，「生九江王時難產，還因此和我母后鬧了一通，說我母后害難產崩。」

「以後就不太好。我記憶中常常生病，藥石不斷。」

「為什麼怪太後娘娘？」杜九言覺得奇怪。

桂王擺手，「你看我娘脾氣好，那是現在。早先我父皇在的時候天天哄著，也能將後宮鬧的翻天覆地。」說著咳嗽了一聲，「季太妃脾氣也不怎麼樣，難產懷疑我娘，也不是毫無理由。」

「那到底和太後娘娘有沒有關係？」

「不知道，畢竟我當時還沒有出生。」桂王道，「但我娘應該不會做這種事。」

杜九言想到難得看到太後娘娘出後宮之主威嚴的幾次，確實有著和平時不相同的氣勢。不過，能做一宮之主，也不會太單純。

「那你和九江王兄弟間關係還不錯，還真是令人意外啊。」

桂王道：「那是因為我脾氣好。」

「行吧，您脾氣好。」杜九言問道，「季太妃的家事，按理說比太後娘娘不差啊。」

桂王道：「我娘做太后，是我父皇自己選的。畢竟不是原配，他選擇的時候更多的是依據喜好。」

「不然我娘宮后那麼鬧騰，他也能容忍包容。」

杜九言點了點頭，「寧王爺呢，他外家沒有聽說過。」

「寧王的外家伯，人在。他外家的爵位是世襲到今天的，已沒落的差不多了。但因為他是庶長，所以他茁，常被我父皇罵，又早早將他送去封地。」

杜九言明白，雖是庶出可卻是長子，這個份很尷尬。

「原來如此。」躺在榻上，將架在桂王的上，桂王順勢看給著小，「你今天怎麼了，一下子想到那麼多事。」

杜九言道：「我也不清楚，聽到銀手說他兒時零星記憶的時候，我腦子裏莫名的就將別的事串接起來。」

「或許是我多想，不過也無所謂，放開思路，隨便想想好了。」

兩人隨便聊著，晚上，三尺堂的三個人回來，大家坐在花廳里吃飯喝酒，潘有量喝醉了，不敢抱杜九言就抱著跛子，道：「潘某能找到余兒，能和我兒團聚，這份恩潘某謹記在心。」

「沒齒難忘。」

潘有量說著起給大家行禮，「將來各位有需要潘某之，儘管吩咐。」

誰敢吩咐他？他府原職后也是三品大員。

雖不算最高，可他做的事和手中的能力，是別人無法替代的。

大家都扶著他起來，說不要客氣。

銀手喝的臉紅紅的，坐在一邊掉眼淚，又轉頭過來拉著杜九言的手，哭著道：「九哥，我雖然有父母有家還有名字了，可我永遠都是你的銀手。」

「你不許不理我，不要我。」

杜九言咳嗽了一聲，道：「我怎麼覺得我在嫁閨出去呢？」

「你就是我娘啊！」銀手說著要撲，桂王眼捷手快，一把將他擋住，「小子，我可生不出你這個兒子，往臉上金。」

銀手皺眉，看著桂王不服氣地道：「王爺，您搶走我九姐我們就不計較了，您怎麼還能獨佔呢。」

他說完，對面竇榮興跟著點頭，小蘿蔔也點著頭。

這是花子和鬧兒不在，宋吉藝走了，否則附和的人只會更多。

「和你們有什麼關係，以後我再聽到誰說這種話，我就割了他舌頭！」桂王哼了一聲，將銀手推坐下去，攬著杜九言示威。

大家不忍直視，周肖笑著道：「王爺，看您這樣我們不親都活不下去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

杜九言想到件，和銀手還有潘有量道：「認親的事，我們知道就好了，不要傳揚傳去。」

「為什麼？」銀手不解。

「青巖散人殺你的目的是為了滅口，我們現在雖知道青巖散人，可還有一人藏在暗，他要是知道你並沒有死，並回憶到過去，而回來認親的話，很有可能也會殺你滅口。」

銀手面微變，潘有量道：「那就不要對外說，安全重要。」

「是。先不要宣揚出去。但銀手要去上學，潘大人可以對外說收了銀手為義子，如此也算是暫時認親了，兩不相誤。」

潘有量和銀手對視一眼，父子二人點頭，道：「好。」

第二日潘有量去赴任，復原職，對外就說認了銀手為義子，安排進了集賢書院，不管荊崖沖如何，集賢書院在大周的地位以及先生的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

他上午去聽課，下午跑去三尺堂，興地道：「九哥，你知道今天大家看到我，都喊我什麼？」

「喊你什麼？」杜九言笑看著他。

他大聲道：「大家都喊我潘公子，我是潘公子！」

「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潘有量的兒子！」銀手哈哈大笑，扶著桌子驕傲地道，「不是銀手，不是什麼七八糟的名字，我潘余！」

「潘余！」

杜九言起，錢道安三個人也跟著一起，沖著他抱拳齊聲道：「潘公子好。」

銀手哈哈笑了起來，「花子和鬧兒什麼時候回來，他們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嚇一跳。」

「說是明天。」杜九言道，「先生知道了，也會為你高興的。」

銀手點頭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