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

有人心塞難耐，有人卻整夜好眠。

喬連連就是那個好眠的。

一大早起來，顧城已經在練拳了，見到，小小年靦腆的笑了笑。

“好好練。”喬連連誇獎了大兒子一句，就開始忙活早餐。

這幾日吃多了啊麪條啊，怕孩子們膩歪，決定換個口味。

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得到了一百兩的銀子。

現在，全家的存款從六十五兩七百八銅錢一躍變了一百六十五兩七百八銅錢，能不高興麼。

“吃點啥呢，吃灌湯包吧。”喬連連自言自語。

現在天氣冷，家裡前幾天煮的大骨湯還在，早就凍了，挖出來搗碎即可。

皮是現搟的，溫水加點鹽，是灌湯包皮勁道的關鍵。

包好的麪皮還要扔外頭醒到麪皮，喬連連就趁這個時間把昨天買的豬剁碎，加鮮，蔥薑蒜水，一點糖鹽醬油，以及適量的芝麻油，攪拌均勻。

這樣調的餡兒香，潤，還好吃。

最後，就是加骨頭凍攪勻，用搟的又薄又潤的皮給包起來。

剛好顧鵲這會也醒了，洗漱乾淨後跑來給娘燒鍋。

“娘，今天吃的這是啥。”小姑娘一眼就被骨頭凍吸引了目。

“灌湯包。”喬連連笑著拿賣餛飩時買的小碗盛住灌湯包，再分彆碼放進蒸鍋裡。

這樣是防止骨頭凍化了之後夾破了皮而掉湯。

那可都是湯包的華。

“好嘞。”顧鵲特彆高興，手舞足蹈的開始燒鍋。

等火苗旺盛，瞄了一眼院子裡的爹跟大哥，低了聲音，“娘……拿到了嗎？”

喬連連的作一頓，轉而高高的揚起角。

都說閨是心小棉襖，現在算是懂什麼意思了。

昨日去顧家，顧鵲一臉不高興，在那抱怨爹壞。

喬連連好心開導了一下，還告訴，“如果你一直這樣對你爹，他就會跟顧家越來越親，說不得會把顧壯壯當親兒子，你能高興嗎？”

“那更不高興了。”大閨氣壞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那不就對了，那畢竟是你爹，雖然直男了點，你不能把他就這麼推走啊。”喬連連了一把閨茸茸的頭頂，“鵲兒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怎麼辦了對不對？”

顧鵲點了點頭。

那會滿腦子還在想的是，要跟爹爹示弱，不能讓爹爹親近顧家。

結果裡頭聊起了錢。

爹還說小有積蓄，還說要給去看病。

顧鵲的眼睛就瞪大了。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心底形。

悄悄告訴了喬連連，後孃沉默了一下，讚同的點了點頭。

這更激勵了顧鵲，才故意在爹跟前說起當年，說到娘賺錢不容易。

這裡要誇獎一下大哥和四弟，這倆人是真的聰明。

顧鵲剛起個頭，倆人就配合了起來。

於是，纔有了晚上廚房裡的那一幕。

顧鵲一看到後孃這個笑就知道自己功了，也高興的笑了起來。

“娘，太好了，這樣爹就不會給那邊錢了。”笑完，還不忘再低了聲音說話。

這個小心眼子包。

喬連連一臉欣，就喜歡聰明的孩子，隻要三觀正，不走歪路，聰明將是一個人最大的優勢。

“娘，你說，爹真不知道咱們算計他嗎？”顧鵲忽然歪過頭，盯著院子裡的顧紹。

喬連連把鍋蓋放下，抿了抿冇有說話。

不管知道與否，他把錢放下的那一刻，就證明瞭他的心是向著這個小家的。

“也許吧。”喬連連回了一句，就冇在說話。

湯包做起來麻煩，起來卻快的很。

喬連連接了顧鵲燒鍋的活，讓去把弟弟妹妹起床。

約莫盞茶時間，喬連連停了火，掀開鍋蓋，一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

“哇。”顧鵲讚歎的睜大了眼。

明明放進去的都是實心兒的包子，出鍋的時候就擁有了水汪汪的大肚子，輕輕一晃，甚至能聽到那子響。

“鵲兒，調點醋拿過來。”喬連連把一個一個碗碼放在桌子上，又切了兩疊小鹹菜，就開飯了。

灌湯包要吃熱的，但又不能吃最熱的，否則一定會燙。

就要在差不多的溫度，輕輕挑起一個角，咬破，嗦一口微燙的湯，然後往裡添一勺醋。

最後咬一口皮帶餡的包子，唔，那一個香噴噴，那一個滿足。

喬連連做了二十個灌湯包，愣是冇夠吃的。

顧樓小胖子直嚷嚷著中午還要再吃。

喬連連了他的頭，許諾以後還會再做，才功的帶著顧城從家裡離開。

今天是顧城學的日子，喬連連要去送大兒子上學。

顧歌是離不開的，肯定要帶上，顧紹也就慣的跟著出門了。

留顧鵲帶著顧鐘在家裡烘烤乾做鮮的材料。

一家四口跟昨天一樣出門，不同的是時間很早。

還是坐的牛大叔的驢車，這次知道了顧紹的份，牛大叔的笑容裡多了幾分慨，“小喬的日子要苦儘甘來了。”

喬連連但笑不語。

牛大叔又問，“老三現在做些什麼營生啊？”

顧紹一下子語塞了。

他……他當初隻是想回來休掉惡婦，再好生將養幾個孩子。

哪裡想過營生的事。

好大會子，他才醞釀出了一句話，“往年裡一直打打殺殺，用一傷換了些積蓄，想來應該夠生活了。”

這話落在牛大叔耳朵裡就是“打打殺殺導致有些殘廢了，除了有些積蓄，冇有任何賺錢的營生”。

他剛纔慨的眼神立馬變得同。

小喬真可憐，除了要養幾個孩子，還要養一個廢夫君。

顧紹還不知道自己在彆人的心裡已經變了廢一個，他隨著娘幾個一塊下了馬車，抵達了李老先生的門外。

顧城恭敬的敲門。

李老先生神頭比昨日好了許多，“是顧家小子嗎，進來吧。”

顧城率先進了院子，喬連連卻抱著顧歌，駐足在了門口。

顧紹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

剛好喬連連也看過來。

似乎在斟酌什麼，好大會子才道，“要不，你跟城兒一起去上學？”

顧紹一瞬間僵在了原地。